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我喜歡你
周公公回答道:“陛下他,也不知怎麽了,全然不顧著自己的傷,竟不顧他人勸阻,自顧自喝酒。如今怕是傷了胃還吐了血,傷也越發嚴重了些!”周公公頓了頓,“陛下由於傷重竟一直沉睡著不醒來,偶爾有意識的情況下,也隻是低聲念著娘娘的名字。奴才這才鬥膽請娘娘去看看陛下,也許隻有娘娘能喚醒陛下!”
笙雪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似乎理清楚周公公的話語。她看了看周公公,又看了看宮門外的那片天空以及近在眼前的宮門,她聽見自己終是說道:“請公公前麵帶路。”到底還是放不下他啊!她本來決定了要走,可是如今聽聞他強勢嚴重了,她又如何能狠心離開!
室內很安靜,因為隻剩下了荀恒和她。笙雪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荀恒,撫摸著他好看的眉眼。似乎這麽多年,他一直都沒有什麽變化。而有趣的是她自己已經從小姑娘變成了大姑娘。
像是想到許多有趣的事,笙雪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眼眸裏也有一絲溫柔的笑意。而後,笙雪輕聲喚道:“陛下。”那人好像還是沒有動靜,笙雪握住他的手,看著他,依稀又看到他當年向她走過來的樣子。
那時,他拉著她的手,帶她走出夜庭,走向另一個地方。時至今日,笙雪所能回憶起的,願意回憶起的也僅僅是他待她的那些好。
其實,笙雪感覺到了荀恒並不是真正的昏睡不醒,他是在裝睡。也許這便是笙雪身為女子的直覺吧!笙雪等了半響,也不見荀恒有任何反應,於是她說:“陛下,您再不醒的話,笙雪可就走了,畢竟還得離宮呢!”
笙雪似乎真的打算離開,這時候床上的人終於坐了起來,荀恒突然用力抱住了笙雪。他說:“你別走,好不好?留在我的身邊,好不好?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我都可以的,你不要離開好不好?”說到最後,他的話音裏卻已帶著些許哽咽。
並且,還未等笙雪回答,他便放開她,然後抓住笙雪的手,放在他心髒的位置。荀恒說:“笙雪,朕疼。你摸摸,朕是真的疼!你疼疼我行嗎?”一瞬間,笙雪的心裏好像柔軟得一塌糊塗。其實,在這之前她已經聽周公公講了那些往事,畢竟當時處理大多數事物的人是周公公,他自然知道大部分的真相。她已經知道了父親的犧牲和阿姐的良苦用心。
所以,笙雪還能怎麽辦呢?又能去怨誰呢?父親姐姐皆是為了家國大義而犧牲,為的便是陛下能夠掌權,能夠使得這天下安穩,她又怎能去怨?笙雪隻是釋懷了,這長久以來壓在心裏的疑惑也解開了,她知道父親一向忠君愛國,又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荀恒不是她的仇人,這樣便好。如此,她愛他的時候便不會再感到內疚,感到對不起符家。
笙雪對荀恒說:“陛下知道自己為何會想要留下笙雪嗎?是習慣吧!習慣了笙雪這麽多年陪在陛下身邊,而如今,陛下突然失去一個玩伴,陛下是不是覺得很不習慣?”
她看著荀恒,眼裏有認真的神色。荀恒卻突然說:“不!我喜歡你,朕心悅你。因為喜歡,所以憐惜,因為在意,所以舍不得讓你走。哪怕是借著讓你心疼也想要留下你,笙雪,我喜歡你。”笙雪有些愣住了,露出難以置信的深情。
荀恒繼續說:“我是一個自私的人,被困在這深宮裏,卻想要拉著你一起。你願意陪我嗎?”這時,笙雪突然笑了起來,一雙眸子燦若星辰。她看著荀恒,說道:“不是陛下困住笙雪,是笙雪心甘情願為陛下留下的。”他吻住了她,有些話也不必再講,此時無聲勝有聲。
一年後,符笙雪封後,眾人看著陛下和皇後肩並肩,一步步踏上那高台。陛下遷就著皇後,順著她的步伐,兩人竟是般配無比。縱是在百官麵前,他也依然是隻注視著她。荀恒說:“笙雪,朕的皇後,荀恒的妻子。接下來的一生,陪著朕一起走吧!”
笙雪看著他:“好!”一諾重於千金。其實這些年,她太過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總以為是因為姐姐,他才會憐惜她。是因為自己的這張臉,荀恒才會對她這般好,從頭到尾,她不過是個替身而已,可是後來他為她遍尋名醫,到底治好了這張臉。
有一日,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有些恍惚,這才發現原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跟姐姐一點都不一樣了。原來困住她的一直都是自己,是自己的心魔!好在,從始至終荀恒都在她的身邊,終究老天還是厚待她的。
蘭雪如她所承諾的那樣,回了妖界,走之前竟是連同那人告別都不曾。黎清想,看來蘭雪當真是被傷透了心,今生那又究竟是怎樣的人?如何能傷一貫驕傲的妖界公主如此?黎清倒是有了性質,並且,她既然得了蘭雪的藍骨靈,那麽她黎清答應的事情也自然會做到!
黎清雖一向將前世今生分得清楚,可到底也憐惜蘭雪被傷至此,她倒想看看,若是那人知道真相,又該是如何後悔,如何絕望!
會不會後悔這些年來他待她如此薄情!黎清在心裏歎了口氣,為何被傷的總是女子,而又為何,多情自古空餘恨呢?
謝城倒是陪著蘭雪回了妖界,畢竟她身體太弱,又被謝城打傷,如今又失去藍骨靈,想來獨自一人回到妖界應該是很難,而若是她出了事,還是在他堂堂天界三殿下眼前出了事,天界難辭其咎,黎清倒也明白,於是便同謝城達成一致,謝城去送蘭雪公主回妖界,而她便繼續完成蘭雪之願!
黎清在那男子麵前現身之時,他好像並無多少驚訝的神色,隻是淡定地從書卷中抬頭,看了黎清,說道:“姑娘尋張某有事?”黎清倒是挺佩服他的淡定,“張先生好生淡定,不怕我是什麽壞人,欲取先生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