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小縣城的江湖
狗子完事兒之後，很利索的給張豔找了個收銀的職位，開了常規工資的兩倍，對於張豔的遭遇狗子還是十分同情的。狗子心很軟，隻是從小缺乏管束，放蕩慣了，不得已走了歪路。
張豔對我們自然是感恩戴德，對我也算是以身相許了，當然我隻是占了狗子的光，今後還要跟著狗子後麵混飯吃，要是沒有他，恐怕我早就垮了。
大恩不言謝，對於狗子的恩情，我隻有先埋在心裏，等將來自己有了本錢了，再去好好報答他吧。
接下來的日子，我基本處於休息的狀態，和張豔見麵的機會不多，她白天要上班，晚上還要到狗子那裏去打工，這樣也好，拉開點距離冷靜下，不要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就決定在一起，經過李曉靜的洗禮之後，對於感情，我又有了新的態度。
狗子不是帶我下館子就是買些菜到我家，我知道他是有心接濟我，但是我有手有腳，不想做個寄生蟲。找了個機會，向狗子討了個差事，狗子給我安排在他身邊做財務顧問，雖然不是我的專業，但是他手下也沒什麽複雜的事情要處理，無非就是安排小弟們去討賬。
狗子說，財務那塊他一直是自己管的，現在正好叫我給他分擔下，把財務給我做，他也放心。
這些年狗子一個人獨來獨往的也不容易，現在我能幫上他，我心裏也是很寬慰的。或許我的餘生就是這樣了吧，等我沉澱完了，就和張豔在一起，以張豔的樣貌，配我也是綽綽有餘了，隻是現在我的心裏，還是沒有完全放下h市的那些爛事。
狗子的公司很自由，基本沒什麽事兒幹，月末了催促著各個場子按時交月錢就行了，和吃空餉也沒什麽區別，但是這個職務當真非常重要，除去收月錢，狗子的公司還掛著一個金融公司的空殼子。
這個殼子是專門為縣城的官員洗黑錢用的，數目不算大，但是長期積累下來數目也大的可怕，這些都是民脂民膏，在狗子的賬下以運作，就跑到官員個人名下去了，我曾經問狗子，為什麽不檢舉揭發他們？搞朱強時候的那股子豪氣去哪裏了?
狗子對我說，我看到的隻是表麵上的賬，這些賬的背後，還有更大的黑手，這些縣級的官員，其實拿的隻是小頭，想要檢舉他們就是要動市裏的人。
這昏天黑地的世道，官員們拿著原本屬於人民的錢，去色親場所嫖宿人民的女兒，這一切真是太他媽諷刺了。
夜裏閑來無事，跟著狗子在各大場所轉悠，一來是找機會看看張豔，二來也是狗子待我熟悉下縣城的一些大人物，畢竟財務這塊歸我管，也就相當於這些大人物的錢是從我手上出去的。
街角，我看見了一個久違的身影，這個身影一下子就喚醒了我逐漸消退的怒火。是石毅文！那個配合韓威做局的王八蛋！
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他居然會鬼使神差的跑到這個小縣城來找樂子！這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啊！
“石師傅，別來無恙啊？”我惡狠狠的說道。
石毅文看見我先是一愣，顯然沒有一下子就認出來，看來這家夥也害的人不少，如今都已經麻木了。
“怎麽是你？”石毅文認出我之後神色有些慌張。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消費了？難不成h市還不夠你吃的？”我陰陽怪氣的說道。
“嗬嗬，有兩個客戶是這邊的常客，指名要到這裏來消費。”石毅文見我似乎沒有敵意，稍微放鬆了一些。
“當初韓威叫你陷害我給了你多少錢？”我突然發難，石毅文顯然被嚇了一跳。
“小凱，我也是寄人籬下，沒辦反，沒多少錢，真的，你別怪我。”石毅文可憐巴巴的說道。
“少他媽放屁！寄人籬下！老燁怎麽就不害我呢！偏偏選中你了！”我怒不可遏，事到如今，石毅文還想狡辯。
“這就是在h市陷害你的王八蛋之一？”一旁的狗子也看出了端倪。
“嗯，是他把那份機密文件塞給我的，騙我是什麽產品說明。”韓威是惡毒的，石毅文作為幫凶也好不到哪裏去，要知道，泄露公司機密可是商業犯罪，弄不好是要坐牢的，我和石毅文無冤無仇，他居然為了點錢就置我於死地。
“我幫你收拾他！”狗子擼起袖子上去就要揍石毅文。石毅文帶來的兩個老板也不是吃幹飯的，隨身也帶著保鏢，狗子的小弟見老大有危險，一個個也都圍了過來，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
