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如果我不呢?
蒼夜秋抬頭,一把長劍向他們狠狠劈來,扶著玉燭的肩快速避開,卻因避之不及,摟著玉燭的左臂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流淌了出來,隱隱的血腥味充斥了玉燭一向靈敏的鼻子。
“蒼夜秋,你沒事吧,你別管我,趕緊走!”玉燭想掙脫他的懷抱,看樣子對方是帶了足夠的人,置她於死定,蒼夜秋留下來,隻是多了一個送死的。
“蓮兒,我說過,我要帶你走!我不會……”蒼夜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輕佻的聲音打斷,緊接著連同這裏的殺手一同被包圍起來。
“是嗎?蒼皇是想要帶本宮的太子妃去哪裏啊?”
密集的人群中,一身白衣男子負手而立,妖邪氣質出眾,嘴角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而那雙迷惑眾生的桃花眸裏卻布滿陰灞,連帶著周圍的刀光劍影聲也瞬間停下來。
上官昊越打了個手勢:“全部拿下!”敢動他的人,他到是要看看誰有這個膽子。
他帶來的人欲上前,卻隻聽得“啊”一聲,剛剛還在廝殺的一群黑衣人全部倒下,嘴角流淌著鮮血,隻剩下三個黑衣人。
“太子爺,全部服毒自盡!”其中一個屬下稟告上官昊越,上官昊越沒有理會,眼睛卻凜冽地盯著眼前的剩下的人,玉燭的肩膀還被蒼夜秋摟著,受傷的手臂還隱隱泛著血。
“蒼夜秋,放開本宮的太子妃!”上官昊越淡淡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命令。
蒼夜秋仿佛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摟著玉燭的手臂一動不動,伸過拿劍的手扯下麵巾,那張溫潤的臉平淡如水,靜靜得吐出一句話:“如果我不呢?”
玉燭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抬頭看見上官昊越那雙充滿殺氣的眼,下一刻就要把剩下的人一網打盡,如今這情勢,蒼夜秋無非是自尋死路。
玉燭的腦海中斷斷續續飄過他說的話,蓮兒,我說過,我要帶你走,做我的皇後,心髒的一個角落好似撕開了一道口子,就像被手術刀劃開一道縫,有些疼痛,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她也是有心的。
即便不抬頭也能看得到他眼裏的深情,她是張玉的時候,號稱為拿手術刀的滅絕師太,曾有無數人開玩笑說她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以為自己沒有心了。
還沒等玉燭努力掙脫出他的手,上官昊越自負的聲音揚起在這條小道上,格外的響亮:“那更好,本宮正愁沒理由滅了西郎國,如今你正是給我送了個借口,挾持本宮的太子妃,還是在我盈國的國土上,如此殺了你,還真是我夢寐以求的事!”
“他沒有挾持我!”玉燭激動地脫口而出,“是他救了我!”
“嘖嘖,我親愛的太子妃,你在你丈夫麵前說別的男人救了你,你丈夫的麵子往哪兒擱?”
上官昊越張狂的聲音裏,充滿邪氣,陰暗的下一刻就要殺了眼前的人,滿麵笑容裏堆紮著嗜血的殺戮,這樣的他讓玉燭有些害怕,認識他以來,她就知道這個這個男子夠狠、夠絕,傳聞也是如此,但是相處這些日子來,這樣的表現還是第一次看到,光想著一片毛骨悚然。
而蒼夜秋好似沒有一點畏懼,有些嗤嗤的笑著:“上官昊越,當年霖國赫然皇上將蓮公主許配給你的時候,你拒絕了,現在就沒有機會是你的太子妃,朕可不是你,朕見第一眼就確定她是朕的皇後了,所以,蓮兒,今天朕一定帶走!”
玉燭雙目暴睜,不可置信地看著上官昊越,腦海中那些疑惑的問題,在這一刻無比清晰了,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是赫然蓮了,難怪他說等她登基後還他自由,原以為他取她是為孟靈琅占據一個後位,如今看來是要用她對付愛她的人。
“蒼皇,我早說過我不是赫然蓮,不是你的月兒,我叫玉燭,是盈國的太子妃,你放開我,走吧!”白欽琪殺她父母親人,上官昊越利用她稱霸天下,而蒼夜秋是唯一一個算是真心對她的人,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害他喪命,說著用力從他手上掙脫。
“蓮兒!”蒼夜秋深深地喚了一聲,眼底漫過濃濃的傷痛,讓玉燭心頭一窒,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蒼夜秋,本太子沒有那麽多耐心,來人,拿下,死活不論你!”上官昊越一聲令下,身邊的人已經動起手來。
“太子殿下不可,他是西郎國的皇上,不能殺,燭兒,求你了!”這是她在這個世上除了月兒外唯一真心對她的人。
一句聲淚俱下的燭兒求你了,讓上官昊越的心頭迷上一層灰,他的太子妃在他的麵前為令一個人求情,還如此深情款款,讓他如何受得了:“蒼夜秋,你若對本宮的太子妃如此虎視眈眈,本宮成全你!”
語畢,上官昊越拔劍一躍,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已經直接跟蒼夜秋過起招來了,玉燭終於有機會脫了他的手臂,看著力量如此懸殊的他們,玉燭第一次撕心裂肺吼了出來:“不要打了,都住手!”
