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來我往

  軟轎直抬到後堂，已然聽不見觀外那喧嚷的香客聲，青兒和童兒才一邊一個，把顧如錦從轎子裏扶了出來。 顧如錦還想著自己不用裝的病怏怏的，結果她剛踏出來險些沒直接對著棲雲子跪下去，幸而青兒眼疾手快，趕緊托住顧如錦急要下墜的身體。 她壓根不需要裝，她根本就還是個病秧子。 顧如錦持著帕子，在唇畔輕咳了聲後才慢吞吞的說：“真是讓觀主見笑了。” “哪裏。”棲雲子趕緊讓出位置來，先給顧如錦坐下，方才喚自己觀中的弟子去看茶。 青兒童兒以及柳紹都在後堂中環伺著，顧如錦先打量了下這後堂的擺設。 堂中掛著三清畫像，正中擺著一尊精致的檀香爐，一個白色柔軟的蒲團正在這香案前，應是往日棲雲子閑來打坐的地方。 顧如錦又偷偷的瞄了眼棲雲子，端的是神仙氣質，清俊脫俗啊…… “既然大小姐身體多有不便，卻又為何來到白雲觀。”棲雲子清了清嗓子，直接問道。 “我這雲苓山莊總攬三山一湖，白雲觀更是外公助建，否則也難成今日這氣派。”顧如錦接過一個小道士送來的茶盞，倒是忽然間手一抖，那茶便徑直朝著棲雲子道長潑了過去，顧如錦西施捧心的坐在原處，喘著大氣的咳喘著，“道長實在抱歉，奴家這身體吧，真是控製不住！” “大小姐！”青兒變了臉色，別真的一趟遠行，把顧如錦的舊疾給喚了出來，趕緊拿出帕子替顧如錦擦著額上的虛汗。 棲雲子幸而躲閃及時，沒有被茶水燙到，他心說既然生病這麽嚴重，還長途跋涉的跑到這白雲觀是要做甚？因著不解，棲雲子隻好溫聲問：“大小姐是希望白雲觀幫你做場法事？” “法事能讓我恢複健康麽？”顧如錦問的非常天真。 “……”棲雲子皺了下眉，“法事亦是求個心安。” “可他們都說道長您醫術高明，為何都不肯替我看看？”顧如錦索性問的直接，清秀溫雅而又慘白的麵龐上，那雙烏溜溜的眸子倒是靈動異常。 棲雲子苦笑了下，“聽聞京城名醫、江都名醫，包括這山下梧州名醫，都沒能治好大小姐，我棲雲子何德何能，不過是一個普通道士而已，哪裏會那逆天醫術。” 顧如錦倒是心底笑了笑。 她早就聽聞白雲觀為何香火如此鼎盛，除卻晚課時分這棲雲子會開設藥理課堂，還每隔三日會開堂聽診，對窮人都是免費的，若有富人求醫，便會打發到山下大夫那裏去，但若是山下的大夫也治不好，他才會出麵聽診，但是診費一般都不便宜。 “若是普通道士，為何山下的老百姓對您都是交口稱讚。”顧如錦輕聲歎了口氣，“原來，在道長心中，我與那山下為富不仁的富人們，是一個等級的？看您這態勢，竟是要趕我下山的？” 棲雲子霍然間愣住，就見這柔柔弱弱的大小姐眼中竟是已有淚水盈眶，不覺大窘。 柳紹見大小姐居然哭了，氣不打一處來的損了句，“我家小姐怎麽可能和山下那些人比？我家老爺都是十裏八方出了名的大善人，哪怕這白雲觀都是老爺幫忙建出來惠及鄉裏的，觀主您就算不看在小姐麵子上，也要看在老爺麵子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