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機會（七）
聞芮問了顧有憫之後，跟著便問起了顧淮安，不出意料的，在丫鬟的口中得知了顧淮安和徐叢直約好了，上午就已經出門了的消息。
現在伴讀已經不需要住宮裏麵了，顧淮安都回家了一年多了，現在他們上課便是每日早上早起，進宮裏麵去上課，下午回來，雖然這樣是累了些，但現在大家的年紀也不小了，十幾歲的少年郎辛苦一下也是應該的。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現在長輩們可就不再心疼晚輩早起了。
聞芮搖了搖頭，看著顧淮安和徐叢直如今哥倆好的關係，就忍不住想到了徐雲深徐大人和顧氏。也虧得徐大人和顧氏都是心明透徹之人，早就將當初那段往事給放下了，而且這件事其他人也都不知道，不然顧淮安和徐叢直兩個人的關係這麽好，走得這般近，也真是叫人尷尬呢！
可以認為，如果她們當長輩的真的覺得顧淮安和徐叢直來往會令長輩們尷尬的話，她們也多的是法子不讓顧淮安和徐叢直來往便是了。
但是再想一想，顧淮安和徐叢直兩個人的感情是在他們都在宮裏麵長住的時候建立起來的，那個時候的他們就相當於是在讀寄宿學校，同學之間是離得最近的，他們這些當父母的反而隔得遠，想插手管教，都是管教不到的呢！
等孩子們不用在宮裏麵繼續住下的時候，顧淮安的年紀也已經不小了，快要到十歲的人了，已經很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誌，而且他和徐叢直的兄弟感情也已經建立得非常深厚，聞芮她們就算想管也是管不到的。
——明明隻是簡單的兄弟感情，說得好像是要拆散一對苦命鴛鴦似的。
聞芮腦海裏突然冒出了這句話，頓時好笑的搖了搖頭。
正伺候著聞芮的兩個丫鬟不知道聞芮心裏麵在想什麽，隻看見聞芮忽然自個兒搖了下頭，臉上露出了無奈又好笑的笑容，兩個丫鬟對視了一眼，立馬就明白了夫人大概是又想起了小姐和少爺吧！
她隻有想到小姐和少爺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無奈的表情。
能夠讓聞芮無奈的人，可是很少的呢！
聞芮又問道：“那少爺又說他什麽時候會回來嗎？”
丫鬟笑道：“少爺說，晚膳之前他應當是不會回來的了，叫老夫人和夫人你們別等他了。”
聞芮當下就“嘖”了一聲，“這小子！”
還真是在外麵玩兒得樂不思蜀了，都不願意回家了。上午離開的家，中午在外麵吃就算了，連晚膳都不回來了！他現在這還才十一歲呢，就已經這樣了，那要是他的年紀再大一些，那他們豈不是都要看不見他人了？
也虧得他們都知道顧淮安是個乖孩子，是不會在外麵胡來的，而且又是和徐叢直一起在外麵，估計都是去找文幼林了，文幼林和徐叢直兩個人都已經十五、六歲了，很是沉穩懂事，又他們兩個帶著顧淮安，聞芮還是非常放心的，相信肯定不會才什麽事情的。
不過話是這樣說，嘴上聞芮還是要責怪幾下，念叨著“等他回來後，看我怎麽教訓他”。
嚴母的架勢還是要擺出來的。
……
到家了之後將一兒一女都問候了一遍，這個時候，就看見顧氏過來了。
聞芮立刻起身，喊了一聲“娘”。
顧氏微笑著點頭，和聞芮打招呼說道：“今天在宮裏麵還順利吧？”
本來聞芮向兩個丫鬟問了一會兒顧有憫和顧淮安這對兒女的事情，都快要把宮裏麵不愉快的事情給忘記了，現在聽顧氏這麽一提，立馬就想起了在慈安宮的時候，太後娘娘提出的那個宴會，臉上頓時就露出了苦笑。
顧氏看著聞芮的這副苦瓜臉似的表情，眉頭忍不住微微挑起，語氣裏帶著幾分笑意，頗有幾分看熱鬧的味道問道：“怎麽了？在宮裏麵和誰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不成？”
雖然是在關心聞芮，但顧氏問這句話的時候，更多的隻是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對聞芮並沒有太多的關心。不過這倒不是顧氏和聞芮現在的感情和關係不好了，所以才這樣，而是因為知道，聞芮的親娘，蘇如意可是和聞芮一起進宮的。
有蘇如意在，就算有誰不長眼的想去欺負聞芮，也有蘇如意護著她，會被蘇如意給幫忙懟回去。而且聞芮本身也不是個性子溫柔好欺負的，這母女二人加在一起，那戰鬥力杠杠的，顧氏有的時候，開玩笑似的想著，她倒是更怕那些不長眼欺負聞芮的人被蘇如意和聞芮欺負得太慘了呢！
