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番外：兒女情長（二）
將聞長安送走之後，顧有憫才想起，光顧著回答聞長安的問話，應付聞長安的陰陽怪氣了，自己都忘了問聞長安她的終身大事又是怎麽打算的了。
明明這才是她叫聞長安進宮來的目的啊！
顧有憫懊惱不已，可聞長安這會兒大概已經出了宮門了，她剛離宮，總不可能又再叫回來吧！隻能歎了口氣，改日再傳她進宮了。
她正這樣想著，大宮女就進殿通傳：“娘娘，陛下身邊的喜公公來了。”
顧有憫揉著有些發疼的額角問道：“他又什麽事兒？不重要的零碎八卦我就懶得聽了。”
是的，顧有憫那許許多多的“聽說”，不是從別的什麽地方聽來的，正是從陛下身邊的大太監喜公公那裏聽來的。當然，想聽這些八卦也是很費銀子的。
想起那些銀子，顧有憫就心疼得直抽抽。
將這些看在眼裏的大宮女眼角抽搐了一下，剛開始的時候，她還含蓄的提醒過自家主子幾回，但日子久了，見皇後娘娘始終沒明白，她也放棄了。
平時瞧著自家主子的智商不低啊，怎麽就在這件事情上這麽……蠢呢！
大宮女想起這件事就恨鐵不成鋼。
且不說這長春宮裏麵有沒有別的宮安排的眼線，就說宮外麵，平日裏盯著的人也不少，有個風吹草動的都能知道，更別提喜公公這麽個人人皆知的大紅人經常跑過來了。
一狀告到陛下麵前去，即便查不出來，但也足夠喜公公嚇尿了褲子了，沒必要為了這麽幾兩銀子就冒著大風險把陛下的事情告訴皇後娘娘。
除非背後是有誰允可了的。
但，皇後娘娘她就是想不通，或者說，她不願意想通？
大宮女想不明白，也懶得再去想了，生無可戀、語氣平板的說道：“是陛下請您過去。”
顧有憫手上的動作立馬停頓了下來。
……
陛下不在歇息的宮殿裏麵，而是在西書房等著她。
這也正常，現在還是大白天呢，他們又不可能做其他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既然要談正經事，按照陛下的性子一般都是在書房召見人的。
說起在書房召見人，就不得不提一樁妙事。
前幾年，陛下在書房辦事的時候，也出現過妃嬪們不請自來，帶著一些湯湯水水的跑來慰問陛下。這種做法，不說打擾了可能正在會見朝臣、談論正經事的陛下，如果真讓她們進去了，她們激動之下對陛下上了手，打翻了茶水糕點什麽的，弄得一屋子狼藉，也是很不好的。
所以後來陛下就設了兩個書房。
東書房是專門會見朝臣，談正經事的。
西書房便是可以讓妃嬪們去慰問探望他的。
知道陛下這個舉措之後，顧有憫在心裏麵對陛下還很是讚賞了一番，沒有一杆子直接打死所有人，不允許所有妃嬪過去，而是用了這麽個法子。想來，其實在不影響正事的情況下，陛下也是很享受妃嬪們的討好的吧？
顧有憫以為陛下找她是要說關於後宮的正事兒呢，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聞長安的親事，顧有憫愕然抬眸，怔怔的望著陛下。
陛下如今二十五六，清峻的麵容上又帶有些許不怒自威的嚴肅，此時站在書案後，長身玉立，身姿挺拔，很是養眼。想來即便沒有他君王的身份，但憑他的模樣，也一定能討得不少姑娘家的歡心喜愛，願意嫁給他吧！
不過常年被自家爹爹顧秉之和弟弟顧淮安將眼養夠了，顧有憫對陛下的美色還是有一些抵抗力的，她腦海裏想的全都是陛下剛才說的話，困惑的重複了一遍：“我對長安的親事有什麽想法？”
陛下的目光淡淡的從她臉上掃過，說道：“朕如果沒記錯的話，聞姑娘與你是同齡的吧？”
何止是同齡啊！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呢！差一丁點兒，還能同時辰出生了。就因為她們二人出生的先後順序，在時辰上太過靠近，這些年聞長安和顧有憫都不願意當妹妹，都要當那個姐姐，到最後二人幹脆互相直接稱呼名字，不論姐妹了。
顧有憫都和陛下大婚過去三年了，聞長安和她同歲，卻還待字閨中，也是該著急了。
其實在陛下提起這件事之前，顧有憫剛和聞長安見麵，就想和聞長安說這件事呢，隻是忘記了，沒想到這會兒陛下竟然也提了起來，和她倒是默契。
不過，陛下和聞長安也不是很熟啊，他怎麽突然提起她的親事了呢？
顧有憫腦海裏剛掠過這個想法，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神情頓時一凜。
