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魔佛,求的也就隻是問心無愧
人間非淨土,
各有各的苦。
同是紅塵悲傷客,
莫笑誰是可憐人。
“黑暗到來之前,瘟疫來臨之際,便以罪血染青天。封丘,等你們離開之後,我會徹底封鎖這方小世界,我會帶著小姐前往星墓,等著你來為他們四個正名。”
古槐樹上,一根黑色的尾羽,左右飄蕩的落了下來,封丘伸出手,把黑色的尾羽握在了手裏。“你啊,一直在喋喋不休,我離開後你可要安靜了,莫要吵到了她的沉睡。星墓,可是我最後的戰場了啊,商河,洛克聞,李玉傑,馮磊,他們不是罪人,而是有名有姓的戰士!”
“封丘,前路漫漫遙無期,祝你一路順風。”
古槐樹上安靜了,封丘低頭看著手裏的黑色尾羽,嘴邊掛著的滿是笑意。
小屋前。
封丘把陰陽生死菊,放在了秦嵐的手裏。“秦嵐,你進去之後,就一直捧著陰陽生死菊修煉,一點一點的汲取陰陽生死菊的藥力,至到陰陽生死菊枯萎,化為了灰飛,你才能出關,為師會在小屋前等你。”
“至於夏淵,我會把他送回絕魂穀,在念居,夏淵待不了幾日,為師能夠做的,也就隻能如此了。”
封丘伸出手,輕撫著秦嵐的頭,很是慈愛,似一個鄰家老爺爺般。
“徒兒謹記師尊之令。”
秦嵐偏過頭,對著笑看著自己的夏淵輕聲的說道。“夏淵,你一個人在天窟多多注意,特別標注的地方,你就不要去了,等我出關,我就和師尊去尋你。”
秦嵐走到了夏淵的麵前,伸手整理著他胸前有些淩亂的衣衫,這是一番語重心長的囑托,像是囑托一個人遠行在外的丈夫。
“你就放心的在這裏進行蛻變吧,有莫婆婆在,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的。”
夏淵笑看著麵前的秦嵐,一副小女兒的姿態,亦是有著太多的不舍。
“去吧,陰陽生死菊的特性,你在汲取時,可不能有半點的分心。”
夏淵叮囑道,口中的話語一落,一縷帶著清香的秀發,便劃過了他的指尖。
“徒兒,切記,循環漸進,不可莽撞胡來。”
封丘一揮手,秦嵐的身體就被輕輕的送進了小屋內。
“夏淵,等我出關。”
秦嵐在強忍著淚水不奪眶而出,小屋的門緊閉了,古槐樹下,也就隻剩下了夏淵和封丘。
“小娃子,可否陪老夫對弈一局。”
封丘抬手輕撫著下巴的白須,在他的身前也出現了一個棋桌,棋盤在上,黑白的棋子各放在了一邊。
“好,晚輩就陪前輩下下棋。”
小屋前,古槐樹下,墳墓旁,一老一少下棋對弈,倒是別有一番風景。
隻不過念居的排擠之力碾壓而來,封丘皺了皺眉,抬手間便再次的化解了。
“前輩,請。”
棋盤前,兩人相對而坐,夏淵手執白子,長者先行,所以封丘執黑子先落。
“夏淵,世間沒有白拿的因果,也沒有白享的造化,老夫收秦嵐為徒,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些什麽?你問了,老夫就說。”
黑子落下了,封丘收回了手說道。
“秦嵐拜了前輩為師,也就繼承了前輩的遺誌。晚輩一開始就已說過了,我會任由著秦嵐的性子來,這世間的萬般因果報應,我承了便是。”
夏淵抬眸,手中的白子快速的落在了棋盤上,緊靠著黑子。
“你可是要想清楚了,你有你自己的因果未了,如果強加了別人的因果與己身,可曾想過能否抗的起?肩上的擔子重了,就是挺得再筆直的腰,也會彎的。”
封丘讚賞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郎,小小的年紀,便能看透了一些事,最為重要的便是,他有著身為男兒的擔當,而這,卻是難能可貴的。
“天不能塌,我的腰也不能彎,勇往直前才是我腳下的路,若是怕了,我也就輸了一世。”
夏淵搖了搖頭,最初的信念便是如此,一往無前,不懼,不怕,卻並非一顆無敵的心。
“小家夥,記住了,這個世間沒有什麽絕對的事。就好比天會塌,人會死,花草會枯萎一般,這也是天地的法則,你我隻不過是遵循者,自古便有修為通天之人,同天地鬥,最後還是落下了一個眾叛親離,灰飛煙滅的下場。”
封丘伸手,落下了指間的黑子,棋盤上兩人在對弈,話語中兩人亦是在論道。
各有各的說頭,各有各的道。
“有的人求魔,有的人求佛,他們求的也不過隻是一個問心無愧。血染了青天又如何,背上了罵名又如何,身懷了罪血又如何,隻要我無悔,那便就無愧,這世間,又哪裏去不得。”
夏淵淡定從容說著,這是他的初心,也是他修的道,很簡單,別無他求,問心無愧即可。
“夏淵,天窟隻是一座墳墓,不適合曆練,你可曾想過去上古遺跡曆練一番?”
