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踏天路,隻手蕩盡天下敵
銘刻影決的金葉子很薄,就跟蟬翼似的,握在手中輕若無物。
“叮!”
夏淵雙腿盤坐在了地上,雙手合放在了雙腿之間,他正閉目參悟著影決。
金葉子突然騰空而起,在夏淵的眉心位置滴溜溜的旋轉著。
在金葉子上,金光縈繞,它伸出的一條條金色的絲線,如觸手一般在舞動,同時也慢慢的凝聚成了一股金芒,瞬間刺入了夏淵的眉心。
“嘀嗒,嘀嗒。”
不多時,一個古文由虛化實,浮現在了夏淵的頭頂,發出了水滴落的聲音,在山洞內清晰可聞。
那是一個影字,再次的由實化虛,也就在一個呼吸之間,縹縹緲緲,讓人難辨虛實,絲絲縷縷,又神鬼難測。
不知何時起,火折子滅了,而久坐在山洞內的夏淵,感受不到歲月的流逝。
當那片金葉子落盡了最後一點金粉後,夏淵也就睜開了雙眸,而懸浮在他頭頂上的影字,化作了一道流光,轉瞬之間,沒入了夏淵的體內。
“呼!”
突然,一陣清風起,隻見夏淵的衣角被掀起了一點,而盤腿坐在地上的夏淵的身軀,就被風吹的消散一空了。
再凝眸一望,夏淵的身影卻是突然出現在了洞口邊,他的嘴角正露著笑意。
“殘影也就隻能留下片刻的功夫,還遠遠達不到迷惑人眼的效果,不過這也夠了,保命已足以,若是要求過多,豈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夏淵點燃了最後一個火折子,他也走到了夜姬的屍體旁,彎腰伸手,便褪下了夜姬手中的戒指。
人死了,夜姬留在戒指內的神識也會自動消散,而夏淵的神識自然是輕而易舉的探了進去。
“寶貝倒是挺多,也不知道你殘殺了多少人,才能有此收藏。”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同時也有一句諺語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用手中的清酒,換美人腮邊一抹紅胭脂的人,放眼天下也不在少數。
“夜姬,多謝你了,你戒指裏麵的東西,我倒是可以送給雲不凡兄妹。”
夏淵收好了戒指後,便輕步的走到洞口,他手裏掐著印決,收起了陣盤後,也就走出了山洞。
“嘶!”
習慣了山洞裏的陰暗,這猛然一下的踏出山洞,刺眼的光芒瞬間就讓夏淵眯上了眼睛,他伸手擋在了眼前,片刻後才緩了過來。
“怎麽地方不一樣了,進去的時候還有三塊巨石,出來後就變成了平地,眼前還有一條河?”
抬眸而望,熟悉的林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條河流。
奇怪的是,河麵上是靜止不動的,就似一壇死水。
“這是………難道我來到了一處被封印了的空間?”
夏淵凝眸,眼前的一切景象都被定格了一般,天上的鳥兒不再振翅了。
地上被風吹彎了腰的草木,也不再挺立了。
河裏的魚兒作擺尾狀,卻不再遊動,四周沒了聲音,徹底陷入了寂靜。
事出反常必有妖,夏淵驚住了,想要回到山洞內,隻是一轉身,山洞也消失不見了。
而身後則是一處斷崖,往下看去,黑的深邃,亦可吞噬了人的心神。
夏淵後退了一步,雙眸內閃過了一抹駭然。
“踏天路,脫凡塵,隻手蕩盡天下敵。”
“尋仙道,莫回頭,敢問青天可有仙。”
“身為尊,魂為帝,瘟疫之下我為天。”
一艘小船,在靜止的河麵上輕輕的滑動著,就那麽突兀的出現了。
小船由遠而近,在船上,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雙手撐著船槳,而船槳的擺動間,卻是不見水花,更不見河麵起了波瀾。
踏天路,聲如仙音,從九天宮闕中落下,在夏淵的耳旁回響。
那就像是一首戰歌,白衣女子一邊劃動著小船,一邊在輕聲的吟唱。
“這…………”
夏淵目瞪口呆,他抬手指了指前方,卻是張口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景象太過於詭異了些,夏淵如芒在背,腳下如履薄冰,他更是不敢妄動了分毫,雙手早已經拽出了掌心汗,濕漉漉的。
“這是……在哪裏………”
九世輪回經文運轉不了,影決施展不了,就連手上的戒指都打不開,一切都被封禁了,隻有夏淵的身體能作出動作。
夏淵的額頭兩側滴落下了豆大的汗珠,同時也吞咽了幾下喉嚨,口幹舌燥之下,隻因眼前的景象太過於駭人聽聞了。
“停住了。”
夏淵定眸。
白衣女子把小船停在了河中央,她翹首以盼著,而那又是怎樣的一張麵孔。
千秋無絕色,
悅目是佳人。
傾國傾城貌,
驚為天下人。
“還在遠方的人兒啊,你們還有多久才能歸來,魚兒掉了淚,蒼鷹褪下了羽毛,每個早晨醒來,那麵破舊的戰鼓就會擂動,鏗鏘的戰歌,我們亦是在輕聲的吟唱,你們決然離去時的身影,也就再沒有回來過,哪怕是一個人也好。”
白衣女子的手中,拿出了一疊厚厚的書信,她一封一封的拆開,在誦讀著書信裏的內容,像是在讀給他們聽一般。
小船上的白衣女子讀了很久很久,岸邊的夏淵也聽了很久很久……
“這是家書,寄托著思念之情,寄給出征在外的人兒。”
一字一句,都在思念著遠方的遊子歸來,隻不過他們手中握了刀劍,又出門在外,身後是家,前方亦是家。
那裏曾有號角連營,烽火連天,而他們死在哪裏,便就葬在哪裏,這天下的青山都一般模樣。
喚子歸,望子回,那遠方的遊子,你們出門在外,還好嗎?
