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藏在碗底的肉（一）
當時大家都各忙各的，隻有聞學深跟聞老太婆在一起，大家問他聞老太婆暈倒的原因，他卻是一問三不知，支支吾吾什麽都說不出來。
還在聞老太婆身體硬朗，方才隻是太過激動昏厥了片刻。
“我沒事，跟學深沒啥關係。”聞老太婆不旦不領情大家的關心，反倒十分的不耐煩，“你們的事咋這麽多呢！我就是累得，你們一天多替我分擔點兒，少氣我，我就能長命百歲。”
聞老太婆將所有人都趕出了出去，她需要一個人冷靜一會兒。
那麽多錢啊，聞學深竟然就隨手打賞給酒樓小二嗎？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聞老太婆哭喪著一臉張，心像被刀割了似的在滴血。可她還不能撒火發泄，給其他人知道了。聞老太婆自己是雖然偏心聞學深，舍不得責備他，但她還是知道這件事的確是聞學深做錯了。
“奶奶……”
都說了叫他們全滾出去，她要一個人待會兒，是誰耳朵聾了啊！聞老太婆滿臉不悅的抬起頭，等看見聞學深，菊花一樣皺巴巴的老臉立馬生硬的擠出笑容。
“學深啊，你咋沒還出去？”
“奶奶你真的沒事了嗎？”聞學深憂慮的問道。
“你這剛回去，你爹你娘你妹妹惦念你好久了，趕緊去跟他們聊聊吧，奶奶沒事的，放心吧。”聞老太婆還以為是自個兒的大孫子擔心她才沒有離開，心裏甜滋滋的。
聞學深大大鬆了口氣，麵上總算有了笑容，他體貼的給聞老太婆遞了杯水，“奶奶，我想跟你說另一件事。這次你能給我拿十兩銀子嗎？”
“咳咳咳……”
聞老太婆房內發生的談話，聞家的其他人誰都不知道。既然聞老太婆沒大礙了，那中午的肉還是照樣吃，薑氏、蘇氏帶著各自的閨女忙活得熱火朝天，喜慶得像是在過年。
肉加水煮湯，然後蓋上鍋蓋，然後就燜著等煮好就可以了。蘇氏將看菜的重任交給了聞芮和聞芝倆姐妹，就跟著薑氏忙著做其他事去了。
聞芮跟聞芝兩個最小的整齊的趴在灶頭邊，活像一隻饞貓，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著大鍋裏的寫成一大片一大片的豬肉片，聞芮發自肺腑的感慨道：“大堂哥回來真好呀！”
上次聞學深回來，聞老太婆是讓聞羌去下河抓了幾條魚回來煮的魚湯，雖然沒花錢，但地裏活那麽多，等閑聞羌也脫不開身去抓魚的；這次就更棒了，還買了半斤的豬肉。
讓連雞蛋都沒吃上幾口的聞芮高興壞了。
比聞芮矮了一個頭，也跟她一起爬在灶頭邊等肉菜出鍋的聞芝人小鬼大的擠兌她說道：“你忘記昨天被他打劫走的錢了？”
聞芮狠狠揉了一下聞芝的發頂，“你說得好像那錢如果沒被大堂哥打劫拿走，就能落進咱們腰包似的。”
回家把錢上交給了聞老太婆，最後還不是大多都花在大伯父和聞學深父子倆身上的。
說起這個錢，聞芮摩挲著下巴，倒是想了起來，聞老太婆就算信了她說的話，但等聞學深回來，肯定也會再問他一遍情況。昨天中午她讓聞學深丟了那麽一場臉，聞學深肯定會向聞老太婆告狀。
結果等到了現在，出了聞老太婆意外暈倒，什麽麻煩都沒找上來。
聞芮眼珠子靈活的一轉，該不會是聞學深說得太多，聞老太婆抓錯了重點，被她的大孫子給氣暈了吧？
聞芮正想著，就看見出去了一趟，又一臉遇見了鬼，急急忙忙跑回廚房的聞芝。
“芮堂姐，我剛不小心聽見大堂哥找奶奶要銀子了……”
“大堂哥哪次回來不是要銀子的。”聞芮十分淡定的回道。
“不是呀，這次不一樣。”聞芝急得爬山凳子，跟聞芮一樣，“以前大堂哥回來，頂多一個月下來也就拿走了半兩多銀子，這次，我聽見他直接朝奶奶開口要了十兩銀子。十兩！大堂哥他是不是瘋了？”
聞芮差點兒一頭從板凳上栽下去，幸好又聞芝坐在另一邊幫她壓住了翹起的長板凳。
“奶奶答應沒？”聞芮比較關心這個，這個才最重要。
聞芝尷尬的低下頭，答不上來了，“我聽見這個，就趕緊跑回來找你了，後麵我就不清楚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聞芝雖然才八歲，可也知道生活不易，銀子的重要性了。她緊張兮兮問道：“芮堂姐，你說奶奶會不會給大堂哥啊？”
在聞家人的印象裏，聞老太婆從來沒有拒絕過聞學深的任何要求。
聞芮也說不好了。
聞學深要那麽多銀子幹嘛用啊？難道是昨天害他丟了臉麵，他要花銀子把臉麵從同窗麵前找回來？可他也都是快二十、馬上就要成親的人了，現在家裏為了他娶夫子女兒的三十六兩彩禮錢都急得焦頭爛額，哪還有多餘的十兩給他充麵子啊。
聞芮躊躇道：“應該不會吧，就算奶奶想給，家裏的銀子也不夠啊。”
聞芝嘟起嘴，“那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娘不？”
“不不不，別別別！”聞芮嚇得連連擺手，要是被薑氏知道了，這頓飯還能好好吃下去嗎？“芝芝，不管什麽事兒，都先等中午這頓飯吃完了再說，好吧。”
聞芮的模樣逗得聞芝哈哈大笑。
等菜快煮好出鍋的時候，躺了一會兒的聞老太婆出現在廚房，跟聞芮和聞芝一起守著豬肉片湯出鍋。在兩個瘦巴巴的孫女可憐兮兮的目光下，她板著臉開始往大碗裏舀，一撈一勺肉，一撈又一勺肉。
“這碗是大桌的，鍋裏剩下的就是你們的了，三丫頭你去盛起來吧。”聞老太婆說道。
聞芮和聞芝望著鍋裏基本看不見什麽肉的影子，隻剩下了土豆白菜和肉湯的鍋，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撇了下嘴角。
因為聞學深的窮講究，所以但凡他回來的時候，堂屋裏都隻有一張桌子吃飯，聞芮她們用的那個瘸了條腿的矮桌子就搬到了廚房，她們直接在廚房裏吃飯。
聞芮和聞芝手腳麻利的將飯菜都盛好，就看見蘇氏和薑氏、聞苓三個人滿懷期待的來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