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全你所願

  而在他施法的同時，他的全身皆被黑氣籠罩，而慢慢地，那黑氣散去，隻見他已經變了一副容顏，比之陛下年輕俊美太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他的發間插著的那支白玉簪，黎清曾經在娘親的青絲上也見到過，原來，竟是一對。


  而這時，陸宜柔的眼神也變了，滿是溫柔，她看著眼前這人，雙眸中盈滿了淚珠，欲落未落的樣子，惹人疼惜，此時，那人溫柔地拭去陸宜柔眼角的淚，輕輕地說道：“宜柔，別怕，我在這裏！我在！”


  陸宜柔笑了，黎清從未見過母親笑得這樣美好，流光溢彩，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珍寶，她開口，終於能出聲音了，小小的，微弱的，沙啞的，“阿言，是你啊！”她又笑了笑，“原來，一直是你！我早該知道的！阿言……”


  陸宜柔輕輕地撫摸上了玉言的臉然後描摹他的眉，勾勒他的唇形，再然後，她捧住他的臉，輕輕地，將自己的臉也湊了上去，鼻尖對著鼻尖，冰冰涼涼的，她說：“阿言，我很歡喜。”


  慢慢地，她吻了他，清淺的一吻，卻是訴不盡的溫柔，黎清隻覺得鼻尖一酸，她深吸了口氣，忍住了哭意。


  她沒想到，娘親終於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卻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而原來，她愛的人，從始至終都在她身邊，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她，從未離開！


  堂堂魔尊，怎麽心甘情願成為別人口中強搶人妻，荒淫無度的昏君，不過是因為愛她，所以其他一切也就微不足道。


  黎清到底現了身，輕輕地喚了聲：“娘親。”陸宜柔驚喜地看著她，黎清頓了頓，對著玉言恭敬地喚了聲：“爹。”陸宜柔的眸光又溫柔了不少，但已經開始渙散了，黎清心下一驚，忙看向玉言，玉言輕輕地搖了搖頭，對黎清說：“清兒，既然來了，便送你娘最後一程。”


  黎清隻得點了點頭，低頭的那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阿言，一直忘了告訴你，當年我懷了你的孩子。”陸宜柔開口，玉言則溫柔地看著她，“宜柔，我知道，我都知道的，謝謝你，辛苦你了！”陸宜柔搖了搖頭，說話都有些費力：“要是，要是我能，早點認出你，就好了。”


  她看著玉言，“你怎麽不告，告訴我？”是啊，若她知道他一直都在她身邊，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遺憾了，她的阿言，原來從不曾拋下她，他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可你當初……”玉言看著陸宜柔，“你說你想當個普通人，我便成全你。宜柔，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她不願意成為妖，不願意與妖魔為伍，她隻願以普通人的身份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所以，他成全她，她不願意為妖，他便做人，雖然這一開始對他來說有些難，可是，隻要能陪在她身邊，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他願意以人的身份陪著她，哪怕借用別人的身份，他陪她一起經曆生老病死，看遍這人世浮華，他想給她最好的一切！“阿言。”陸宜柔低低地喚了一聲，“傻子。”說完這句話，她似乎再也沒有了力氣，雙眼也慢慢合上了，然而，嘴裏卻帶著一抹甜甜的笑意。


  “娘親。”黎清喚了一聲，可是，再也沒有回音了，再也沒有人會溫柔地看著她，喚她一聲清兒了。淚如決堤，從此刻開始，她沒有娘了！“小姐，你沒事吧！”曉韻突然出現，扶住了黎清搖搖欲墜的身子，看到眼前的畫麵，一愣，喚了句：“尊上。”


  玉言沒有理會曉韻，大小姐她……曉韻也難受極了，可是，現下，她必須得照顧好小姐，這樣，大小姐的在天之靈也能放心。“照顧好清兒。”


  留下這樣一句話，玉言抱著陸宜柔的屍體即刻消失在原處，“喏。”曉韻的這聲回答他怕是沒聽不到。而黎清隻覺新潮翻湧，她猛地吐出一口血，然後便看著曉韻的身子昏了過去，曉韻急忙接住了她，帶她回了魔界，一是便於療傷，而且若有事，魔尊子樾也可能幫得上忙。


  “小姐，小姐……”曉韻喊著，“你可千萬別嚇我……”大小姐離開了，曉韻也難過，可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總不能所有人都倒下了吧。


  而此時，黎清的腦海裏傳出了另外一道聲音，有些尖銳，帶著得意，“睡吧，黎清，等你徹底睡著了，我便能醒過來了。”那聲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多少個千年了，我終於要等到了，快了，快了，哈哈哈哈……”黎清不舒服極了，額頭也發起熱來，曉韻加快了回魔界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