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寧為惡人（二）

  顧老夫人的歲數擺在這裏，雖然顧老太爺和現在的顧老爺都不是太有出息，可顧老夫人卻是正好趕上了顧家的曾老太爺位列內閣，顧家正風光的好時候，那個時候的顧老夫人還是結交了不少手帕交的，她的這張老臉還是能賣出不少的人情。


  對於她這種老而成精的老人，別說周夫人了，就算是佑德郡主也不會平白沒事的來找顧老夫人的麻煩。


  顧老夫人拉著聞芮的手，笑得一臉全是褶子，顯然是非常高興的模樣了，“罵得好！罵得漂亮！話直白點兒什麽了，當年你曾祖父還在世的時候，連高祖都直接訓斥過呢！她們真當我們顧家現在落魄沒人了，就能隨意欺負了？當年……當年我就想直接上門罵周家去！”


  顧老夫人停頓的那個片刻，應該是想說當年周家想休妻，趕顧氏離開的那件事。


  不過這件事口上再說著不在意，但其實，這還是顧府所有人心中最大的一道傷痛，和恥辱。


  就算除掉了朱家和周家，這也是顧府人心上的恨。


  所以，顧老夫人是真的覺得聞芮說得好，讓佑德郡主和朱家的人丟點兒臉麵又怎麽了？當年她們能做出那些事情的事情，她們就已經把自己的臉給不要了。


  顧老夫人年齡雖然很大了，但氣性卻一點兒都不小。


  顧夫人和顧氏都哭笑不得，看著相處得十分容易的顧老夫人和聞芮，笑著搖頭。


  顧夫人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一下顧老夫人：“娘，您還是小聲一點兒吧，咱們這還是周府呢！”


  這裏可是周家，到處都是周家的人，就比如這一會兒，不曉得門外麵有沒有周家的人在偷聽呢！

  顧老夫人冷哼了一聲，梗著脖子說道：“她們就算聽見了又怎麽樣，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我說的那句話不是實話了？她們還有臉來找我的麻煩不成？”


  “對對對，您說的都對，您說什麽都有道理。”顧夫人跟顧老夫人朝夕相處，早就得出了怎麽跟婆婆和睦融洽相處的真諦，所以也就不再逆著顧老夫人的話說了，一個勁兒的順著她。


  顧老夫人這才順心如意的露出微笑。


  要是早幾年的話，顧家還真沒這麽大的膽子，但現在不一樣了。


  不得不說，這個改變，的確是來源於顧秉之。


  被周家的下人聽見了，並且回去告訴了他們的主子，顧家的人的確不會怎麽害怕，畢竟現在的周家可不是周夫人的周家，而是周老太爺的周家，是周玉行的周家。


  心裏默默想明白了這一點的顧老夫人、顧夫人以及顧氏，都忍不住發出輕微的歎息。


  周家現在這般縱容，不過是有所求。


  所求的，是顧秉之。


  而顧秉之日後究竟會不會回到周家，周家人不知道，顧家的人也不知道。這個決定隻能由顧秉之自己來做，誰都不能幫他做出選擇。


  顧家能做的，隻能是，不管顧秉之做出什麽選擇，顧府的顧老太爺顧老夫人等人，以及顧氏，都會同意尊重他的決定；不管他怎麽決定，他都會是她們最為心疼的外孫、外甥和兒子。


  因為顧老夫人他們相信，就算顧秉之日後真的回到了周家，周家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肯定是比不過顧家的。


  等顧老夫人又知道朱家的孫小姐說了否認的那番話之後，又一臉不在乎的拉著聞芮的手說道：“當秉之的媳婦兒，是她想當就能當的呢！別說她了，就算是別人，我們也不認，我們隻承認你！”


  “不過……”顧老夫人又說道，“她這樣說了也好，給你免了很多麻煩，讓你安心了不少。”


  在短時間之內，聞芮的潑辣眾所皆知，就算覺得聞芮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顧家、顧秉之給休了，迫不及待的想跟顧秉之交好，好在聞芮被休棄後立馬上位的人經過朱家孫小姐的事情後，也會顧忌一些，行事不會太過分。


  同時的……


  顧老夫人戲謔的笑道：“這次周家的茶會之後，短時間內怕也沒有第二家的人願意宴會邀請你了。”


  聞芮才不在乎呢。


  “不請就不請吧，就算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像之前那樣解氣罵回去。”聞芮一臉認真的說話，“奶奶，舅母，其實我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


  “哦？什麽原因，說說看！”


  顧老夫人和顧夫人被勾起了好奇心。


  之前她們要不就是訓斥她，要不就是安慰鼓勵她，隻當聞芮是真性情，由著自己的性子去懟周夫人和朱家的孫小姐她們了，沒想到聞芮她不是沒頭沒腦的做事？


  其實聞芮沒打算說的，她做什麽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不會無緣無故的就在這樣的場合跟人吵架，顧氏就了解，所以顧氏從頭到尾都是很支持她，含笑看著沒說什麽。


  顧氏不說不是因為喜歡聞芮所以不管聞芮做什麽都支持，隻是她無條件的信任聞芮，相信聞芮不會亂來罷了。


  隻是顧老夫人和顧夫人都不了解她，看著她們這麽擔心的模樣，聞芮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向她們解釋一下吧，也跟她們之間建立一下信任的關係鏈。


  這樣她以後再做事情的時候，她們信任她，會減免很多麻煩的。


  聞芮慢慢的說道：“今天在場的人中，我想，起碼有一半的人是已經知道我出身的。雖然我出身的確不高，我也從來沒有因為這個自卑，娘和秉之哥哥也不會嫌棄我出身這一點，但耐不住其他人會用異樣的眼光來看我啊。這樣看我也就罷了，還會讓娘和秉之哥哥，還有舅舅、舅母你們也會因為我而被人嘲笑，拿出來當笑話說，這讓我實在過意切。”


  顧老夫人餓顧夫人都安靜的聽著，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和態度。


  聞芮掃了她們一眼，然後繼續說道：“就算我在今天的宴會上做出儀態大方的端莊模樣，她們也不會高看我一分，反倒還會在安暗地裏嘲笑我，甚至在以後，一旦我露出一點兒不雅的習慣，就會引來大家的輕蔑和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