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當眾搜身
“所以你們一直瞞著我？”雖然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好，顧如錦卻還是感覺心裏堵得慌，事實上，她不希望自己永遠是蒙在鼓裏的那一個，她希望兩人分擔所有。
周晉點了點頭，眼神卻異常堅定，他一向對賀蘭暮雲的指示深信不疑，即使這次不得不向顧如錦透露，事後他也是要回去向賀蘭暮雲請罪的。
顧如錦坐在凳子上，神情起伏不定，良久，她才平複心情，說到昨晚上夢魘一事。
“昨晚上我夢見雲了，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如果有可能的話，你能不能去雲州一趟？”顧如錦問道，帶著一絲懇求的意味。
周晉先是一愣，隨後道：“隻是夢魘而已，我已經和雲州斷開聯係很久了，現在貿然行動，唯恐引起察覺。”
自從賀蘭暮雲對他下達命令來照顧顧如錦之後，他就再沒有聯係上雲州。雲州內有義燁侯，外有賀蘭清明，周晉實在不宜有異動。
顧如錦考慮了一會兒，也同意周晉的看法，“那麽如此，我看還是讓柳城去一趟比較好。”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周晉答應替柳城安排內應，保證他的安危。
繼周晉是內應的消息過後，更讓顧如錦驚訝的是他的一套絕技。還記得當初賀蘭暮雲假扮周晉的時候，兩人雖然神似，麵容卻是相差甚大的，這就引出一個問題了，賀蘭暮雲究竟是怎麽做的。
易容。顧如錦有想過，卻從來不知道身邊之人就會這個，更不知道會易容的是一向木訥的周晉。
知道這個信息的第二天清早，顧如錦就找到了周晉。周晉一臉惺忪，眼睛未睜，目光無神，整個人身上散發了一種不好惹的氣息，經顧如錦初步斷定，這是起床氣的征兆。
顧如錦搓了搓生冷的手掌，一臉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這個時辰還在睡覺。”事實上實在不怪顧如錦，隻是因為周晉這人懼寒，冬日他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久而久之養成習慣，生物鍾也就定型了。
再加上周晉素來有起床氣，顧如錦看到他這副模樣，實屬正常。
周晉迷迷糊糊還未醒的模樣，什麽都沒理會顧如錦，隻是一個人徑直走到內堂，在主位上坐著閉目養神。
一炷香，兩柱香……
顧如錦無聊便玩起自己的指甲來，又或是在大堂裏踱步，周晉的睡顏清雅安靜，呼吸平和。顧如錦走近細看，竟把眉眼神似賀蘭暮雲的他真的看出了賀蘭暮雲的影子，不自覺的湊得更近了，想仔仔細細的看一番。
奈何下一刻，自己觀望的那人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周晉聞見一陣馥鬱的香味，是屬於女子溫潤的香氣，周晉睜眼就看見一雙秋水般的瞳，那一刻，整個世界都靜了。
周晉臉頰上生出紅暈，悄悄爬上了耳後根。
顧如錦輕咳了幾聲，神情也有些不自在，她沒有想到周晉會在此時睜開眼睛，把她的行為都看了去了，一時覺得有些丟臉，偏過了頭，嗬嗬一笑道：“你……終於醒了啊！”
“你，來了很久了？”周晉的語氣頭一次不顯強硬，還夾雜著剛睡醒時的鼻音，顧如錦一聽，才知他真的隻是機械的穿好衣服，並未醒過來，日上三竿，他才徹底清醒過來，竟不知她顧如錦已經來了多時了。
“你不是說你會易容嗎？你幫幫我，如果有了一張人皮，我行動起來也方便許多。”顧如錦說道，興致勃勃的模樣。
周晉沒想到她來找自己竟是為了這件事，他點點頭，應承了下來，“什麽時候需要？”
“盡快吧，擇日不日撞日！”顧如錦道。
周晉又愣了一愣，道：“那容我準備一下單子，做人皮麵具需要很多材料。”
之後兩人一塊兒上了街，顧如錦一年都未回來了，這裏的變化還真是挺大，周晉給顧如錦挑了塊紗巾蒙住容顏，為的是防止舊識認出她來。
不得不說，周晉的做法是對的，果不其然，顧如錦第一次逛大街就碰到了一個老熟人，容華。當初容華與她是在白雲觀上初識的，容華愛慕棲雲子，最後卻是顧如錦和棲雲子走到了一起，怎麽說這兩人曾經也是情敵。
顧如錦看見她的時候本想避開，但是周晉走在她前麵，伸手拉不到的地方，要是她開口叫喚可能更會引起圍觀，所以她打算如常的走過去，與容華擦身而過。
