第一百二十章 和尚和老道
對門還沒有行動，江家也蟄伏了很久沒有動靜了，又沒個正經工作，一下子閑下來，顯得非常無聊。想到雖然在h市這麽多年，但是從來沒有好好逛過，趁著現在比較閑，兜裏也有些閑錢，不如好好的去領略下這花花世界的繁華。
步行街上，兩邊林立的高樓，無一不在彰顯這個城市富足與繁華。已經是深秋了，天氣冷的讓人不禁想縮起脖子，但是街上來來往往的姑娘們依舊是輕裝上陣，一個個黑絲短裙的，胸口露著大半，風直接往溝壑中間灌進去，看著都忍不住打個寒戰。
她們卻神采奕奕泰然自若的走著，就好像溫度在他們身上不起作用一般。當然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隨便散散步，手裏拿杯咖啡，在這裏看看美腿和深溝，頓時就不覺得無聊了。
街邊的商品價格高的咋舌，一件衣服動輒好幾千，倒不是買不起，隻是農村出來養成的消費習慣驅使自己不會隨便的買這些奢侈的。
穿梭在燈紅酒綠的高樓大廈中，耳邊被各種廣告充斥，好像人類從來沒有停止過關於叫賣的活動，隻是形式發生了些許的變化而已。
大城市僻靜的街道，總能嗅到一些文藝的氣息，隻是不能細細品，細品了還會嗅到一絲的市儈，因為這裏的文藝不過是吸引眼球的手段，最終目的還是為了讓你掏腰包，用來填飽他們的肚皮。
從很熱鬧的步行街再到地鐵口，喧囂不止，這邊有不少街頭藝人唱著歌，邊上還有一些假的瞎子給路人算命。這種老把勢和新文化的衝突，顯得格外的有趣。
地鐵裏頭現在不讓乞討，丐幫的兄弟們就轉戰地鐵口，磕頭賣慘無所不用其極。算命的吆喝聲，賣唱的歌聲，乞討的吵鬧聲，雖然不一定是同一個階層的人，但是卻在同一個地方討生活，最有趣的是，他們互相之間還都是看不起的。
賣唱的罵算命的是騙子，算命的罵乞討的是廢物，乞討的罵賣唱的是戲子，屌絲何苦為難屌絲，據說為了搶地盤兒沒少掐過架，最後還是丐幫的技高一籌，占據了絕大多數的地位。
大概是因為丐幫的上班永遠隻是躺著的緣故，體力要充沛些，賣唱的最次，喊多了傷元氣，內力顯然不足。
人群中一個熟悉麵孔讓我眼前一亮，這個人的氣質顯然不想邊上的幾位那麽市井，反而有那麽點而仙氣。頭上紮著一個發髻，發髻上插著一根古舊的釵子，西裝筆挺的坐在小板凳上，顯得格外紮眼。
這不是虛清子那個老道士麽？怎麽跑到這裏來擺攤兒算命了？我連忙走上去打招呼，這老頭能量很大，得抓緊巴結才好。
“老先生，你在這兒搞什麽名堂呢！”我熱情的說道。
“你瞎啊，看不出來我是在擺攤兒算命麽？”老頭子不太友好，看來今天生意沒怎麽開張，這會兒比較鬱悶。
“要不您給我也算算吧？”老頭子一聽生意來了，兩眼冒金光，殷勤的給我搬了一張折疊板凳，讓我在他麵前坐下來。
“一萬一次，熟人給你打個對折，五千塊，支付寶還是現金。”老頭子力氣很大，一下子就把我按在凳子上，不容置疑的。但是這駭人的價格讓我一下子又彈了起來，就像凳子上有釘子一樣。
“我靠！老先生，你不是世外高人麽！怎麽還宰人啊！”
“這話說得！我可是給你指點迷津，讓你知天命，這點錢算啥！”老頭子說的振振有詞的，好像我還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邊上看熱鬧的算命的，聽到這個價格像是炸了鍋一樣，一個個都鑽到我麵前爭先恐後的拉我的生意。
“我隻要兩千！”
“我一千！”
“我五百！”
一時間我的身邊亂作一鍋粥，隻見老頭子不慌不忙，一腳撩起旁邊的一張板凳，不等凳子落地，一拳轟出，凳子瞬間被打穿了，老頭子甩甩手，又淡定的坐回到板凳上。
雖然我知道老頭子的能耐，但是這一下還是頗具衝擊力的，連同路人一同看傻了眼，身邊圍著的那些神棍也都嚇得四處逃竄。
老頭子姑且算個出家人，但是頗有些無賴的氣質在身上，所以到了這個份兒上，我算是被訛的死死的，心裏不住的後悔，裝什麽文藝青年呢，還不如拿這錢到那個會所去消費一下，也算是漲了見識了。
“小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僻靜點的地方吧。”老頭子把門口的鋪蓋卷了卷，胡亂的往後麵的草叢裏一丟。看這個架勢，不光是要訛我的錢，還想訛我一頓飯什麽的。
我心裏打定主意，反正最後我就去馬媛媛那邊拉橫幅去，就寫無良老頭訛人巨款，子孫不孝無人問津，這錢就從她那裏討回來。
