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公孫姨娘(一)
顧如錦與周雪瑤坐在涼亭裏，涼亭周圍更是飄著淡淡的花香，顯得歲月靜好。
此時，童兒送上了香茶和糕點，兩人開始品嚐起來，而童兒則和連翹拿著一些食物投向水中，那些魚兒就爭搶個不停。
“不知妹妹聽說了沒有，那天單惠娘的被帶去祠堂的時候，嘴裏喊著什麽，沒等說出口就被人給捂住嘴，生生扔上馬車就帶走了。”周雪瑤拿起了一塊糕點漫不經心的吃著，眼裏閃爍著好奇，緊接著湊到了顧如錦身邊來：“妹妹，我怎麽覺得，單惠娘倒了的太容易了一些，還有，三公子自從她出事，從始至終都未曾看她一眼，你說這其中是不是……”
周雪瑤剩下的話沒有說下去，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她不敢說下去，她認為以顧如錦的心思應該懂她下麵沒說的內容是什麽。
“你說的沒錯，這後麵還有很多事情，不然憑我們，你以為真的能讓單惠娘那麽容易就倒了？”顧如錦看了周雪瑤一眼，覺得她好像並不知道什麽：“姐姐，不管出於什麽，我都要提醒你一句，離慕楓遠一點，這個男人不好惹。”
“妹妹，我看你是吃醋了吧？你放心，我嫁進來絕對不會像單惠娘還要錦蓮那樣不知好歹，我一定會做好自己的本分的，也希望你別攔著我。”周雪瑤已經打定主意，怎會因為顧如錦一句話就輕易放棄。
顧如錦冷冷一笑，心中歎息著周雪瑤自以為聰明，卻和單惠娘一樣頭腦簡單。
慕楓在暮家風光無限，經常被老爺誇獎，甚至整個暮家都要依仗著慕楓經商取得的錢財度日，可即便這樣，他畢竟還是庶子，不管嫡出大少爺怎麽樣，他這個庶子永遠在老爺還有其他人心裏都無法可以攀比，這就是身份尊卑的區別。
就像那天，從雲苓山莊回來，門口甚至沒有一個人迎接。
顧如錦暗自猜想，或許慕楓在雲苓山莊的時候，感覺到了大公子在抑製他的勢力，所以他就慌了，利用單惠娘肚子大了，必須得回慕府辦親事，才回到了京城。
慕楓在錦蓮那裏已經有了兩個孩子，而且就連那兩個孩子平日裏還遭受嫡母惦記著，他又怎麽會還要孩子，他明知道，單惠娘回到慕府，無論怎樣這個孩子都生不下了了，可他還是回來了。
“姐姐也許不知道，在雲苓山莊的時候，單惠娘就有一次大出血，那時候她掩住了消息，可還是走漏了風聲，據給她醫治的大夫說，她腹中的孩子要麽是不足月生下，要麽就會胎死腹中。”顧如錦品了一口香茶，然後扣上了蓋子。
周雪瑤一驚，手中的糕點都掉在了盤子裏，她佯裝還不曉得顧如錦話中的意思：“那她也夠膽大的了，仗著一個隨時會夭折的孩子就想加入慕府。”
“不是她仗著孩子，而是有人叫她這麽做。”顧如錦的話點到而止，接著歎了口氣：“她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然而這次周雪瑤卻沒有出聲，她的眼睛盯著顧如錦的身後，見她發現了，她急忙躲開視線，接著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了。
“夫人，你看，三公子在那邊，怪不得周雪瑤要離開。”童兒看到禦花園門口那裏，慕楓正往這邊走，而周雪瑤則已經到了他身邊。
以前慕楓迷戀風情萬種的周雪瑤，貪戀單惠娘的玲瓏乖巧，可現在，他發現那些女子和顧如錦比起來，簡直連連個頭發絲都比不上。
“原來是這樣，那麽好說，則幾樣伯父喜愛的就是了。”周雪瑤這個插嘴說道，本以為會得到慕楓的誇獎，哪曾想被狠瞪了一眼，她有些不甘心。
慕楓不理會周慧瑤，反而語氣溫柔的來征求顧如錦的意見：“如錦，我想你的點子總是那麽奇特，不知能否幫為夫這個忙，畢竟我是庶子，能多的父親一些歡心比較好，這都要麻煩你來想個好主意了，可萬萬不能讓他們比了去……”
