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什麽禮物
“是什麽禮物？”慕楓很有商人的頭腦，從進屋開始公孫姨娘對顧如錦的熱情，送了她一尊送子觀音，到現在又說有一樣東西比任何禮物都更適合老爺的壽宴，他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母親要說什麽了。
顧如錦你躲來躲去，千方百計的想回避我，隻怕這次你逃不了了吧。
看著大小兩隻狐狸來言去語的，顧如錦脊背有些發涼，都不知道接下來的話是接好還是不接好，而此刻公孫姨娘不給她思考的時間。
“如錦啊，你以前嫁進來的時候，身子骨弱，所以沒能為楓兒生下一兒半女的，後來又去雲苓山莊將養身子……現在我見你恢複的挺不錯，你們也是該圓房了。”公孫姨娘露著微笑，一臉溫和的看著她，不曉得有多嚇人。
“姨娘，這事還不急。”顧如錦美眸閃躲她那看似和善的目光，心裏略微有些慌張，臉上沒有露出來。
果然慕府裏沒有善茬，這個公孫姨娘繞來繞去是在這裏等著自己呢，可是她當她顧如錦就是那麽容易被算計的嗎，她早就有了安排，就等著誰把這件事挑起來呢。
顧如錦心中說，你們自己以為陰謀得逞，殊不知另有技高一籌的人嗎？
“什麽不急啊，這個不急哪個急？聽姨娘一句話，你和楓圓了房，另外到了老爺大壽這一日，送上普通禮物的時候，額外告訴眾人一個消息，就說你有孕在身了。”公孫姨娘露著狡詐的笑容，秀美之下一雙眼睛閃耀著光芒：“你若生下慕楓的孩子，讓老爺當了祖父，比那錦蓮生了孩子還讓老爺高興。”
“這怎麽能成，老爺大壽就幾天了，我沒有懷孕，說了不是和大家撒謊嗎？”顧如錦知道公孫姨娘既然說出這個主意，一定是想好了下一步該怎麽做，而她則是陪著這對母子演完這出戲罷了。
“做人何必那麽誠實，就說你和慕楓在雲苓山莊的時候就有了，反正你們隻要圓了房就會真有孩子還怕什麽別人說你們說謊？”
“姨娘，錦蓮那邊不是有了孩子，你這是何必呢？”顧如錦倒是很想弄清楚這個問題，隻怕是剛才公孫姨娘說的那些話若是讓錦蓮聽到，一定會把那個傲嬌的女子氣得像發瘋吧。
“你是不知，老爺近些日子身體極差，不然也不會想著辦壽宴來增添喜氣……若是老爺不再了，家中勢必不會安寧，如錦你想呀，這慕家能有如今這吃穿不愁的富貴，還不都是因為楓兒的功勞，就算大房那裏的長子是嫡出，可似乎老爺的爵位落到他頭上也不公平吧。”
顧如錦不動聲色的聽著，這些又和錦蓮還有自己有什麽關係呢。
總該不會是這個公孫姨娘想要動什麽歪腦筋吧。
從公孫姨娘住處出來的時候，已日近黃昏。顧如錦心裏想著許多事情，自顧自的走在前頭，而慕楓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顧如錦甚至覺得身後那灼熱的目光要把她剝了個精光。
一路下來兩人皆是沉默不語，直到顧如錦走回了自己的園子，她突然停了下來。
眼看著再有幾步就要跨進去了，她知道，她不能讓慕楓進她的園子，不然今晚定然會被他吃個幹淨……後果不堪設想。
顧如錦心急歸心急，但還是鎮定了下來，笑如春風，“我仔細想過了，公孫姨娘說的也並無道理，圓房之事……該盡快了。”
慕楓驚訝的看著顧如錦，他不明白為什麽她突然就開竅了，一直以來她都和自己保持一定距離，遲遲推脫圓房之事，今日怎麽會答應了？
“你……剛才並未表態，我還以為你又要找說辭推脫了。”
顧如錦心裏甩著白眼，她倒是想，但在公孫姨娘麵前找理由拒絕明顯不是個好做法，她可以在慕楓這邊糊弄過去，因為他們之間還有合作關係在，而公孫姨娘……誰知道她要整出什麽幺蛾子。
顧如錦笑笑，“公孫姨娘的主意是好，但實在行不通。”
慕楓斂了輕佻的笑容，“怎麽講？”
“出了周雪瑤和單惠娘的事情，再去拿我的肚子做文章，老夫人那關也不會輕易過去。再者，這萬一要出了一點差錯，我不過就是擔了一份責罪，整個南麓公府上下又會怎樣說三少爺？”
顧如錦沉靜的看著慕楓徐徐道來。
的確，周雪瑤和單惠娘的事情看似已經解決了，但禍根還在，流言蜚語漫天飛，多多少少影響到了慕楓的名聲。
慕楓的野心大，他日後是要奪爵位的人，名聲這種東西對他來說，自然是值錢的。
顧如錦沒有點破，隻交給慕楓自己去想。良久，慕楓點點頭表示讚同。
