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殘劍,無鋒亦無尖
“父王,不知我們多久動身前往天窟,兒臣好回去準備一番。”
在紫月宮內,有著禦九幽臨走前留下的東西。夏淵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卻是要在前往天窟之前,把東西取回。
“打鐵需趁熱。明日一早,你們便就動身前往天窟。現在的天朝耳目眾多,淵兒,你和秦嵐明日喬裝一番,在去往天窟的路上,不要被人認了出來。”
要避開那些人的耳目,僅憑喬裝,還是會被有心之人看出破綻的。
夏武侯的目光有些深邃了,今晚,也將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是,父王,兒臣回去之後,便就收拾一番。”
夏淵躬了躬身,說道。
“父王,兒臣走了,你要多多保重身體才是。”
秦嵐的目光楚楚,雙眸內隱隱有著淚光在閃動,她向著北武王深深的鞠了一躬。
明日一早,就要離開養育秦嵐多年,又朝夕相伴她身邊的北武王了。
而這一去,便是兩年之久,此時的秦嵐,心裏堵悶的慌,很不是滋味。
秦嵐走到了夏淵的身邊,伸出了玉手,緊緊的抓著夏淵。
“小嵐,此行天窟,你把脾氣收斂一些,可不要再刁蠻任性了。外麵的紅塵俗世,可是比不上家裏的隨意,萬事還得小心謹慎。”
北武王抬眸,看著有些依依不舍的秦嵐,笑著打趣了一番。隻是他眼中的那抹不舍,也就隻有他自己知道罷了。
秦嵐從小到大,便被他捧在掌心嗬護著,可是未曾出過遠門啊。
離別之際,往往有著一種悲傷的情感在流露著,可讓人紅了眼眶,碎了心腸。
“父王。”
秦嵐撅著小嘴,輕輕的跺了跺腳,頓時有些不依了。她低下了頭,臉頰上存著一抹的羞紅。
秦嵐偷偷的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身旁的夏淵。
“再刁蠻,你也是我夏淵的妻子,不是嗎。”
夏淵緊了緊掌心的小手,笑著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之下,秦嵐的頭也就埋的更低了些,她的臉頰也是越來越紅,紅的就似一個熟透了的蘋果。
讓人忍不住,想要輕輕的咬上一口。
“行了,時辰已經不早了,你們回去之後好生的收拾一番,明日一早,就隨著莫婆婆離開天朝。”
夏武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在他的眼前,北武王父女倆的打趣,也讓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嘴角邊掛著笑意的夏淵。
在夏淵小的時候,也是經常讓夏武侯抱著四處的走動。
“是,父王,兒臣告退了。”
夏淵,秦嵐躬身行禮後,兩人也就離開了正殿,回到了他們各自修煉的偏殿。
偏殿內。
“紫月宮距離萬年宮還是有一段距離,也就隻有等巡邏甲士們換崗的時間,才能去紫月宮,取回爺爺留下的東西。”
夏淵緊鎖著眉頭坐在床榻上,心生了急切的他,也在偏殿內來回的走動著。
窗外的夜風吹過,頓時幽影綽綽。
“去紫月宮取爺爺留下的東西,可萬萬不能被人發現了啊。”
在夏淵剛蘇醒時,所表現出的一舉一動,便讓夏武侯心生了懷疑。
隨著時間的往後推移,移魂後的夏淵,融合了兩人的記憶,也就習慣了天朝小皇子的身份,這才讓夏武侯打消心裏的疑慮。
移魂一事,不能被人所知,而禦九幽在紫月宮留下的東西,更不能被人發現。
“陳無念,或許早就已經發覺了我體內的怪異吧。是因為九世輪回經文嗎?”