“既然三公子信得過我，那我就權當試試看吧。”顧如錦沒有推辭，她的思緒還在剛才慕楓說的那些話裏，他竟然還以‘為夫’自居了，這也讓她感到了危機感。
明明這麽久，慕楓都打理鋪子的事情，也無暇顧及自己，可怎麽看到他似乎根本都沒有減少對自己的興趣，這麽一想，顧如錦的手心發涼。
慕楓見顧如錦答應了，笑意盈然的伸出手將顧如錦的手握住，全然不在乎周雪瑤還在一邊：“以後不許你三公子三公子的叫，你我是夫妻，你應該喚我一聲夫君才是！”
就在慕楓伸出手的時候，顧如錦忽然看到，慕楓的手背上竟然有一些傷口，頓時，一個一直困在她心頭的疑惑解開了。
原來那個假扮棲雲子的人竟然是他！
顧如錦真沒想到自己設的局這麽快就奏效了，並且很明確的告訴她，那個人是誰，隻是她沒有想到，這個人回是慕楓。
原來在裝扮棲雲子的人出現的第一次，顧如錦就開始懷疑起來，她料定這個人一定還會來，她就吩咐童兒在自己的窗戶外栽種了那種特殊的花，但凡是誰要從窗戶進來都會碰到那些花，也會被花給刺傷，果不其然那人來了，而且還帶著這種標誌走了，如今還被她抓個正著。
當然，顧如錦不會當著慕楓的麵說出來，既然她揪出了他，當然要好好的回給他一個大禮。
“如錦，你在想什麽，竟然都想入神了？”
顧如錦回過神來，隨便找了個借口：“沒有，我不過是在想給老爺準備怎麽禮物好。”
慕楓還要說什麽，就見著自己母親公孫氏身邊的老媽子陳氏來，便正了正色，將手從顧如錦的手上收了回來。
“三公子，少夫人，公孫姨娘邀你們過去一趟。”
“你先回去吧，我和如錦隨後就來。”慕楓打發走了陳氏，接著看了一眼周雪瑤，不知怎麽的，自從對顧如錦感興趣以後，他不但不喜歡雪瑤反而對她還有些反感，見她還不知趣的離開，他有些惱怒了：“雪瑤，你不回去，難道還想和我一起去嗎？”
“當……”當然想，不過後麵三個字都被周雪瑤吞回了肚子裏，隻因為她聽出了慕楓話音裏的不悅。
人家公孫姨娘邀請慕楓和顧如錦去，她周雪瑤哪有去的份，這慕楓話裏似乎對自己表明了討厭，這是怎麽了，難道還是因為那件事生自己的氣？
周雪瑤想不明白，明明那件事已經從老夫人那裏洗清了，罪過全部歸咎在了單惠娘身上，而且現在慕府也算是人盡皆知，怎麽慕楓還能不知道呢？還是說現在他已經對自己沒有感情了……
往回走的時候，周雪瑤回身看了一眼，就見涼亭裏的慕楓已經和顧如錦一起前往公孫姨娘那裏了，她轉過身來繼續往自己的院子走，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尤其是會想到在涼亭裏時，慕楓看著顧如錦的那種眼神。
慕楓對顧如錦的態度近來聽下人說越來越好了，這麽一想，周雪瑤一陣心悸，如果他們和好了，將來這慕府中哪能還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行，她得想個辦法才是。
公孫姨娘的院子坐落在慕府以西，離著老爺最遠，也十分清淨。
顧如錦一邊隨著慕楓向前走，一麵欣賞著院子的建築，青磚琉璃瓦，丫鬟分列院子門口，果真是踏入京城遍地金，連一個慕府姨娘的院子都瞧著這麽華麗。
比起自己的院子，顧如錦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像是個夫人了，好歹她是慕楓的妻室，然而她住的院子不但破，還下雨天就返潮，這些她盡管沒讓人去找管家，可卻都看在眼裏，心說在慕府不管怎樣慕楓的地位終究還是低的，不然怎麽同樣是老爺的兒子，衣食住行都差著一番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