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陽矩城下的陰霾
“你為何如此低調，這可不像當年飛羽州的那個石葦！”翠珠臉上的疑惑越來越重。
煼雀騎士團趁夜出發，全軍偃旗息鼓，通過藏在河底的一個傳送法陣直接出了烏九山脈，在拂曉之前疾行數萬裏，天明時扮作商販進入五雕門的田逡城，然後直接傳送到陽矩城附近的克山之野，將等在飛羽州的歐陽焽放了鴿子。
“低調點兒最好，我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石葦老實回答。
翠珠橫了他一眼，淡淡地笑笑，再沒作聲。
煼雀騎士團像老鼠一樣晝伏夜出，大半個月後才感到陽矩城。此時夕陽在山，翠珠將他們領到城外的一處營地，便回月神祠去了。
營房早已造好，排列規整大方，每一名扈從都有擁有單獨的一間，且還配備了一名侍女和兩個馬夫。見大軍到了，一名管事模樣的鳥人小跑過來見禮，然後張羅著將晚飯擺到中軍帳前的廣場。
“你是月神祠的祭祀？這身袍子怎麽像是撿來的？”石葦跳下馬，扛著煼雀騎士團的大旗插在廣場中央，然後笑嗬嗬地看著那個鳥人。
“大人說笑了，小的受教宗閣下派遣，專門伺候諸位尊貴的騎士，天色不早了，還請下馬歇息，享用晚餐！”那鳥人笑了笑，說話間已湊到近前。
沒人下馬，因為石葦並未下達這樣的命令。那鳥人尷尬得不行，隻好伸手去牽石葦的馬，卻發現根本沒有韁繩。
“你……究竟是誰？”石葦笑嗬嗬地轉過頭。
“我……小的是掌事崔捷！”那鳥人答道。
“拖下去搜魂，然後給我剁成肉醬！”
石葦將手一揮，立即有兩名騎士出現在崔捷身後，不由分說拖著就走。與此同時，整個煼雀騎士團都行動起來，侍女和馬夫被逐個捆了，廣場上很快撲倒了一大片。
“大人饒命，小的如實交代！”
崔捷見那兩名騎士身上散發出驚人的魂力，嚇得肝膽俱裂，連忙告饒。
“統統砍了，掛在門前示眾！”
石葦手中藍光爆閃，一拳將崔捷打倒，惡狠狠地說道。
騎士們齊聲應諾，將人扭過來一個個排好，麒麟短刀紛紛出竅……“住手！”
一聲嬌叱，純白與翠綠色的靈光交替閃過，兩名容貌清秀的女子出現在半空，卻是雲樂兒以及倉庚族的少族長宋巧寒。
短刀紛落如雨，哭嚎聲、慘叫聲立時響成一片，片刻後，三千多人已經變成殘碎冰冷的屍體。
“你這個狂徒，我不是叫你住手了嗎？”宋巧寒氣得花容失色，指著石葦罵道。
雲樂兒沒有作聲，狠狠瞪了石葦一眼，扭過頭去。
“他們若是倉庚族的騎士，你說話或許管用。”石葦一臉無賴相。
“你……你嗜血好殺，根本不配做月神的騎士！”宋巧寒怒不可遏。
“膽敢毒害月神騎士，便是對月神的褻瀆，這些異端必須死！”石葦一頂大帽子扣下來。
這世間的毒物九成九會溶於水，故而下毒害人也離不開水，也正因如此，下毒對石葦根本行不通。饒是如此，石葦也被氣得不輕，大戰在即，敢於阻擋他複仇之路的人統統要死，月神來了也沒用。
宋巧寒同樣氣得發瘋，卻無力辯駁。崔捷的確是她買通的，但投進飯菜裏的不過是些瀉藥，隻為出氣，沒打算要命。不想石葦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三千多人啊，就這樣割草般的殺掉了。
“不過是些瀉藥罷了，至於殺掉這麽多人嗎？”雲樂兒覺得今天的石葦很不對勁，於是將宋巧寒護在身後，直接說出實情。
“瀉藥，你給老子看清楚了！”
石葦早已忘了雲樂兒的身份，他兩眼通紅，手掌向上一揚，堆在廣場上的鍋碗瓢盆全部翻掉，湯湯水水撒在血泊中，立即騰起滾滾黑氣，在殘屍間鼓起一個個拳頭大小的血泡，惡臭撲鼻，令人作嘔。
“五靈滅魂丹！”
雲樂兒臉色一白，驚叫出聲。
“這回信了吧？希望你們的營中還沒有吃完飯！”石葦笑道。
“不好！”
宋巧寒哪有功夫和這個無賴糾纏，抬手連發數道火符，翠綠色的翅膀一晃，便化作流光而去。
“咦，你怎麽沒走？哦對了，你那些分身不吃不喝也沒關係！”石葦閑極無聊，拿雲樂兒開涮。
“你覺得是誰下毒？”
雲樂兒臉一板，將石葦拉到一邊。
“這誰知道呢，保不齊就是剛才那個小妞，下了毒，又裝模做樣地脫身，當真高明！”石葦一本正經地胡扯。
雲樂兒套不出話，隻好返回陽矩城，將此事告知城主鄧秋元大人和教宗塗山禦閣下。
“今日殺敵有功，每人賞靈石十萬，大家清理幹淨，準備隨我進城！”
石葦掏出一大疊靈石券打賞給將士們，又命三名隊長去城中最大的酒樓清場，準備不醉不歸。他背著手，樂嗬嗬地從廣場邊緣走過，待轉到兩座營帳中間，臉色卻變得無比陰沉.……五靈滅魂丹，虛靈天獨有的劇毒，一旦中毒，煉虛以下絕無幸理。石葦曾聽小曼提起，配製這種毒丹的材料十分稀少，其中的一味白蕊三毒花隻生長於大天穹宮所在的那株巨樹上。眼前的種種跡象表明，無涯和南菱已經注意到石葦的存在，急欲除之而後快。
“不對，那兩個畜生知道我是純水之體，怎麽會.……”
石葦突然意識到，即便自己吃下五靈滅魂丹，也不會被毒死，無涯和南菱絕不會使出這種昏招。
借此打擊望舒人的信心？也不像，月神騎士這塊肉太小，即便得逞也無礙大局，反而會激發望舒人的鬥誌，若幾位騎士全都死光了更好，虛靈天就必須承受四大王族滔天的怒火，連戰前的動員都免了.……莫非望舒高層出了奸細，與虛靈天暗通款曲，借此排除異己？這樣一來，那幾個少爺羔子可就危險了……石葦一通胡思亂想，頭都炸了也沒個定論，不知不覺已經騎馬進入陽矩城。身後大片的營地漸漸遠去，裏麵傳出刺耳的尖叫與惡毒的詛咒，今夜，不知會有多少人悲慘的死去，更不知會有多少人活在無盡的陰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