封丘看了一眼棋盤,卻是久久的都不落下手中的黑子,他望著夏淵,眉眼露笑。
“上古遺跡?”
夏淵愕然了,陳無念也提及過上古遺跡。
而上古遺跡,天窟皆是那個人隨手遺棄的,比之天窟,上古遺跡卻是更加的適合曆練。“前輩可以讓我直接從天窟前往上古遺跡?”
夏淵抬眸而望,他的眼中浮現出了道道的精光,封丘若是能讓他去上古遺跡,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天窟本來就連通著上古遺跡,這對於老夫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隻不過現在上古遺跡已經開啟了,下界的宗門都已經派人前往上古遺跡了,隻不過在上古遺跡裏麵,沒有對境界,年齡的要求,所有人都能進入。納氣初期修為的你,在那裏麵會碰上地階的修士,滅殺你也隻不過彈指間,小家夥,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封丘伸手輕撫著白須,眼前的少年是一個不怕事的主。
“富貴險中求,還請前輩送晚輩去上古遺跡。”
陳無念在上古遺跡內,夏淵有些事需要當麵去問清楚。
風險越大,回報也是越高,夏淵目前的實力,還是太弱了,對於九星琢秘境的開啟,也是越來越近了。
“這個你拿著,等秦嵐出關後,我好帶著秦嵐去上古遺跡找你。小心謹慎,莫要逞那匹夫之勇。”
封丘拿出了一塊玉石,扔給了夏淵。
棋桌消失了,在封丘的手裏握著滄瀾,他目光凝重,一刀劈出後,他的口鼻處在喘息著粗氣,很是吃力。
“呲呲呲…………”
一道漆黑的裂縫突然浮現而出,從裂縫內,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瞬間就把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的夏淵,給吸進了裂縫。
“小家夥,好生的去曆練一番吧,觀你麵相,也不是一個薄命之人。”
封丘的臉色有些蒼白,他的白衫亦是在無風自動著。
封丘伸出雙手,快速的拍出了幾掌,那道裂縫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閉合著,直到徹底的消失後,封丘才放下了雙手,他的身軀晃動了幾下,卻是癱坐在了地上,額頭上早已密布了汗水。
“封丘,虧你活了無數載,還沒有一個十歲的少年看的透徹。”
古槐樹上,一隻黑色的烏鴉拍打著翅膀,輕輕的落在了封丘的肩上,它抬頭,望著已經消失的裂縫。
“每個人的道都不一樣,那是屬於夏淵的道。”
封丘的靈魂體變得有些暗淡了,他隨即盤起了雙腿,一邊恢複著流失的靈魂力,一邊回答道。
“夏淵,不是轉世重修身,卻給了我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黑色烏鴉用頭理了理羽毛,有些疑惑的說道。
“是福,還是禍,夏淵都躲不過,我們亦是幹擾不了分毫,一切也就隻能看夏淵自己了。他日,夏淵若是能去星墓,必將手握滄瀾,身披我等之血,為我等正名,唯有一戰!”
封丘的口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若不是早已化作了器靈,他亦是不想把遺誌,交托給一個十歲的少年,這也是封丘的無奈之舉,為了私欲,讓夏淵走上了他的後路,亦是一條罪血之路。
“封丘,你當真心意已決?”
烏鴉轉頭問道。
“是啊,我心意已決,正如夏淵所說,我也隻有贖罪了,才能問心無愧。”
滄瀾插在了身後,封丘背靠著滄瀾,他很無奈,世間萬般事,能任由他做主的,卻是少之又少。
“唉!”
烏鴉的口中亦是發出了一聲歎息。
上古遺跡。
這是一處森林,林深樹高。
“我怕是第一個以這樣的方式,進上古遺跡的吧。”
從天而降的夏淵,狠狠的摔在了泥地裏,同時他也摔了個四肢朝天的模樣。
空中懸掛著一落烈日,刺眼的光芒照射而下,被茂密的枝葉擋住了很多,隻有透過枝叉的縫隙,落下了星光點點。
夏淵平躺在了地麵,他的雙眸迷茫,還沒有緩過神來。
“啊,屁股疼。”
過了良久,夏淵這才慢慢的站起了身,衣衫上沾染的的泥土,拍打不掉了,也就這樣吧,夏淵的模樣有些灰頭土臉。“老前輩啊,這就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了。”
夏淵苦笑著搖了搖頭,從天而降,最先著地的屁股,還是一直在隱隱作疼。
“這就是上古遺跡嗎?靈氣果然比外麵濃鬱了不少。”
夏淵深吸了一口氣,便抬眸環顧著四周。周圍全是蒼勁挺拔的大樹,景色都是一般無二,分辨不了方向,夏淵也就隻能循著天上烈日的方向走著。
“大師兄,你快來啊,我發現了一朵枯葉花。”
突然,一聲不小的驚呼,由遠而近的傳進了夏淵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