夏淵的嘴角邊露出了一抹苦澀。
越是不想被人發現的事,就越是有些做賊心虛。而在那些有心人的眼裏,也就越容易露出供人可尋的破綻。
夏淵來到了窗邊,他伸出雙手撐著窗沿,目光幽幽的望著,懸掛在星空之上的一輪皓月。
正殿內。
“莫婆婆,你先行退下吧。明日一早,便護送淵兒和小嵐,前往天窟。”
夏武侯揮了揮手道。
“是。王上,北武王,屬下告退了。”
莫婆婆躬身行禮後,便轉身離開了正殿。
“三弟,秦芊芊是無暇無垢體,若是放任她的離去,對於天朝來說,可是一種莫大的損失啊。”
夏武侯的目光幽幽,他的指尖正有規律的敲打著身旁的桌麵。
無暇無垢體,夏武侯可是不想失之交臂。
“大哥,秦芊芊在走之前,不是給我們留下了一封書信嗎。讓我們不要去打她的主意,對於秦芊芊,我們還是盡量少去招惹為妙。”
北武王沉吟了一番,皺眉道。
“我天朝雖然在下界稱霸一方,卻也是一直處於青黃不接的尷尬局麵。現在好不容易出了兩個神體,而其中一個卻是他人的轉世身。”
夏武侯搖了搖頭,嘴邊唯有苦笑一聲。
那些前輩高人,行蹤飄忽不定,心思更是難以去揣摩。
“三弟,不知道小嵐是什麽體質。”
夏武侯抬頭,看著北武王說道。
“小嵐的體質,說不得啊。”
北武王頓時漲紅了臉,有些訕訕的笑了笑,隨即也就搪塞了一句。
“既然說不得,我也就不勉強了,不管是何體質,小嵐都是淵兒的妻子,我的好兒媳。”
夏武侯站起了身來,看了一眼模樣有些怪異的北武王,說道。“今晚,將會是一個不眠之夜,等到天一亮,孩子們去往天窟的路,就會變得幹幹淨淨了。”
夏武侯說完,便背負著雙手離開了正殿。
“不是說不得,而是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小嵐的體質太過於特殊了,卻不能走漏了一絲一毫的風聲。”
北武王搖了搖頭,眉宇之間亦是有著一抹的無奈。他隨即便起了身,緊緊的跟在夏武侯的身後。
正殿內,終是熄了燈。
“呼,我也該動身前往紫月宮了。”
在偏殿內等候許久的夏淵,望著在黑暗中,漸行漸遠的兩道身影,他的口中也就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不知道爺爺在紫月宮中,留下的東西是什麽,還在書信裏特意的標注了一下。”
夜黑風高,換了一襲夜行服的夏淵,藏身在暗處,小心翼翼的躲避著那些巡邏而過的甲士。
紫月宮外,夏淵小心謹慎的翻越過那高築的圍牆,矯健身影也就輕輕的落在了紫月宮內。
紫月宮,本就是一座被夏武侯遺棄的冷宮。從夏淵搬離之後,這裏也就再也沒有人來過了。
春季的到來,在紫月宮內盤踞的那顆古樹已經發出了嫩芽,整迎春吐翠著。
綻放出了一股勃勃的生機。
在古樹下,有著一個秋千,在秋千兩端的鐵鏈上,早已經是鏽跡斑斑的模樣了。
那裏,曾是夏淵最喜歡玩耍的地方,同時也充斥了他和安思容的歡聲笑語。
“娘親,你在上界過的還好嗎。”
夏淵重整了思緒,便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古樹旁的宮殿內,他來到了床榻的一角處。
在床榻的最下麵,有著一個暗格,這裏是夏淵存放著兒時玩具的地方
而禦九幽留下的東西,也是放在那個暗格的裏麵。
“哢。”
一聲輕響,暗格被打開了,夏淵屏住了故意,他彎下了腰,伸手拿出了裏麵的東西。
撥開了有些散亂的玩具,那是一個被黑色粗布包裹住的木匣。
夏淵把木匣放在了床榻之上,便抬手打開了木匣。
“這是,一柄劍。”
夏淵凝眸而望,在木匣內,躺著一柄滿是鏽跡的劍,一柄斷了劍尖,沒有劍刃的殘劍。
“無鋒亦無尖的殘劍!”
夏淵的瞳孔縮了縮,這就是禦九幽所留下的東西,留下的又為何是一柄殘劍。
夏淵伸手把木匣裏的殘劍握在了掌心處。
劍,握在了手中,夏淵亦是回想起了那一年的懸空崖上,在人間的九月,禦九幽踏空而行,他手執一劍,舞出了一場美輪美奐的劍雨。
“不對,這不是一柄殘劍。”
殘劍握在了手裏,有些沉重。
夏淵閉上雙眸,感悟了一番,並沒有在殘劍的劍身感受到一絲,哪怕是僅存的一點點劍意。
“世間萬兵,在打造成型的那一刻開始,器身也就蘊含了自身的一絲靈韻。而這一絲的靈韻,又需要兵器的主人去溫養,待的靈韻強大之後,便會蛻變成為器靈。”
夏淵把殘劍捧在身前,仔細的打量著手中的殘劍。
即使是殘劍斷了劍身,那其中的靈韻也不可能不存有一絲一毫。
而殘劍握在了手裏,就像是拿著一塊生鐵般。
“這是粗坯劍胎,還沒有打造成型的劍。”
是了,如此說來,夏淵心中的疑惑也就能說的通了。
“爺爺留下這粗坯劍胎,是想讓我把它鑄成型,成為我手中的武器,讓我去溫養它的靈韻嗎?”
夏淵呢喃了一聲,他伸出了手,輕輕的摸著粗坯劍胎的劍身,很冷,就似一塊寒冰一般。
“離開萬年宮有些時候,該回去了。”
夏淵把粗坯劍胎放回了木匣,而後便把木匣收進了戒指。
夏淵這才轉身走出了宮殿。
皎白的月光很陰柔,高築的圍牆下,夏淵縱身一躍,他翻越過了牆頭,出了紫月宮,也藏身在了暗處。
回去的路上,夏淵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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