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霜使無情
“曉韻如何了?”黎清問道,一則是想轉移下話題,畢竟這太過於沉重,二則是她真的關心曉韻那丫頭。“沒事了,在廚房給你熬湯呢!”聽到謝城這樣說,黎清倒是放心不少!如此便好,她極其不喜歡別人因她而受傷!
“對了,青骨靈和黑骨靈我都拿到了!”黎清突然說道。謝城則點了點頭,“一直沒問,你究竟要骨靈有何用?”黎清問道。謝城倒是沒有作答,黎清不免更加好奇,可既然他不願意說,她便也不想勉強他!“其他骨靈倒還好,可紅骨靈倒是不常見,你可知如何去尋?”黎清問道。此時,謝城深深看了她一眼,繼而說道:“無妨,不必著急,慢慢來便是!該出現的自然是出現!”也是,黎清想,可他總覺得謝城這個人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黎清總覺得他的心中藏著什麽秘密,並且他打算瞞著她,瞞著任何人!
不過黎清也是可以理解的,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沒有藏著秘密呢!“那好,待我休息幾日,養好傷,我便繼續尋找骨靈!”黎清緩緩說道,“我答應殿下的自會做到,請殿下也一定記得答應黎清的事!”謝城則鄭重地說:“自然!本該如此!”
黎清帶著曉韻走在路上,今天天氣倒是涼爽,於是趕路也便不那麽難受。其實,倒也說不上是在趕路,走走停停罷了!“小姐,我們要去哪裏?”曉韻好奇詢問。黎清聽得這話,故作神秘地回答:“去該去之處!”曉韻則是更加迷糊了,她家小姐幹什麽不能說個明白!其實,黎清也不知道具體該去哪。之前暴露了蹤跡,那麽可能會引得更多人前來,所以,她不得不離開。想來好像總是這樣,居無定所,四海為家,半生流離,黎清竟覺得有些好笑,這天大地大,難道便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她不信,若上天真如此待她,她便逆天而行便是!反正,她總是不討喜的!
黎清正邊走邊想著什麽,前麵便有一女子朝著她而來,受了傷,紅色的衣裙也被血更添了一層顏色,那姑娘滿頭是汗,嘴唇也都幹裂了,頭發淩亂,想來是吃盡了苦頭!她看到黎清,像是看到了希望。忙上前對祁鈺哀求道:“姑娘,請救救我!”黎清頗有些無動於衷,畢竟她已看破生死,而關於死亡,她也看過太多太多,她不是心懷天下的神女,救不了天下人。她亦不是佛,渡不了別人,畢竟她自己都在這塵世艱難掙紮!
黎清正欲拒絕,便聽那虛弱至極的姑娘繼續說:“若姑娘願意相助,麗娘願給姑娘一切!”她說得懇切,黎清自然感受到了。“此話當真?”黎清問。“自然!”麗娘回答。“好!”淡淡一語,麗娘總算放了心,再支撐不住。而黎清看著昏迷的她,心想,橙色的骨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既然願意給她一切,那麽她取走她的骨靈倒也不算勉強,不會損了她自己的修為,再好不過!
而後,曉韻便扶著麗娘,黎清也搭了把手,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客棧,黎清他們便住了下來!同時,黎清也吩咐曉韻去買了治傷的藥,內服外用的都有,黎清看著眼前的麗娘,便想起了那時受傷的自己,要是沒有謝城,估計她也會走投無路,繼而死去。黎清搖了搖頭,似乎想將這些有的沒的都晃走。橙色?黎清想,想來是沒有什麽遺憾的了,這越發引起了黎清的性致,她倒想看看這女子前世究竟經曆了些什麽事!
第二日,麗娘好了一些,雖暫時無法下床,但好歹吃東西不成問題了!“你是什麽人?為何會如此?”黎清坐在床邊,詢問她。麗娘則再次感謝了黎清的救命知恩,“我本是一普通農家女,後來朝廷征兵,我便代父從軍。”黎清看著她,想來是個奇女子,她倒是有些佩服她!“後來倒也相安無事,可我歸來之時便發現父親被惡霸欺辱致死,於是我便殺了那惡霸。”麗娘停頓了下,“後來便被那惡霸的人追殺,便是姑娘看到的這樣了!”原是如此,黎清想。
“姑娘救了麗娘,想要什麽盡量取走便是!”麗娘便也豪爽,黎清微微笑了,說道:“如此,你閉上眼,休息吧。”麗娘雖不解黎清的意思,但也聽話照做了,無妨,麗娘也無需知道什麽。於她而言,前世也並沒有什麽遺憾,今生自然也無需彌補。而她這一生,灑脫自在,已是極好,又何必囿於前世呢!
“主子,可有滿意之人?”是殺手錦月的聲音伴著時有時無的桂花香傳來,可歎的是,竟是在這樣一個腥風血雨的天。
坐在高位上的女子半睜著眼,分外慵懶,似是毫不在意,她隻是靜靜地凝視著虛空,仿若未曾聽到隻言片語。
“主子,要不我們先回吧?”錦月建議到,語氣中滿是小心翼翼,那看似美麗無害的人似乎天生便帶有讓人敬畏的力量。
無情極淡地看了一眼錦月,沒有任何言語,錦月卻險些跪下,她似乎忘了主子並不喜歡她們幹涉她的任何事。
“錦月多嘴。”錦月道,然後站在一旁,不再言語,隻靜心伺候。
無情看了看座下的戰況,似乎真的沒什麽新意,來來去去都是相同的幾招。她看到孩子們驚恐的臉,看到孤擲一注的神情,看到天性的醜惡。目光一直未變,她隻是看著這一場別人的戰爭。
錦月知道眼前的這位霜使——無情,大人物一貫如此,對萬事萬物不甚在意,可明明,她才不過十五六歲,如此年幼,卻又如此可怖。聞說當年她浴血而生,數百人的惡戰,唯她一人活著走出地獄。滿身傷痕,奄奄一息,可她的眼睛,竟是亮若星辰。沒有人認為她能夠活下來,可偏偏,她鬥過了死神,在短短時間內成為三使之一,至此,無人再敢輕視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