“身孕一事你說的在理，但圓房……”慕楓笑眼迷蒙，緊緊黏在顧如錦的身上。一縷風吹過，牽起了顧如錦的衣領，露出雪白的肌膚。
顧如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這件事，這幾夜實在無能為力，隻因我……正處於特殊期。”
顧如錦丟了個眼色給童兒，童兒立馬領會，道：“夫人，老夫人的頭疼就您給按摩才管用，這時候該等著您去了。”
顧如錦向慕楓點點頭，便離開了。
慕楓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咬咬牙，暗道：“總有一天，你逃不開的。”
顧如錦也笑了，她不會讓他有這麽一天的。棲雲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今日的努力，希望有價值實現的那天。
次日清早，顧如錦去向老夫人請安，沒想到陰夫人也在。
老夫人和陰夫人相談甚歡，不知道陰夫人說了什麽，把老夫人逗得樂嗬嗬的。看見顧如錦走近，老夫人才放下陰夫人的手，笑著拉起了顧如錦的手，讓她坐下。
“如錦啊，你來了。正巧說到你父親大壽的事情，你母親可沒少新點子。”
顧如錦溫順的聽著，笑道：“母親向來能獨當一麵，這府中的大小事務，還多虧了母親去悉心打理。”
“倒是個嘴甜的孩子，能為咱們南麓公府獻一份力，我也是開心的。”陰夫人的笑如楊柳拂岸般，柔柔的打在顧如錦的眼裏。
顧如錦看著陰夫人的眼睛，隻覺得她的眼裏藏有太多的計算，不清明。
這時候，老夫人又開口了，“聽楓兒說，他把壽禮的事情交給你去辦了？”
顧如錦點點頭，不知道她提到這個又想說什麽，不過不管她想說什麽，隻要不是和公孫姨娘一樣，讓自己去造娃娃就好了。
“向來知道你能幹，雲岑山莊這麽大，你也管理得道。”老夫人看似很欣慰，一雙眼睛卻亮閃閃的，那是屬於老狐狸的精明。
“是啊，楓兒從雲岑山莊回來也直誇讚那裏溫和濕潤，草木精氣環繞，是個養人的地方。老爺近日身體也不太好，這樣下去，整個南麓公府的人心都吊著，怎麽樣都不太好，要是……”
要是把雲岑山莊拿出來給慕老爺養病，就好了。
顧如錦自個兒在心裏把陰夫人的話補充完整。原來，她們打的是雲岑山莊的主意，這是要讓她把雲岑山莊當作壽禮貢獻出去的節奏麽？
顧如錦心下冷笑，老夫人怕是從來沒有放棄過拿到三山一湖的念頭，現在先用雲岑山莊來填胃口，下一步胃口就要變大發了吧。
顧如錦笑容如舊，她隻當沒聽懂，裝傻誰不會啊。“雲岑山莊確實是個養人的地方，父親若是需要，如錦自然可以空出來一陣。但隻怕路途遙遠，父親的身體經不起舟車勞頓之苦，這樣恐怕會更加誤事。”
空出來一陣而已，雲岑山莊的所有權怎麽可以交付給慕家？之前她差一點命歸黃泉，這些人就想把三山一湖據為己有，對待這種唯利是圖，不管他人死活的人，顧如錦向來是嗤之以鼻的。
“怎麽會，你既然有心，就該為南麓公府做點事情。”陰夫人見顧如錦順著她的話說了下來，心中一喜。
顧如錦沒有接話，而是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看似在閉目養神，兩人的對話卻一點也沒漏過她的耳朵，她一點也沒阻止兩人的意思，就說明她也是讚同顧如錦把雲岑山莊貢獻出來的意思了。
“老夫人，最近您的身體可好些了？”顧如錦沒來由的說了這麽一句話，把那兩人都弄得一愣。
老夫人摸不清楚她的意思，隻是微微點頭，“好多了，有心了。”
顧如錦笑了，說道：“老夫人能夠信任如錦的醫術，如錦很高興。父親那邊也可讓如錦去試上一試，若父親沒有起色，再安排去雲岑山莊養病也不遲。”
老夫人被她的話一噎，陰夫人又開口了，“禦醫都沒能看好，你？”
顧如錦笑淡如菊，“母親也希望父親好起來的不是？那為何不讓如錦試一試。”
顧如錦見到慕正南的時候，慕正南躺在床榻上，公孫姨娘在一旁守著，手上還端了碗藥粥，清香氣息撲入鼻中，顧如錦眼睛一眯。
顧如錦抬眼，與慕正南的目光撞了個正著，慕正南的目光有些虛散，但威嚴不減。顧如錦初步判定，此人老奸巨猾，是個難纏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