這是最後的落款。
“噗通!”
夏淵臉色蒼白的跌坐在了地上,口中亦是在喘息著粗氣,在夏淵的心裏,更是翻湧起了驚濤駭浪,他紅了眼眶,望著小船上的白衣女子。
“我們是神國的子民,卻被他們喚作了瘟疫,這顯然不是一個好聽的名字,你們的英魂長存,神國的戰歌不滅,我們定當卷土重來。”
“黑暗來臨之時,瘟疫降臨之際,就是你們英魂,回歸故裏之日。”
白衣女子劃動著船槳,小船又調轉了船頭,一人一船便就駛向了遠方。
突破,一道黑色的光芒在閃爍,它劃過了長空,瞬間沒入了夏淵的眉心。
而在夏淵的眉心處,一個黑色五角星的印記浮現,之後便一點一點的淡化了,至到徹底的消失不見。
夏淵瞪大了雙眸,隻能看著黑光入體,卻不能做什麽。
“眼前的景象又可以動了,那個白衣女子也消失了。”
夏淵吸收那道黑光之後,眼前的一切也就恢複了常態。
河麵在流淌了,草木在風中搖擺了,魚兒在水中嬉戲了,鳥兒亦是在空中暢遊了。
夏淵回眸,身後黑黝黝的洞口還在。
“難道剛才看見的,隻是錯覺嗎?”
夏淵抬手摸了摸眉心,又揉了揉雙眸,同時運轉了九世輪回經文,並沒有發現身體內有什麽特別之處。
不過那首踏天行的戰歌,還縈繞在耳邊,而白衣女子的樣貌,銘刻在了夏淵的心裏,怎麽也揮之不去。
夏淵搖了搖頭,隨即便站起了身,方才那都是真真切切發生的,那個白衣女子,或許和那個男人一般,都來至遠古。
又為何會相逢於他,這一點,夏淵卻是想不明白,他也索性就不想了,路一步一步的走,船到橋頭自然就直了。
若是想不通,還要執意去想,豈不是庸人自擾之。
“這個山洞莫非還是一個傳送陣,進去的地方,和出來的地方完全不同。”
夏淵望了一眼身後的山洞,有些驚疑不定,隻不過讓他喜悅的是,左側有一處矮樹林,那應該就是黃牙老者口中的短沙所在。
而短沙,距離黑水湖就很近了。
倒是托了山洞的福,原本還需好幾日的腳程,如今卻是大大的縮短了。
夏淵放鬆了心態後,就抬腳離開了這裏。
此時此刻,夏淵也有一種感受,在參悟了影決之後,他的修為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
在這上古遺跡內,當真是機緣不淺。
隻是不知何時才能見到秦嵐。
夏淵腳下的步伐很快,他穿過了一片矮樹林之後,眼前,便就浮現出了一處不大的黃沙之地。
黃牙老人說過,曾經有一個名為短沙的人,死在了這裏,同時也葬在了這裏。
而埋葬他的地方,原本是一片綠草茵茵的土地,隻不過葬下了短沙之後,這裏也就變成了一片黃沙,便就取名短沙。
黃牙老人說的,夏淵也就信了。
“得趕緊離開這裏才是。”
夏淵的腳一踏上去,就感覺沙地很鬆軟,就像是踩在棉花上。
夏淵施展了影決,一個呼吸間,他的身影便就出現在了黃沙之外。
抬眸而望,黑水湖也就遙遙在望了。
隻是短沙還有個傳言,夏淵卻是不敢去證實罷了。
…………………
“天地幽幽,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嗬嗬………那個時代又要來了,誰主沉浮,是你,是你,還是你?”
從夏淵走了之後,也就一盞茶的時間。
一縷幽影便就慢慢的浮現在了河邊,他身著一身染了鮮血的盔甲,橫眉冷目間,殺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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