而周圍的人都好似沒聽到她的聲音,繼續刀光劍影,玉燭冷冷的笑,才一天的時間,經曆了兩次生死,先是皇後要殺她,後是刺客要殺她,現在她沒事了,兩個男人又為了她廝殺,她還真不是紅顏薄命就是紅顏禍水。
突然她拔下頭上的齊鳳釵,對準自己的咽喉,冷冷地對著眼前廝殺,地上已經淌滿屍首,她是個醫生,白衣天使,多崇高的職業,多神聖的使命,如今她不但不能救人,還害得他們為她廝殺。
“上官昊越,你說的對,赫然蓮還真是個紅顏禍水,不管我是她也好,還是長得想她也好,今日就此了結!”玉燭說罷,舉手向自己的咽喉處刺去。
“燭兒!”
“蓮兒!”
兩個聲音清晰響起,所以刀劍聲乍然而止,兩個男人同時奔向她。
“公主!”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映沅的劍落地,呆呆的站著不動。
上官昊越衝過去,抱著她緩緩落下的身體,見她眼神渙散,頸部鮮血直流:“燭兒,你這是幹什麽,來人,趕緊傳太醫!”
“蓮兒,不要,不要,你不能死!”蒼夜秋的聲音已經喃喃自語了,蹲在一旁,“隻要你活著,你願意在哪都行,你說你是玉燭就是玉燭,好嗎?”
玉燭看著眼前兩個剛剛還廝殺的男人,此刻都在她的麵前:“不管我以前是誰,或者像誰,這一刻,我清晰的記得,我是玉燭!”
“太子殿下,你才征服了霖國,現在不能可不能得罪西郎國,你要統一天下,征服的不是某個帝王而是天下百姓,不要傷害蒼皇!”
“好,你活著,我就放他離開,不然我讓他給你陪葬!”上官昊越陰沉沉的臉,威脅她,“太醫馬上到!”
玉燭有些好笑,努力擠出一句話:“太子殿下要說話算話!”
給本太子戴起綠帽子來了!
“本太子一言九鼎!”上官昊越沉沉開口,眼睛掠過一旁的蒼夜秋,一眼深情,心髒好似被人捏了一把,一陣一陣地絞痛。
其實他早知道蒼夜秋對赫然蓮的感情,卻一再告訴自己她是玉燭,若說君子該成人之美,他這會兒,隻想做小人。
“映沅,你。去把那箱子拿來,箱子有紗布,止血藥!”玉燭氣息微弱的開口,她想起她的藥箱裏有藥,進宮的時候都備齊了,這會倒是用來救自己了。
“是,公主!”映沅激動的哭出來了,公主終於承認她了。
映沅按照玉燭的指導給她脖子上上了藥,止住血,太醫才匆匆趕到,一翻診治,確定無性命之憂後,玉燭歎了一口氣,沉沉睡了過去。
上官昊越打橫抱起玉燭,神色凜冽地看著蒼夜秋:“蒼夜秋,你記住了,她是盈國的玉燭太子妃,若是皇後的話,也隻能是盈國的皇後,蒼皇即便是缺皇後也不該招惹有夫之婦,你走吧!”
說罷,一躍而上,抱著玉燭越上了馬,蒼夜秋狹長的眸眯成一條線,上官昊越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大敗白欽琪,這是他沒想到的,他派去支援的軍隊難道出了什麽問題?
“大盈太子殿下,我跟你走,我要留下照顧公主!”映沅追上去,殷切地看著上官昊越,她不能再離開公主了,公主如今這模樣。
“抱歉,映沅姑娘,她不是你們霖國的公主!”上官昊越兩腿一夾,馬蹄一聲長嘯,抱著玉燭離去。
“赫然蓮,得不到你,我隻能讓你的家人給你陪葬了!”白欽琪的聲音冰冷地響起,紅色的血跡染紅了午夜的宮殿,屍體堆積成山,她第一次如此恨,恨自己傾城玉燭,恨自己無能為力。
殺戮一直從午夜到天明,皇宮換了主人,她不願苟延殘喘,更不願為禍人間,父皇說,她是霖國一朵蓮花,給國家帶來祥瑞,為何她帶給皇族的是如此大的災難,懸崖上,她閉上眼睛,縱身一躍,腦海裏飄過一個身影。
“夜秋哥哥!”玉燭一聲尖叫,驚地直接坐了起來,額頭上冒著大顆大顆的汗水,她又做噩夢了。
“夜秋哥哥?我的太子妃還真是惦記著情郎啊!”上官昊越邪魅譏諷的聲音從外飄進來,下一刻人已經在她床前了,“嘖嘖,看來是本太子是太好說話了!”
他的太子妃昏迷的時候都還在叫別的男人的名字,而這個男人還是他最大的對手,上官昊越一向邪魅的臉蛋暗沉了,麵如死水,渾身上下泛著陰森森的恐怖,走到她麵前還沒等玉燭有所反應,下顎就被他僅僅擒住。
玉燭吃痛地皺了下眉,最終沒吭聲,這樣的表現在上官昊越眼裏成了隱忍,這女人在他眼裏一直是囂張,什麽時候有了隱忍之色了,這讓他很不爽:“本太子讓你幫我看家,你倒是好,給本太子戴起綠帽子來了!”
今日起,本太子留宿太子妃西廂!
綠帽子?玉燭瞪大眼睛看著他,終於讓她從恍恍惚惚的夢境裏走出來了:“上官昊越為了給你看家,我差一點被你母後當場砍了,又差一點被那些殺手毀屍滅跡,你憑什麽莫名其妙給她扣了這麽一大鼎帽子!”
脖子上的傷,說話一激動就有點吃力,連帶著呼吸也急促起來,上官昊越皺了下眉頭,還是放開拽著她下顎的手:“想死,怎麽不紮深一點,連苦肉計都用上了,你還真是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