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靜觀其變
童兒小聲的啜泣起來，越哭越覺得傷心，最後完全迸發了。
顧如錦呆愣了片刻，她也狠狠的哭了起來，一把抱住了驚魂未定的童兒，一直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童兒，我不是有意的，不是你的錯，真的，對不起！”
連翹還有柳城柳劍開始被顧如錦的嘶喊聲引了過來，現在站在門口，望著地上滿地的衣服碎片，碎片上兩人相擁而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是默默的站著。
顧如錦慢慢回過神來，理智也回來了好幾分，她說道：“我答應你們，在最快的時間內好起來，我不會再這樣下去了，為了你們，我也不可以。”
“小姐，我們都會站在你身邊。”童兒眼淚花花，說道。
顧如錦笑了，痛快的哭完果然會痛快許多。
這天的逛街計劃泡湯，於是乎顧如錦推到了第二天，她的表現沒有讓眾人失望，童兒都不敢相信，麵前這位笑的正歡的和昨天那位是同一個主子。
顧如錦今日穿的輕便，雖然天氣轉涼，她還是決定穿的不過於累贅，畢竟逛街血拚也是個體力活兒。“童兒連翹，你們好了沒有？胭脂別搽了，反正待會兒要買的，衣服也別穿太多，待會兒很難試別的衣服！金銀首飾什麽的你們最好也別戴了，不然怎麽去戴新的？”
“還有啊，柳城柳劍你們也該換身衣服了，整日穿這套，你們不膩我看著都膩了，到時候別人還說我虧待你們呢！”
顧如錦早早坐上了馬車，掀起簾子就對著園內催促道。
“來了來了，就來了！”童兒和連翹一邊拔著手上的發簪，一邊向馬車跑去。俗話說的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不得不承認，逛街前一切從簡隻為了買到更多的東西，顧如錦絕對是明智的。
於是乎上了馬車她們已經把頭上的發簪和飾物拔的幹幹淨淨。
柳城柳劍則是短時間換了一件衣服，上馬車之前還特意在顧如錦麵前晃達了兩圈，小眼神不滿的落在顧如錦的身上。
誰說他倆一天到晚隻穿那一套的？
顧如錦甩了個白眼出去，“你們真是太可愛，誰讓你們現在換衣服的？我隻是在暗示你們待會兒出門了，就去買一件新衣服回來。”
柳城柳劍對視一眼，紛紛表示很難理解這些女人的想法。
雲州北狄有一條比較繁華的街道，因為在葫蘆山莊附近，有葫蘆山莊的帶動，慢慢的繁華了起來，現在已經成為人群聚集的地方了。
馬車被顧如錦等人留在了街口，幾人一下車就往一家大型的胭脂鋪去了，柳城柳劍二人一開始都想要賴在門口，表示身為一個大老爺們，怎麽能進女人的店鋪？
顧如錦就耐心勸誡道：“你們可真不懂事，以後都不想討老婆了？知道麽，要哄老婆開心，第一件事就是懂得投其所好。”
“胭脂鋪是什麽地方？女人的地方，在這裏你們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的，比如說怎麽挑一個女人喜歡的胭脂，呐，你看。”
顧如錦一隻手搭在柳城的肩上，一隻手指了指童兒。
童兒看見胭脂就欣喜若狂了，完全停不下來。“看見了麽？投其所好啊！”顧如錦的話飄在空中，進了兩人的腦子。
顧如錦說的頗有道理，柳城柳劍下定了決心，大步流星的跨了進去。
顧如錦站在兩人身後偷笑，於是乎，那日胭脂鋪裏，兩人大男人跟著仨女人竄來竄去，柳城柳劍一炮成名了。
顧如錦等人走在大街上，就看前一婦女揪著一男子的耳朵從她們身邊經過，那婦女氣呼呼道：“你這老鬼每天就知道喝酒喝酒，人家家的男人都會陪老婆去買胭脂了，你呢？”
顧如錦掩唇偷笑，柳城柳劍兩人則是怪不好意思的，默默的低頭走路。
“小姐，那裏有一家賣衣服的，我們進去看看？”連翹興奮道。
連翹童兒今日的戰利品頗豐，就連顧如錦不怎麽逛街買東西的人都買了好幾大盒，柳城柳劍的手上抱了滿滿的東西，看來女人的購物欲是沒有下限的，隻是看什麽時候被激出來而已。
“好啊。”顧如錦今日也是玩的痛快，什麽也沒想。
其實最慘最累的是柳城和柳劍，兩人都抱著超出他們頭頂的一大疊東西，發髻上還插著幾串糖葫蘆，這都是顧如錦等人的傑作啊。
