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青天，那是一塊染血的殘衣
“玉皇頂有上古遺跡，並且陳無念也去了？”
夏淵瞪大了雙眸，口中也是發出了一聲驚呼。
山洞內，夏淵的聲音在回蕩著，驚嚇的螢火蟲頓時在空中胡亂的飛舞著。
“陳無念來十萬大山，或許就是奔著玉皇頂的上古遺跡去的。”
秦嵐皺眉說道，在她的心裏一直有著一種直覺，自從他們踏入了十萬大山之後，一切便就在陳無念的算計之中了。
“大姐姐說過，那個上古遺跡，和夏淵大哥哥你們要去的天窟，不過就隻是那個人隨手遺棄的東西罷了。”
陳有念白了一眼夏淵，懶洋洋的說道。
“這是我給你們畫的一張地圖，可以安全到達玉皇頂的山腳。時辰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大姐姐交代的事，我還有兩件沒有辦，這段時間都得早起。”
陳有念的口中打了一個哈欠，模樣之上也有著困頓之意。她把地圖放在石桌上後，便自顧自的站起了身，走向了山洞的最裏麵。“夏淵大哥哥，你們也早點休息呀。”
“陳無念，不愧是活了兩世的老怪物，我們應該慶幸陳無念的意不在此，否則整個下界，會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夏淵搖頭歎息著，陳無念是一個可憐的人，修兩世卻不為己，而她那縝密的心思，或許也就為她惹來了天妒吧，天不遂人願。
隻要眼前的人兒還在，夏淵也就不信那所謂的輪回，隻修今世。
“夏淵，你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輪回存在嗎？”
石桌下，秦嵐緊緊的抓著夏淵的手，目光楚楚的說著。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兩個日思夜想的人。而那日思夜想的人，卻也是再也見不到的人。
若是在輪回中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這人間也就皆是美滿。
“有的孤墳，長滿了雜草，無人來掃。有的墳墓，整潔如初，時常來人祭拜。輪回嗎？我卻是不信這個世間有輪回，人的一世本來就活的久遠，難得便是那糊塗。”
石桌前，夏淵幽然一歎，他反手把秦嵐的手握在了掌心，緊緊的握著，秦嵐的手，很暖和。
“難得糊塗，又有幾人是活的糊塗，看的明白。陳無念活了兩世，卻是活的很淒涼，也很可悲，她太聰明了，也看的太清楚了。”
隻要談及到陳無念，不變的就是一種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很蒼涼，秦嵐的心裏亦是沉甸甸的。
“世間包羅萬象，又豈能安得兩全法。隻是每個人修的道都不一樣，這或許就是陳無念的道吧。行了，我們這般的高瞻遠矚，豈不是望著前人路，亂了自己腳下的路，庸人自擾之。”
夏淵笑了笑，便轉頭說著。“莫婆婆，我們商議一下明日前行的道路。玉皇頂有上古遺跡現世，能去玉皇頂的，皆是修為高絕之人，雖然有陳有念的地圖，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是，小皇子。”
緊靠著石柱而憩的莫婆婆聞言，睜開了雙眸，她恭敬的來到了石桌前。
山洞內，三人商議的聲音很輕，怕吵到了已經休息的陳有念。
夜黑風高，陰柔的月華散落而下，十萬大山內幽影綽綽。
而在十萬大山的中心區域，一道獸吼聲突然傳出，震顫了虛空，也突然爆發出了一股氣浪，從玉皇頂的周圍擴散開來，吹動的草木東倒西歪，“唰唰”直響。
“轟隆隆………”
大地在顫抖，受到驚嚇的鳥兒在展翅亂飛，惶恐不安的走獸在四下逃竄著，沿途也不知道撞到了多少顆大樹，在它們的身後，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景象。
“該死，玉皇頂的靈獸王，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蘇醒了過來。”
林間，不止是靈獸們在惶恐不安的逃竄，還有數十道的人影，他們皆是麵露驚恐的看了一眼玉皇頂，慌亂的遁離著。
“情報顯示，玉皇頂的靈獸王一直在沉睡，況且我們還沒有進入上古遺跡，又怎麽會驚醒了靈獸王。”
在十萬大山的虛空之上，有三道身影在傲立著，他們俯視而下，皆是皺眉而望。
“吼！”
又一聲的獸吼傳出，那些逃的有些慢的人和獸，瞬間被吼碎成了一片片的血霧。
風過，一片片的血霧也就隨風飄散，隻是在林間留下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味。
“天屠，任老九，何天。你們三個膽敢趁本王沉睡之際，帶人來我玉皇頂，難道就不怕本王屠了你們三個的宗門。”
一道聲音從玉皇頂內傳出，霸道，且威嚴不可犯。
“玉皇頂的上古遺跡也不是你靈獸王所有，我們又有何來不得。你沉睡了上百年，不知道體內的強勢又是否痊愈了。”
傲立在虛空上的三人中，有一個老者悠然的踏前了一步，他抬手輕撫著胡須，眼中古波無驚。
“好膽，玉皇頂的上古遺跡，豈是你們能夠覬覦的。即使本王強勢未好，你們三人又能如何。任老九，你若敢上前一步，本王立即殺向問蒼殿，屠了你問蒼殿的滿門。天屠，何天，你們兩個亦是如此。”