當然，明知道聞芮的脾氣不好，再加上蘇如意不好招呼，顧氏還會認為是有人不長眼的試圖去欺負聞芮，找聞芮的麻煩，那自然也是有原因在的，是因為之前聞芮在進宮的時候就被人欺負過。
但說來也慚愧，那婦人找聞芮麻煩的原因，倒不是聞芮本身哪裏做的不好，而是因為顧秉之。
這件事暫且不提，言歸正傳，顧氏這會兒滿眼都是好奇的打量著聞芮，等著聽聞芮“講故事”。
老小孩、老小孩，這話說的是一點兒都不假。
顧氏這些年年紀越來越大了，脾氣也越來越愛玩兒了。
以前顧氏的性子裏麵雖然也是有一些活潑的，開得起玩笑，但她還是時刻都端著的，是個溫婉端莊，非常得體內斂的婦人，而現在呢，因為顧老夫人的年紀越來越大了，顧老夫人的日子是真的過一天少一天，所以顧氏便常常去顧府陪伴顧老夫人，再加上顧氏自己的年紀也長了許多，所以如今倒是越發有一種老頑童的年輕活潑的心態了。
看待什麽事情都很淡定，有一種“佛係”的感覺。
聞芮無奈的撇了撇嘴角，在看她和顧秉之的事情的時候，顧氏是一點兒都不緊張的，相信她們夫妻一定能處理得很好，不會有什麽事情，就是不知道當顧氏知道是和顧有憫有關的事情的時候，還能不能依舊這樣淡定放鬆。
於是聞芮也故意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輕飄飄的說道：“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太後娘娘過些日子打算在宮裏麵舉辦一個宴會，準備讓京城中各個府上的夫人都帶著自家的姑娘進宮去赴宴。”
聞芮的第一句才說完，顧氏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聲音也微微有些提高：“什麽？”
明明有事情的是自己的親女兒，在剛聽見太後娘娘這樣說的時候，她的心裏麵也是很緊張和擔憂，並且有幾分不悅的，回來之後的想開，其實都是自己強行安撫自己，但這會兒，看著顧氏像川劇變臉似的變化，聞芮還是不由自主的打心眼兒裏開心了起來。
聞芮嘴角剛剛上揚，笑容的弧度還沒有擴大，顧氏就狠狠瞪了聞芮一眼，“你還笑得出來？”
聞芮摸了摸鼻子，也不是顧氏真的生氣，笑眯眯的說道：“這不是有娘您替憫憫操心了嘛！我想著，我們也就不用太操心了，反正，隔輩親。”
最後一個“親”字，聞芮拉長了尾音，語氣說得很是俏皮，並且還朝顧氏眨了眨眼睛。
顧氏都要被聞芮給氣笑了。
見自己成功的把顧氏逗笑了之後，聞芮又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等著憫憫和安安長大了之後，他們也有孩子了，我再去操心關心他們的孩子就行了。”
顧氏好笑又好氣的點了點聞芮的額頭，說道：“你這是在怪我偏心咯？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自己的孩子吃醋，有你這麽當娘的嘛！”
聞芮和顧氏這吵吵鬧鬧，嬉笑一通，看得旁邊的丫鬟們都捂著嘴偷偷笑了出來。
天知道在她們剛來到顧家的時候，看見聞芮這樣和顧氏說話，可是把她們嚇得不輕。她們進顧家來伺候顧氏和聞芮她們的時候，丫鬟們的年紀也不算太大，是第一次被賣進府裏麵給主子們當丫鬟。
當就算之前沒有經驗，在官牙的時候，她們也是被訓練教導過一些規矩的，而且在官牙裏麵也不乏當過下人，因為被主子不喜歡於是又給發賣了，讓官牙轉手重新賣出去的丫鬟媳婦子，通過這些人，這些年紀很小的丫鬟們對後院的情況還是有初步的了解。
——當然，這種要轉手再賣出去的下人，官牙他們都是會格外嚴謹的挑選這些轉手被在賣的下人的去處的，還要分析這些被上一任主子轉手賣出去的下人，離開的時候是跟上一任主家和平轉手的，隻是因為不需要了，還是因為犯了什麽錯事兒。
一般情況下為了避免下人被賣到的下一個主家，剛好就和上一任主家有什麽聯係，防止下人懷恨在心，故意在下一任主家麵前說上一任主家的壞話，或者泄露了上一任主家的什麽秘密或消息。
並且，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這些下人們伢人都是不會直接賣在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