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邊疆大事（二）
聞家的宅子小，顧家的也一樣。
聞芮和顧秉之想著，反正聞沉和張明玉他們要買宅子，不如就一起買，互相近一點了，還能互相照應。
聽見和顧家、和聞芮離得很近，蘇氏心動了。
她沒什麽顧慮，唯一的問題就是董娘子那邊。
當初她們兩個人一起置辦宅子的時候，蘇氏最初倒不是真的想搬出去，兒女孝順，蘇氏的安全感還是很足的，她主要是為了遷就董娘子。
董娘子在天津的那個娘家是注定回不去的了，在京城，她舉目無親，再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聞騰也倒了，她就孤苦伶仃一個人，多虧了蘇氏善良好心，才不至於讓她淪落街頭。
一直住在聞家，董娘子也不好意思，她雖然以前是聞騰的妾室，但她的年紀畢竟不算太大，和聞沉相差不多，就算聞沉已經成親了，但總是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為了避嫌，董娘子成日深閨簡出，一直呆在屋子裏，蘇氏都替她覺得憋悶無趣，想著索性讓她自個兒出去住好了。
恰好董娘子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跟著聞騰的時候，她手裏攢了許多可以變賣的首飾和銀子，想自己出去住，但不能一直租，等著坐吃山空，買她一個人又買不起，左右為難之即，蘇氏說她也不耐煩跟著兒子兒媳婦住一起，想自個兒出去住瀟灑些，便補上了董娘子買宅子的另一部分銀子空缺。
現在董娘子用剩餘的銀子在聞芮的生意裏投了點錢，定時能賺些分紅，自己又做了些針線活的小生意，再在院子裏自個兒種些菜，自給自足，日子是清貧了些，但卻是她最輕鬆的時光。
現在，董娘子既然已經搬出去了，還自己過的很好，再叫她跟著他們一起住，恐怕董娘子不大願意。
蘇氏沒有當場就拒絕或者同意，而是道：“到時看看再說吧，現在不是還沒搬嗎？這麽急做什麽。”
搬去新宅子的事情等到時候再說，目前不急；但小長安跟著蘇氏先搬去董娘子那邊的事情，就是分分鍾的事情了。
不過也不是很麻煩，董娘子那邊也有蘇氏的衣裳，再帶一些小長安的東西過去就行了，費不了太多的勁兒——在聞沉和張明玉的強烈要求下，在聞家這邊，蘇氏和小長安也留下了很多衣裳和東西，方便她們可以隨時都回來住。
***
除了剛出月子，需要給自己正名的時候，聞芮赴宴次數不少，頻頻與各位官夫人交際，之後她的重心就都放在了龍鳳胎姐弟身上，這回她再去赴宴的時候，諸位官夫人們驚訝了一通，連忙笑著迎上來。
“顧夫人，真是好些日子不見了呀！”
“前些日子大理寺少卿王大人家的夫人擺宴相邀，想著以顧大人和王大人的交情，顧夫人你定然會去，結果去了卻沒見著你，真是好生失望呢！”
“顧夫人的腰又細了不少，肌膚也白了不少，可是有用什麽妙招？可不許藏私，快快教教我們吧！”
眾人的熱情把聞芮給驚了一下。
依照顧秉之這諫議大夫說大不算大、說小也不算小的官兒，聞芮在京官女眷的圈子當中，也屬於中流略微偏上的程度，畢竟還有一個聖眷正濃的光輝加持嘛！
但往日，她們對自己雖說也是笑麵相迎，可也沒這麽熱情啊！
聞芮一邊被她們擁簇著往裏走，一邊聽著一群女人的嘰嘰喳喳，饒是反應快速如她，也快被吵懵了，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什麽都聽不見。
直到方才某位夫人提過一句的大理石少卿王大人的內眷王夫人瞧見聞芮，聞芮如見救星一般跑到她身邊去，眾人這才訕訕離開。
這位王夫人，自然就是王宏的夫人了。
因為顧秉之之前和王宏一起調查的那件大案，兩個人成為知己好友，連帶著聞芮和王夫人也熟悉了起來。
王宏的家境一般，他的夫人也是他在考中進士之間的糟糠之妻，所以王夫人的出身和聞芮差不多，都是平頭百姓家的普通姑娘，隻不過聞芮比王夫人更會生意，更能賺錢。
王夫人看著聞芮驚魂未定的模樣，笑得眼角都出了褶子，“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來呢！”
聞芮苦笑搖頭：“在家裏待久了，也憋得慌。王姐姐，你知道這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嗎？除了之前那樁事兒，我還沒這麽受過歡迎呢！”