一聽要去衣飾店，兩人麵露難色，顧如錦也覺得適可而止，便說：“你們先去把東西放馬車上吧，然後再來這家店找我們。”
柳城柳劍露出萬分感激的神情，拔腿就跑了，就差沒有使用輕功。
三人去了衣飾店，這裏的衣服風格迥異，有草原風格的羊毛大袍，也有西域風格的露肚裝，還有一些是雲州特色，看上去比較正常又很有特色的衣服。
這家店很大，三人很快就跑開了，顧如錦也慢悠悠欣賞這家店的衣服，不得不說，這家店的裝飾和布置都很合她的胃口，一排一排的衣服排列過去，和現代的布置很像，卻分類更廣。
“小姐，您要不要試試這件東海繡珠的襖子，它領口縫的是純正的白狐毛，頗能顯示您的尊貴，在這樣秋寒的天氣穿最適不過了。”一道清麗的女聲悠揚的響在顧如錦的耳邊。
一個身穿月白色裹身長衫的女子走到顧如錦身邊，窈窕的身段上，一根淡黃色絲綢係住腰間，紮成一個規整的蝴蝶結，她笑的時候臉頰兩邊都有一個小酒窩，甜如酒釀。
顧如錦看了看她手指指著的衣服，領口和袖口上的白狐毛很軟很暖和，袖口一圈還鑲著一顆顆圓潤的珍珠，一顆顆晶瑩如天上皎潔的明月，渾身散發著奪目的光輝。衣料是好衣料，珍珠是好珍珠，簡單的款式用的卻都是上好的材料，不招搖也不顯低劣，讓人心動。
“取下來給我看看。”顧如錦說道，那女子便立馬動手取了。
怎料從不遠處又傳來一陣對話聲，清晰入耳。
“楚王……小姐，我們店裏剛剛製出一件新衣服，天下獨一無二的。那件衣服是用東海珍珠繡的袖邊，白狐絨毛點綴的衣領和袖口，布料是內陸江南織出來的新布，憑您的獨絕的美貌與完美的身段，肯定是天下最適合穿這件衣服的人，我這就給您拿去！”
那丫頭小跑至顧如錦的身邊，說話聲忽然戛然而止，睜大眼睛瞪著顧如錦手上的衣服半天說不出話來。
顧如錦手上這件剛剛拿到的衣服，不正是那丫頭嘴裏說的那件麽？
天下最適合穿這件衣服的人？楚玲瓏？這可真是不湊巧啊，雲州果然是個小世界，在哪裏都能碰見自己最不想見的人。
“小茜姐……”那丫頭一臉難色，像呑完一顆臭雞蛋的表情，這怎麽樣都不是滋味，她把求助投向那個笑起來有酒窩的女子，這裏的人都叫她一聲“小茜姐”。
小茜也隻是決定靜觀其變，這時候貿然作出什麽動作，隻怕到時候更加弄巧成拙。眼神在顧如錦和楚玲瓏的身上不停轉換，她隻想著，今日似乎不適合開店做生意，出門是不是忘記燒根香了？
顧如錦麵無表情的捧著衣服，淡然的看著款款向自己走來的楚玲瓏。後者則是嫣然笑的，如綻放開來的牡丹花，尊貴之氣與生俱來，她就像一個比別人起點更高的人，一輩子隻接受別人的仰視。可是事實也的確如此，這一點顧如錦無法否認。
楚玲瓏賠笑道：“柳姑娘，實在抱歉，這丫頭也是無心的，她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溫婉大方，輕聲細語，無可挑剔。可是楚玲瓏這麽一說倒顯得顧如錦不明事理苛責下人了，而她則是良善無比的站出來說話，聖母般的光輝異常耀眼。
顧如錦輕笑，眼光移至那個小丫頭身上，道：“我並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麽，要讓我怪罪於你的，隻是楚小姐一個旁觀者都說話了，旁觀者看的最清楚，那麽你必定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了！”
顧如錦不管楚玲瓏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她就由著自己的性子反將了楚玲瓏一軍，她承認，此時是帶著有色眼睛去看她的，畢竟少有女人能夠接受自己心愛的男人有了別的妻子，而這個正牌妻子就站在自己麵前。
楚玲瓏聽明白了顧如錦話中的意思，不動聲色，顧如錦把責任引到了她的身上，也就是說，顧如錦沒覺得那丫頭有錯，錯的反而是自己了。
那丫頭知道自己惹了麻煩，心膽兒也小，撲棱一下連忙跪在了地上，道：“小姐們恕罪，是小丫的不是，我不知道這件衣服……”
一把話題引到衣服身上，周遭的氛圍又更加凝重了起來，小丫不敢繼續往下說，還是小茜替她圓了場，“這件衣服的確是我給柳小姐先看的，但是小丫同時也把衣服介紹給了楚姑娘，所以是如何抉擇，還要看兩位小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