一道金色的虛影從玉皇頂一躍而出，虛影在天際傲遊著，穿梭在了雲間，聲若雷鳴電閃。
“化龍！”
天屠，任老九，何天三人紛紛抬頭，望著天際的那一道虛影，皆是目露驚駭。
虛影生有四肢鷹爪，蛇身蜿蜒，片片的魚鱗金光閃爍。鱷首，口角處長有兩根長須，頭頂生有兩角。
“不錯，本王已經化龍了，你們若是不敢上前，那就趕緊滾回你們的宗門。”
靈獸王的虛影盤踞在了玉皇頂的上空，它的口中譏諷了一聲。
“靈獸王，你…………”
三人的臉色一會兒變青，又一會兒變紫。他們望著靈獸王已經化龍的虛影，皆是緊握著雙拳，模樣之上躊躇再三，卻是始終不敢往前踏上一步。
戰，三人怕了，因為他們的身後有宗門。
“靈獸王，我們山水有相逢。”
任老九冷哼了一聲後，便就化為了一道流光當空，劃過了天際。
天屠，何天兩人對望了一眼後，都是搖頭歎息了一聲，即任老九之後，也離開了這裏。
“這三個老家夥還真是不好忽悠，大白，下次再有這種事，你要提前告訴我，我好收拾東西逃跑。”
天際傲遊的虛影消散了，而在玉皇頂的腹地內，一頭金色的獅子揮動著爪子，甩掉了額頭上早已滲出的汗水。
金色的獅子趴在一張黑色的石床上，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綠豆般大小眼睛內，有些一股的哀怨之色。
“大哥，這麽多年未見，你還是這般模樣，有好處跑的比誰都快，有危險的時候，也是跑的比誰都快，一點都不含糊。”
一頭背生雙翅的白虎，搖了搖看似有些笨重的腦袋，無奈的說道。
“少來，兩百年前，在一個大能墳墓裏麵，你可是撒腿就跑，就連敵人都被你逃跑的速度嚇住了，目瞪口呆的望著你逃竄的背影。”
靈獸王瞥了一眼大白，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大白，你帶來的這個人類小姑娘是誰，如果不是血食，你趕緊讓她下山，不得在踏入玉皇頂半步。你要知道玉皇頂的上古遺跡，對我們來說代表著什麽。”
“九劫蠶，你這占山為王的架勢不小啊，你難道，還想再試一試飛躍三界的感受嗎？”
大白身旁的小姑娘，身著一襲淺色的青衣，她淡定從容的坐在了石凳上，笑的很是恬靜。
“大哥，這是陳無念大姐啊，你難道忘了，你還在第一劫變的時候，惹怒了無念大姐，然後就被無念大姐從上界隨手扔在了下界。”
大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端坐在石凳上的陳無念，口中亦是在提醒著九劫蠶。
“什麽？你是陳無念，怎麽會是一個小姑娘的模樣，難道你的轉世身成功了，成功的活出了第二世！”
九劫蠶張著大嘴，猛然挺立的獸軀，一個不穩，險些從石床上跌落。
隻是在驚駭之後，九劫蠶轉瞬之間，便來到了陳無念的身後，速度快若閃電。
九劫蠶抬起了它的一雙大爪子，輕輕的錘著陳無念的雙肩。“大白，你也真是的，無念大姐來了，你怎麽不早說。”
九劫蠶在陳無念的身後，狠狠的瞪了大白一眼。
“大哥，你真的好狗腿，你這變臉的速度，簡直賽過了翻書。”
九劫蠶，是天地四神之一，享譽九天。而此時的九劫蠶須，溜拍馬的本事，不由得讓大白抬起了它的虎掌，滿臉的佩服之意。
“怎麽，讓大白提前告訴你，你好逃跑是吧。”
陳無念轉過頭，陰惻惻的笑了一聲。
“無念大姐，此話又從何說起。我是誰，九劫蠶啊，四神之一，又豈能是這般不堪的模樣。我讓大白提前告訴我，我好出門迎接大姐的蒞臨啊。”
九劫蠶揮動著爪子，亦是在陳無念的身後輕聲的說道。“無念大姐，你看小弟的手法如何，力道怎麽樣？”
“不錯，你離開上界來到下界，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連手法都專業了不少。”
陳無念點了點。
“大哥，你當真是好生不要臉，小弟對你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
大白坐在地上，虎口中嘿嘿直笑個不停。
“滾滾滾………”
九劫蠶有些氣急敗壞對著大白說道。
“他會循著遠天戰歌發出的召喚，亦是在無盡的殺戮之中輕聲吟唱…………”
陳無念的模樣突然莊嚴無比，神色肅穆。
“他走向了驚天戟，那是他的戰器，沒有什麽能夠阻止他，因為他是世間最偉大的………”
九劫蠶跪匐在了地上，模樣虔誠的接著說道。
“我們緊隨著他留下的腳步，亦是在一往無前，隻是他在那無邊殺戮中的背影，走的越來越快，直到我們再也看不見，他還是在輕聲的吟唱著那首戰歌，握著他的戰器，驚天戟。”
大白也跪匐在地，模樣虔誠無比。
這本是一段完整的話語，卻是被他們共同的誦出，而來自心靈的朝拜，又本該如此。
“九劫蠶，你和大白在亂紀時代，被他隨手扔在了新時代。在你的耳邊，是否又會再次聽見那遠天戰歌發出的召喚。他的戰器崩壞了，世人也說他死了，在青天之下，那是一塊染著血的殘衣。”
陳無念的口中念念有詞，她的雙手合抱在了胸前，這是陳無念對他，最為虔誠的朝拜。
“不會的，不會的，他又怎麽會死，他是最偉大的。而驚天戟，是他的戰器，又怎麽會崩壞。不會的，他不會死的。”
九劫蠶的口中喘息著股股的粗氣，它在咆哮著，它的獸軀坐的筆直，獅頭也一直搖著，它不相信陳無念口中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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