“啊——我的錢袋！”事情突變，顧如錦正走至容華的身旁，容華就大喊了一聲，手摸向自己的腰側。
“誰偷了我的錢袋，我容家大小姐的錢袋也敢偷，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容華氣呼呼站在原地，周圍的人自然散開，圍成一個圈把她包圍在內。
顧如錦也散到了一邊，正想就這樣離開，誰知她的舉動在這樣靜止的人群裏顯得異常突兀，容華一眼就盯上了她，一個箭步就衝到了顧如錦的麵前，大力扯住她的袖子。
“你跑什麽，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錢？”容華質問道，柳眉倒豎。
顧如錦無奈有無辜的看向她，攤了攤手沉下聲音道：“我沒有拿你的錢袋！”
容華皺眉道：“那你跑什麽？”
“這事情跟我無關，我為什麽不能走？”顧如錦輕笑，容華還是老樣子，小孩子心性，直來直去大大咧咧，隻是顧如錦不能在這裏跟她有太多牽扯，她是認識自己的。
“這時候正常人都是留下來看熱鬧的，唯有你要離開，你不覺得隻有你最可疑嗎？”
“那麽容家大小姐，你想怎麽樣？”顧如錦有些不耐煩道，她現在已經找不到周晉了，那小子不知道逛到哪裏去了，丟了她都不知道，還真是一個十足的大呆子。
“搜身！”
氣氛一下子變得僵死，搜身，在大庭廣眾之下搜一個女孩子的身！眾人唏噓不已，有的露出帶著嘲諷的笑，有的純粹看熱鬧，有的又露出色迷迷的神情，不知道心裏生出怎樣齷齪的想法。
顧如錦的臉沉了下來，她萬萬沒想到一年之後和容華見麵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原本對容華所有的好感，現在也已經化作雲煙了。
“若是沒找到，豈不是對我的侮辱，容大小姐可考慮過後果？”顧如錦沉聲道。
“若是沒有我道歉就是了，但是我敢肯定自己不會弄錯的，你的行跡太可疑了，還有啊，平白無故帶張麵紗，是不想讓人記住你的臉嗎？”說著，容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來想要掀開顧如錦的麵紗。
顧如錦往後一躲卻不知被誰下了黑手，把她給往前一推，眼看著容華的手就要伸到自己眼前，顧如錦心想這下可完蛋了，下一刻，意料之中轉為意料之外，一隻橫亙的手握住了容華纖細的手腕。
顧如錦抬頭一看，竟是消失半天的周晉，顧如錦丟去一個白眼，無聲的說道：“你還知道回來啊！”
周晉溫和有禮的放下了容華的手，容華又羞又怒，跺跺腳卻看見周晉清雅的麵孔，怎麽也無法對這個好看的男子說重話。
“姑娘似乎對家妹有些誤會，家妹初次來錦州不慎與我走散，正想去找我，沒想到讓姑娘你誤會了，周晉在此給姑娘賠禮了！”周晉規規矩矩，溫溫和和的給容華行了一禮，容華臉上的紅雲燒得更厲害了。
“算了，既然是這樣我就不計較了，管好你家妹妹吧，可別有走丟了！”容華又擺出大小姐的模樣，高傲的揚起了頭，道。
顧如錦十分無奈，心歎道，果然是色字當頭啊，看來周晉的這張臉還挺管用。
周晉帶著顧如錦離開，走過半條街卻發現一直有人在後跟著他們，回頭一看又不見人影，顧如錦眼見，她看見了那抹粉色的裙擺就知道是誰了，似笑非笑的對周晉說道：“人都說紅顏禍水，沒想到男子也是如此，你想不想知道誰在跟著我們？”
周晉確實不知道身後跟著的是誰，看向顧如錦狡黠的眼，他倒有了幾分猜測，但現在他更關心顧如錦用什麽方法找出身後那人。
顧如錦神秘兮兮的小指一勾，示意周晉彎下身來，周晉也配合的彎下身來，顧如錦把嘴附在他的耳邊，道：“真想知道身後那人是誰？”
周晉點點頭。
“不要回頭，跟我來你就知道了！”說著，顧如錦就拉起周晉的手腕，周晉下意識的要躲開，顧如錦卻用眼神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最好不要這麽做。
兩人相攜跑到一個巷子裏，顧如錦拉著周晉躲在一個轉角處，不一會兒，外麵就傳來一道聲音：“小姐，我明明看他們進了這個巷子，怎麽不見了？”
“他明明說那是她的妹妹，看起來怎麽會有這麽親密的兄妹，說不定就是情人！”
顧如錦的嘴角勾起，周晉的眼裏竟是了然，是容華，他也聽出來了。
容華和她的婢女一直往裏走，忽然巷子裏回蕩了一聲驚叫，短而促。容華一手撫著自己的心，眼睛瞪大的看著眼前之人，周晉居然突然出現嚇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