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二章：並不遙遠的危機
轉眼又到深夜。
祖丹閣某處的一座別院內。
整個院落已被陣法包圍，四周遍布著凶惡的機關傀儡獸，歐陽焽與翠珠對坐在院中的石桌前，一名身穿黑衣的鳥人單膝跪在地上。
“石葦購買了一批靈物，便與那女子返回逍遙會館，至今未曾露麵。這是從店主那裏抄來的靈物清單！”黑衣人說著，雙手奉上一張紙條。
“玉塵符水、三膏鐵、白靈粟、百元馱石、九博藍晶、佛手玉髓、土神石……這麽大的量.……”翠珠讀到一半，不禁沉吟起來。
“那店主還說什麽？”歐陽焽問道。
“店主還說.……”
黑衣人剛要作答，卻見院外靈氣一蕩，齊大林氣哼哼地走進來。
“沒用的廢物，真想一巴掌抽死你！”齊大林惡狠狠地給了那黑衣人一巴掌，連踢帶踹將他趕出去。
“我早說過，你去找石葦也沒用！”歐陽焽捋著胡子偷笑。
“你知不知道，就在你手下的笨蛋離開之後，那個店主加上理貨的夥計都被人殺了，毀屍滅跡，可憐呐！”齊大林找個凳子坐下，翹起二郎腿。
這件事其實是齊大林幹的。他一般不殺人，但為了家裏的九個孩子，殺光整個塗山界也在所不惜。石葦付了兩千斤靈泉，接下來的事情自不在話下。
“那些靈料中……藏著什麽玄機嗎？”
歐陽焽胡子揪斷了幾根，也沒看出什麽門道。事實上他也不想去惹那位祖宗，萬一探聽到什麽不該知道的，可就再難撇清了。
“你給了石葦那麽多九翅環鐵，就沒想過那靈物除了煉製法寶，還有其他的用途.……”齊大林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再看看這些靈料，白靈粟屬木，以佛手玉髓為引，便可熔煉出火屬性的倉銀鉈，再加上玉塵符水和九博藍晶，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煉製鐵翅牧雲舟的材料就齊備了！我的‘五極巽王陣’篆刻其上，靈舟的速度更快！”翠珠驚呼出聲。
鐵翅牧雲舟是一種搭載萬人的巨型靈舟，其船身韌性極好，可以穿越空間亂流，往來於諸位麵之間。但因煉製的材料稀有昂貴，塗山界和白椽界加起來每年造不出幾艘，且都掌握在月神祠和幾個大族手中。
“沒錯，煼雀人正在密謀逃走，他們到塗山界不過是喘口氣兒罷了！”齊大林對他們的表情很滿意。
“可是.……鐵翅牧雲舟有數裏長，那麽一點材料.……”歐陽焽依舊存疑。
“你傻是不是，地脈之靈有催生靈料的神效，石葦會全都拿出來？”齊大林心中一陣鄙夷，兩個城府極深的老狐狸，勾心鬥角慣了，碰上這種小孩把戲卻慫得可以。
事情已經趨近明朗，石葦一連串的舉動並不單純，而是與整個望舒一族密切相關。
九元界毀滅，塗山界和白椽界自是坐立不安，然而打探消息的人剛剛出發，九元界的難民便蜂擁而入，紛紛擾擾百年，天災仍是唯一的結論。
“事實上，月神祠的幾位大祭司早已卜算過，塗山、白椽二界正在疾速衝向虛空的西北方向，瞬息千裏，不可逆轉，這與近年來市井的謠言不謀而合。”翠珠麵色一暗，低聲說道。
“如此說來，煼雀族.……”歐陽焽已然猜到了一種可能。
“九元界為何被毀，他們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翠珠抬起頭，凝視著空中那團模糊的星光。
——
小半個時辰後。
逍遙會館一座樓閣的天台上，天南海北的珍饈美味濃縮進一張桌子，石葦和蘭妙卿甩開腮幫子，瘋狂地往嘴裏填。
“我說你呀，就是死心眼兒，又不是不給房錢，至於做得這麽絕嗎？”石葦偷空埋怨道。
做戲做全套，齊大林臨走前吩咐下去，不給吃，不給喝，將他們徹底禁足，石葦和蘭妙卿的確一天沒吃東西了。
“石公子，我們此來，是打算.……”
歐陽焽見齊大林吃癟，於是倚老賣老，將來意細說一遍。
“齊大林的話你們也信？他頭和屁股早就裝反了，那張嘴也不能叫做嘴了，盡噴些個沒邊兒的東西！”石葦翻了翻白眼，繼續吃飯。
“那我問你，漸漸逼近的那團星光怎麽解釋，九元界究竟發生了什麽？”齊大林強忍著怒火問道。
“不知道！”
石葦搖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而此時，蘭妙卿突然放下筷子，眼神呆滯，身體在不停地顫抖。
“漫天的火雨……到處是黃色的光圈，然後，無數山峰從天而降……”說著，她竟然悲悲戚戚地哭起來。
“黃色的光圈……山峰……”
翠珠心中有些失望，蘭妙卿所描述的災難，與那些逃到塗山界的難民一般無二。她並沒有撒謊，可是這樣一來，事情又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對對對，城鎮、河流都被砸到地底下，煼雀一族隻有東順王府有人生還.……對了，在來塗山界的路上，我們還遭到了怪物的襲擊，叫.……那個那個.……”石葦使勁兒撓腦袋，卻怎麽也想不起那怪物的名字。
“血焰元龍！”蘭妙卿低聲說道。
“對，就是那家夥，而且不止一個！”石葦接口道。
“血焰元龍.……”
歐陽焽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的肌肉在不住地抽動。他成道後四處遊曆，見多識廣，能操縱這種怪物的大能修士不少，卻也數得過來。莫非，真是他們之中的某人？
“西北一隅偏僻，卻也是藏龍臥虎之地，例如那個五方界，便有一位大能精通此術！”齊大林仰頭凝望著滿天星鬥。
“是啊，從卦象上看，最多三百年，我們便要與那個位麵相撞，屆時，塗山界與白椽界都要隨九元界而去了！”翠珠緊盯著頭頂的那團星光，沉聲說道。
“滄海桑田，潮起潮落，宇宙間每天都有這樣的事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齊大林倒是坦然自若。
“說得容易，到時候你拍拍屁股走人，我們留下來等死，想得美！”歐陽焽有些慌了，居然一把拽住齊大林的衣袖，死也不肯撒手。
“這些年你在塗山界沒少賺錢，還希望你顧念舊日情麵，幫襯一二！”翠珠也衝著齊大林來了，很明顯，她與歐陽焽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份。
“靈泉！”
齊大林直接伸手要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