看在陛下眼裏的情況就是，明明顧有憫剛才還跟他好聲好氣的說著話，他才提了一句個聞長安的親事，顧有憫的表情立馬就不好了，像是觸及到了她心裏麵的某件事情。
而那件事情……陛下的眼眸也略微沉了沉。
顧有憫假笑問道：“陛下怎麽突然提起這件事了？陛下是有什麽想法嗎？”
陛下這個大豬蹄子該不會想把長安也收進後宮吧？顧有憫如是想道。
陛下抬眸，在顧有憫臉上轉了一圈後說道：“聞姑娘是皇後的姐妹，她遲遲未婚，皇後替她焦急，朕愛屋及烏自然也想幫忙解決。如今朕有兩門好親事，想替她賜婚，這會兒將皇後叫來，皇後可以先替她看看如何。”
顧有憫“噢”了一聲，尾音上翹，帶著疑惑，“是哪兩門好親事呢？”
陛下雙手負背，不疾不徐的說道：“聞姑娘和朕的表兄文幼林頗為誌同道合，關係不錯，朕覺得給他們二人賜婚，這門親事皇後覺得如何？”
顧有憫大大鬆了口氣，原來是她想錯了陛下啊！
顧有憫認真思索了一番，早幾年前，聞長安和文幼林就因為騎馬這件事倒是挺玩得來的，外祖父邊疆和舅舅聞沉、舅母張明玉對聞長安管得寬鬆，所以聞長安得了閑，沒少和文幼林一起約去賽馬。
如果不看文家那一攤子事兒的話，文幼林的確是個不錯的夫婿人選。
不過雖然文家一團亂麻，文家人可能不太好相處，但文幼林和文家是鬧翻了的，聞長安也不是個軟柿子，如果他們真成了夫妻，文家人也影響不了他們夫妻的感情，說不定還能讓他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呢！
顧有憫欣然笑道：“這個臣妾瞧著的確不錯，真是多謝陛下了！不過長安的親事臣妾也不能直接做了主，還是需要問一下臣妾的舅舅舅母，長安她的父母的。明兒臣妾就派人出去詢問她們的看法，然後再回稟陛下，可以嗎？”
陛下點了點頭，可以當然是可以的。
“不過——”陛下瞧著顧有憫臉上輕鬆的笑意，忽然又來了個轉折。
顧有憫眨了眨眼，安靜的望著他。
陛下說道：“朕方才不是說了嗎，有兩門親事。”
陛下淡淡說道：“文幼林是不錯，如果聞姑娘嫁給他，與朕倒是親上加親了。不過朕覺得第二門親事似乎更好。”
顧有憫點了點頭，“所以陛下說的第二門親事是？”
陛下先將視線落在顧有憫臉上，似乎要看穿顧有憫的真實情緒，“也是皇後認識的人——徐叢直。皇後以為他如何？”
聽見徐叢直這個熟悉的名字，顧有憫愣了一下，然後合掌大笑，露出欣喜並驚喜的表情：“哎呀，如果是叢直哥……哦不，如果是徐大人的話，那可就更好了！說起來之前臣妾就聽長輩提長安的親事的時候，說起過徐大人，都覺得徐大人會是個好夫婿，隻是不知為何，後麵卻沒有再提了。”
顧有憫說完後，突然想起了什麽，一雙眼睛閃閃發光的望著陛下：“陛下忽然提起他們二人，難道……是他們二人在陛下麵前說了什麽，是都對長安有意，想要求娶長安嗎？”
陛下對顧有憫的話不是很重視，隻盯著她臉上愉悅的表情，微微有些困惑。
半晌後，他問道：“你，真的很開心？不介意？”
這下輪到顧有憫困惑了：“我介意什麽？我當然開心了，徐大人和文大人與我們都是少年相識，知根知底的人，如果長安和他們成親，應該會過的很好，我當然開心了。”
陛下點了點頭：“哦。”
顧有憫急切的問道：“所以，陛下，您為什麽突然想起問這件事啊？是不是他們……”
“不是。”陛下說道，“隻是朕瞧不慣他們一直未成親，想幫他們撮合一下罷了。”
顧有憫：“……”
這個理由好奇葩啊！
陛下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表現太奇怪了，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君無戲言。你也可以去問問聞姑娘屬意誰，朕可以為她賜婚。”
等獎一頭霧水、一臉懵逼的顧有憫打發走了後，一直在旁邊偷聽的喜公公方才上前，笑意盈盈的說道：“陛下，奴才就說了，皇後娘娘心裏麵有的隻有您，怎麽可能有其他男子呢！您果然是多想了吧！”
陛下神色冷淡，不可置否，隻耳後有些通紅。
喜公公又說道：“那文大人和徐大人與聞姑娘的事情，陛下，現在又該怎麽辦呢？”
陛下哼了一聲：“朕管他們？讓他們自己想法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