王夫人本姓也姓王，年紀比聞芮要大些，在相熟了之後，兩個人都覺得很談得來，互相稱呼“顧夫人”、“王夫人”什麽的太生疏了，便直接姐妹相稱。
而聞芮說的“之前那樁事兒”，便是在顧秉之在朝廷中嶄露頭角，被各位京城權貴大佬們和大佬們的閨女看中了之後，紛紛想著要讓顧秉之當自己女婿，結果卻發現他早就成了親，娶了個小門小戶的妻子後的事情。
已經娶妻這件事，對於有些心高氣傲的千金小姐來說，很重要，顧秉之就被她們排除在考慮之外了；但對有些閨秀而言，顧秉之的各方麵條件更重要，自己就算不是元配也無所謂，聞芮這個糟糠之妻根本不存在威脅。
——連顧秉之的親娘顧氏，在娘家還不算敗落，自己也已經生下了嫡長子的情況下，都能被靜平縣主給搶走夫婿，聞芮就更不值一提了。
結果那些對顧秉之勢在必得的閨秀們在沒將聞芮放在眼裏的同時，殊不知她們也沒被顧秉之放在眼裏，二話不說、毫不猶豫的就將所有誘惑都拒之門外了，一副對聞芮深情專一的模樣。
等聞芮出了月子之後，正式的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那個時候，聞芮的情況就和剛才幾乎一模一樣，都被大家新奇的圍了上來。
不過那個時候，圍繞在她耳邊的是明褒暗貶、幸災樂禍、冷嘲熱諷等等，而剛剛……聞芮有些猶豫，剛才那些人說的話是真心的吧？
當初看她不順眼、諷刺她的那些人，是對她夫君顧秉之心存妄念的京城閨秀們；而這次她赴宴，來參加的人都是夫君的品級相差不多的官夫人，有的也是家世雄厚的閨秀，但更有許多是和聞芮與王夫人一樣的小門小戶的出身，所以應該不存在故意在貶她損她的意思吧！
王夫人“撲哧”笑出了聲，說道：“瞧把你給嚇得，被人家捧著哄著還不好呀？非要人家甩給你冷眼子。”
聞芮回道：“殊不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平日裏與她們不甚相熟，也沒對她們施過什麽恩，突然將我捧起來，肯定是有事求於我……不對，是求於我夫君，我是幫不上夫君什麽忙了，可也不能給他拖後腿呀！”
王夫人讚同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她們兩個能聊到一處，關係越處越好的原因。
她們的出身低了，眼界卻不算低；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夫人女眷們因為出身看不上她們，沒法待在一處；其他出身相同的，但眼界依舊困囿於以前，行事畏畏縮縮，心眼狹窄，她們也不願與這類人在一處聊。
別人在挑她們的同時，她們也在挑別人，而且更加挑剔，互相看得上的朋友就沒有幾個了。
王宏和顧秉之陰差陽錯在一起辦事，倒成就了兩對好友，也算是意外之喜。
“所以，”聞芮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呀眨，“王姐姐，到底是出什麽事兒了呀？”
也不知道顧秉之是哪一點入了聖上的眼，聖上對他就像是當子侄輩般的疼愛喜歡，羨慕了朝廷的一般臣子。
尤其是現在聖上的年紀愈發的大了，身子骨也不見好，而太子又還年幼，從登基起就被外戚、被大臣們壓製著的皇帝、在大家的印象裏脾氣一直很好、甚至可以說性格還有些軟弱的皇帝，突然變得暴躁了起來，一個喜怒無常、陰晴不定、還大權在握的皇帝，讓朝臣們人人自危，誰也不知道那句話會惹怒到聖上，就會被降罪發落了。
現在皇權基本已經被皇上收在手上，朝臣話語權不強，到時就算大家想幫忙求情，效果也不是很好。
——哦，除了顧秉之。
一想到他，大家就是又愛又恨。
恨他憑什麽就能和大家與眾不同；愛他還算有良心，不是奸佞之臣，真出了事兒還有他能幫忙勸一勸聖上。
聞芮回想了一下最近的情況，朝廷上都忙著聖上的大壽，大不了就是在討論西南邊疆換防的事情了，基本上風平浪靜，誰也不願意在聖上壽誕在即的時候鬧事兒，也就沒有出現什麽需要顧秉之當和事佬的事情啊！
聞芮納悶的搖了搖頭，一抬眼，就看見也忍不住露出羨慕表情的王夫人正盯著自己。
“你竟然真的不知道？”王夫人略帶詫異的說道，“這麽大的喜事兒，顧大人都還沒有與你說呀？鎮守在西南邊關的邊疆大將軍要卸任回京的事兒，你知道的吧？”
聞芮點點頭，“這個知道呀！他與我說過。王姐姐你說的大喜事兒跟這件事情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