“那我們找個飯館？戲還是要演的，雖然老頭子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
“餐館兒煙火氣太重了，不適合講這些，找個酒館最好不過了。”老頭子果然厚顏無恥到令人發指，睜著眼睛說瞎話，飯館兒煙火氣重，這特麽酒館不是更浮躁，真當是武俠小說裏麵那種三兩個人一桌的小酒肆麽，現在的酒吧哪個不是彌漫著騷氣的。
但是沒辦法，迫於老頭子的淫威，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還不知道這老頭子能喝多少，酒吧的酒又貴又不實惠，當真放開喝，還不知道要搭進去多少錢。
老頭子也不等我搭話，自顧自的領著路。老頭子也不會開車，我們隻能步行，然而這裏是h市最繁華的地方，隨隨便便一個酒吧進去沒個大幾千下不來。
我冷汗下來了，大概是因為那天我騙老頭子金師傅不在我的房間裏，老頭記恨到現在，變著法子的來坑害我。
路過好幾家知名的夜店老頭子都當做沒看見，好像是已經有了目的地。走了許久，喧囂已經漸漸的黯淡了，周邊變得僻靜了許多，進了一條小巷子，巷子裏連著很多弄堂，幽深的很，沒想到繁華如斯的h市，還有這麽複古的角落。
這裏和幾百米開外的鬧市區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房子都是青磚烏瓦的，又不像北方的那種四合院，很有江南的特色，而且古舊但不破敗，顯然一直有人用心的嗬護打理。
老頭子停在了一扇木門之前，輕輕的扣了三下門，靜靜的等這回應，許久沒有反應，又輕輕的扣了三下。
老頭子說，敲門千萬不能急，不能連續很用力的敲，古時候隻有報喪才是這麽敲的，所以對於上了年紀的人來說，很急促的敲門是非常不恭敬的。
又等了片刻，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裏麵出來一個和老頭子年紀差不多的老先生，一身居士服，神采奕奕的，一看就是個高人的樣子。
“喲，老道士！什麽風把你出吹來了？”顯然這個老先生和老頭子是舊相識，而且挺熟絡的。
“嘿嘿，找到個冤大頭請我喝酒，當然一下子就想到你這邊了。”很明顯，我就是那個冤大頭，老頭子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老先生則很同情的看了我一眼，隱約覺得今晚荷包得劇烈的瘦一次身。
老頭子介紹說，這個老先生姓楊，叫楊頂，以前是五台山出家的，法號智成，後來遇見個女香客，一下子動了凡心，就還俗下山想要成個家，但是沒想到，喜歡的女香客，居然是個同性戀，最後傷心欲絕又跑回去當了和尚，就這樣反反複複好幾次，山上的師傅再也不收他了。
這個老宅子是他家的祖產，現在已經值好幾個億了，但是楊老先生就是不賣，在這裏開了一個酒肆，專門接待喜歡清靜喜歡喝酒的人。後來名聲傳開了，很多喜歡附庸風雅的大老板上門喝酒，老先生也非常會搞噱頭，每年限量供應純手工釀造的酒。
一來確實有點兒手藝，說是在寺裏藏經閣的古籍上學來的釀酒方法，二來h市喜歡裝b附庸風雅的人實在太多，一來二去的，老先生的酒已經被炒到天價了。
一聽是天價，我心裏就發涼，多高的價格能是天價，幾億的房產不賣，守著這麽一個冷清的酒肆，這酒肆得賺多少錢，就我那點存款，在h市恐怕連一個衛生間都買不起，今天居然被眶到這種地方來做冤大頭。
頭上冷汗直流，老頭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道：“放心吧，剛才是逗你玩兒的，我和這禿驢交情挺深的，每年雖然他的酒都不夠賣的，但是總會留一壺朋友上門來喝，是不要錢的。”
老頭子的話讓我鬆了一口氣，楊老先生也笑嗬嗬的看著我，這一個和尚一個老道，當真是都不太正常。
楊老先生領著我們往裏走，悠長深邃的門廳，又窄又暗，出了門廳豁然開朗，一個很寬敞的院子，院子裏滿滿當當的都是酒缸。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非常沁人心脾的酒香，聞著都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