我擺擺手，示意狗子作罷，和客人打群架，以後會影響到這邊的口碑，對狗子的生意會造成不好的影響，況且據石毅文所說，這兩個還是熟客。
“石毅文，今天我不和你計較，你是客人，你該消費消費，我既然離開了，h市的事就是這麽過去了，我們就當沒見過。”我冷冷的說道。
石毅文見我不再找他的麻煩，樂的眉開眼笑的，又是遞煙又是鞠躬的，我懶得在看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凱子？就這麽算了？”狗子似乎還沒有釋懷。
“當然不可能，隻是我做了你的財務顧問，我自然要為你的生意考慮，在這裏動手勢必會影響生意，明的不行，我們來暗的。”
“就知道你小子沒安什麽好心，說，你打算怎麽辦？”
“你打個電話給你的小弟，叫他們給他送份果盤洋酒什麽的，出來時候打一份賬單，果盤算五千八，洋酒算兩萬八，洋酒不要貼標簽，就說是極品限量的，宰他一頓。他是帶人來談生意的，這賬單他一定硬著頭皮買下來。”
“還是你小子鬼點子多！”狗子聽了我的話屁顛兒屁顛兒的走了。
看見石毅文，是我始料未及的，更讓我無奈的是，我心中對韓威李曉靜的怨氣似乎沒有又重新被撩了起來。放下，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隔著玻璃門，我看著坐在收銀台裏的張豔，張豔一搖一擺的打著瞌睡，可愛極了，心中的怨氣消散不少，我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姑娘似乎能給我的內心帶來安寧，那我還在猶豫什麽？
倘若她就是治愈我傷口的良藥，那麽我一味地逃避的話，那不就等於是諱疾忌醫麽？
我拉開門，張豔被門上的鈴鐺嚇了一激靈，睡眼朦朧的抬起頭，看到是我，暗淡無光的眼睛立馬迸發出一絲光亮。
“你回去睡吧，我幫你值班。”我憐惜的說道。
“你和章老板幫我夠多了，我連這點事兒都做不好的話，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張豔信誓旦旦的說道。
張豔單純的臉上，對著我的時候，總是掛著燦爛的笑容。她就像一股暖流一般，不停的衝刷著我逐漸冷卻的心。
我走到張豔身邊，將她摟在懷裏，張豔有些局促，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一位在我的懷裏。
“這，難不成你又想那個我？”張豔笑臉緋紅，帶著幾分怒氣，我知道她並不是一個隨便的姑娘，既然我和她做了約定，在沒有給出確切答複之前，她是不會心甘情願和我親近的。
我忽然恍然大悟，我為什麽要把李曉靜身上受到的傷害所帶來的猜疑轉嫁到張豔的身上？他們明顯不是一類人。張豔對我也沒有其他什麽企圖，隻是出於單純的崇拜和感激。
她崇拜我在縣城的呼風喚雨，感激我帶她走出困境。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最好的狀態就是，女的崇拜男的，男的疼愛女的，這樣的關係一直持續發酵，就會變成忠貞不渝的愛情。
顯然我和李曉靜之間符合這兩個條件。
“我們在一起吧。”我溫柔的說道。
“你別因為想和我那個就敷衍我，我沒那麽好騙。”張豔帶著幾分質疑，但更多的是驚喜。
“不，我喜歡你，真的，我發誓。”我堅定的說道。
張豔臉蛋一紅，一頭紮在我的懷裏，原本不知所措的雙手，緊緊的摟著我的腰部。我拖著張豔的臉蛋，溫柔的含住她的嘴唇，張豔生澀的回應著，那麽甜蜜溫柔，或許這才是初吻該有的味道。
“哎喲，你們這是親自給我招攬生意麽？親熱就去開個房啊。”狗子回來了，看到我和張豔糾纏在一起，陰陽怪氣的說道。
“事情都安排妥了？”我問道。
“妥了。你是沒看到那個姓石的付款時候的表情，就像吃了蒼蠅屎一樣。”狗子樂嗬嗬的，顯然對我的安排很是滿意。
我自己心裏也很痛快，石毅文這個王八蛋差點害的我坐牢，當時要是韓威誠心想要玩兒死我的話，拿著那份機密材料做點文章，確實是有機會把我送進牢房的。
至於他為什麽沒有這麽幹，我想，應該是處於保險的考慮，萬一調查過程中出現了什麽紕漏，還不如直接在我的人事檔案上留個汙點，讓我在h市混不下去，這樣也算是達到他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