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我皆傀儡
麵對洛景天的質問，那莫及看向長老團的方向，見他們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就覺好笑。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將雙手灌輸到草人裏的真氣收回。
再抬眼之時，長老團們依舊隻是支支吾吾的，沒有給出洛景天任何寬慰和解釋。
那莫及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壯實的牙齦，隨手執起那把“春念滿塌扇”，煞有介事的“刷拉”一下打開。
那動作那氣勢，不存在半分心虛。
他不疾不徐的扇著扇子，將洛景天就那樣尷尬的曬在旁邊。
綠帶長老與洛景天之間交集頗深，被指派下來安撫其情緒，可幾番含糊的勸說也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洛景天依舊像一頭倔強的老牛一樣，杵在那裏。
此時在周圍人看來，這樣的第一門門主舉動著實有些幼稚，但是他提出的質疑確實可以理解。
事情僵持不下，那莫及用扇子遮住陽光，抬眼朝洛景天看去。
他徐徐開口，說話的聲音都透著自帶的油膩感：“洛門主，您這拖延時間的戰術，可還行？我半天沒有說話，不代表沒看到你兒子在台上瘋狂吐補藥。”
洛景天自然知道千羽會在這種時候盡可能的療傷，這也是他此次站出來的目的之一。
畢竟他也知道，那莫及敢拿出“傀儡控穴環”，那就說明比試規則之中並沒有不可以使用一說。
封穴宗時常鑽比賽規則的空子，遊走於界限的邊緣，深一腳淺一腳這種事每年都在上演，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甚至可以說每年提前出台的新規則，大半都是為封穴宗而設立。
“那莫及，你修煉了百年有餘，我兒才二八年紀，就剛剛那狀況，他現在沒死已是萬幸！”洛景天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
兒子受傷自是沒什麽，但他之前醉酒之時將今年三山比試第一，必是他們龍吟閣無疑這種話，已經吹噓出去。
被別人嘲諷是吹牛之後，更是揚言要賭上半數家產。
酒醒自後稱是戲言，卻不料對方遞上一紙簽字畫押的協議，那上麵明晃晃的“半數家產”四個大字，令他當場頭頂就冒了青煙。
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頭鐵下去，畢竟對方家族勢力龐大，想要殺了這酒友滅口是不現實的。
那次事件之後，他下了血本的栽培洛千羽，走動關係，就是為了給自己衝動之下的錯誤盡量填好坑。
其他那些大宗門他倒是很容易擺平，但半路會殺出來一個那莫及倒是始料未及。
“怕死？那認輸啊！”那莫及看到洛景天眼神迷蒙，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便直接回懟道。
“什麽？認輸？你你……”洛景天討厭認輸這樣的字眼，他費勁巴力的走動了大半年。
錢也花了，老臉也舍了，眼下這個小宗門的變態告訴他認輸？
“我們宗門又沒有做違反比賽規則的事，倒是你憑什麽有資格叫停比賽？”那莫及兩條野生亂眉，皺成了更撇的一個八字。
“要麽繼續比，要麽就認輸，還請讓開！”那莫及掛上了不耐煩的嘴臉，衝著洛景天頤指氣使道。
“這不公平，不公平！”
按照往年來看，洛景天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最多也就是撇撇嘴，雖然三山第一是榮譽的象征，但是他的形象和麵子更加重要。
但此時他死活都淡定不下來，想著自己積累成山的家產要分割出去半數，他寧可現在撒潑打滾的抗議。
“比賽規則上可是寫著，故意或者惡意拖延比賽時間者，其門派將自動取消比試資格，情節嚴重者將取消其宗門三年參賽資格。”
那莫及說完，將手中折扇遞向洛景天：“要不把我的寶扇給你，降降火氣？洛大門主！”
洛景天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已經遞到自己麵前的扇子，在看到上麵足以勾走所有男人心魂的姿勢時，他頓感身體僵硬。
意識到有些情況不妙，他羞惱的撩了撩身前衣擺，甩袖負起離開。
眼下他並沒有回到席位，而是徑直朝著一個方向走遠，硬氣的說自己實在看不下去，臨時退一下場。
那莫及看了一眼手中扇子上的圖，挑了挑眉，越看越是喜歡。
洛景天離開，比賽繼續開始。
那莫及再次伸出手，將真氣凝聚於指甲，準備繼續通過草人操縱承扶，來完成這場比賽。
一想到接下裏的幾場中，自己都會以這樣的方式獲得勝利，他就興奮的渾身各處都忍不住顫抖。
再想到那些會比洛景天更為憤怒的眼神，他滿心期待，想要快點看到那些場景，迫不及待的想要聽到那些人的憤怒和咆哮。
“賢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叔兒勸你現在就認輸吧！”那莫及其實也並不想殺了洛千羽，畢竟真的與龍吟閣為敵不是明智之舉。
雖然他心中很想屠了龍吟閣滿門，也想看著原本猖狂的他們跪在地上祈求自己的模樣，但他此時還沒有實力抗衡。
對洛千羽出口的話，也確實有勸退之意，並不僅僅是嘲諷。
台上，洛千羽耳中仍然存在嗡名聲，他知道剛才父親站出來說了很多話，又走了。
眼下那莫及也跟他說了話，可是具體是說什麽，他並不清楚。
即便是吃空了身上攜帶的珍稀藥材，他都沒有感覺聽力好起來半分。
心下很是恐慌，他怕自己就此變成聾子。
他很想說出口，告訴大家他聽不見，可是不知為何，在聽不清楚外界聲音之後，他的嘴裏竟然也有些發聲艱難。
父親離席，非常生氣的樣子，咆哮出來的那幾句不公平他是聽得見的。
剛剛看那莫及的嘴，好像在說什麽叔，輸？
讓他認輸麽？那……家產怎麽辦？
洛千羽看向自家席位上空出來的掌門位置，又看了看父親離開的方向，那裏並沒有人出現。
這種時候他已經不知該如何抉擇，卻也沒有人能給他支撐和鼓勵，誰又能告訴他，眼下要怎麽辦才好？
嗬，從小到大一直如此，又有誰真的關心過他在想什麽，他要做什麽？
他抬眼看向對麵的承扶，那女孩一臉慌亂，與現在的自己無異。
“你我皆傀儡，可憐，可悲！”
洛千羽已經顧不得形象，他漂亮的唇角露出一絲苦笑，他身體緩緩下滑跌坐在地上。
許是藥效上來了，他能說話，也能聽到聲音，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