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八章：老謀深算
那些蒼鷹終是眼拙，當兩頭巨蟒擰合起來，還原成一條黑龍的時候，它們的命運已經注定。
砰——贔風勢如破竹，結結實實撞在巨盾之上，頃刻間，無論那些蒼鷹，還是盾牌都化為烏有。緊接著一聲悶哼自黑暗中傳來，黑龍卻停在半空，再難前進一步。
下一刻，強大的靈壓撲麵而來，其中夾雜著精純的木靈氣，以及獸脈獨有的野性氣息，石葦幾乎站立不穩，連忙喚回贔風，拍動翅膀向後退去。
“多謝道友手下留情，看在妾身薄麵，還請饒過兩位公子！”靈壓轉眼不見，那名叫做翠珠的婦人現出身形，她的身體微微躬著，左手背在身後。
石葦驚出一身冷汗，看來麵對一個貨真價實的通幽修士，自己這幾斤幾兩真是不夠用。三災被他的修為牽絆，難以發揮出真正的威力，剛剛鬥了個平手已屬僥幸。
翠珠也嚇得不輕，她的法寶被黑龍擊碎，仙脈翻湧，體內靈氣散亂，手臂也被撞傷。那黑龍實力強橫，與剛剛那些閃電一樣蘊含著天地之威，絕不容小覷。
氣氛不尷不尬，兩邊都留了些餘地，不再動手。金拓和程洋嚇得肝膽欲裂，連忙趁機溜了，翠珠衝石葦點了點頭，轉身跟上。
“石葦，你給我過來！”
齊大林不知從哪兒摸出一盞燈，衝天天上大喊。
石葦撓撓腦袋，收翅落在樓板上，踩著細碎的瓦片走過去。
“王八蛋，打人、拆房子，你跟個土匪有什麽區別？”齊大林破口大罵。
一旁的歐陽焽可沒這麽硬氣，垂頭喪氣不說，竟然悄悄抹起了眼淚。
歐陽焽絕對是個老狐狸，修仙多年攢下的見識，使他一眼便認出了天雷與贔風，那是傳說中月神望舒才能操縱的天地之威。事情已經明朗，無論是石葦，還是他背後的勢力，都是不容觸碰的禁忌，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扮成一個弱者才最安全，才能盡可能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哎呀，歐陽前輩，我剛才腦袋踢到驢上了，連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些什麽。你若生氣就抽我一頓，損壞的東西我照價賠償就是了！”
石葦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仔細想想，剛才人家的確是在勸架。即便有些偏袒，大概也是怕了玄鵬、龍鷗兩族。人之常情嘛！反觀自己，罵人罵得難聽，房子拆得徹底，居然把個通玄修士給氣哭了，也算是前無古人。就像齊大林說的那樣，所作所為與土匪沒什麽區別。
“唉……”歐陽焽抹抹眼睛抬起頭，長歎一聲：“.……石公子神通，老朽是領教過了，賠償是萬萬不敢要的，為今隻求安身保命，也就心滿意足了！”
“老東西，跟我玩兒這一套！”
石葦醒過神兒來，恨得牙根兒癢癢，但眼下自己理虧在先，打又不是對手，便隻好一臉真誠地認錯，大罵自己是個混蛋。
“那老狐狸在變著法兒的要好處，你可別糊塗了！”
石葦心底傳來女子柔弱的聲音，他猛地回頭，卻見那個雲女族的樂兒剛剛斂去笑容。
“歐陽前輩，我煼雀族就算傾家蕩產，也必會賠償今日損失，隻求您不要過於傷懷。”蘭妙卿好死不死湊過來，一把將石葦推到一邊。
“是啊是啊.……”
石葦恨不得把這個醜八怪掐脖扔出去，贔風是個破壞專家，剛剛鬧騰一通，足足搞塌了半條街，別說砸鍋賣鐵，就算將整個煼雀族賣了也賠不上個零頭。
不過蘭妙卿在場也好，以她那率真的性格，歐陽焽可以借此機繼續裝柔弱、談條件，遲早會露出狐狸尾巴。石葦決定將這個醜八怪推到風口浪尖，自己退在一旁察言觀色，衡量利弊。
“小姐不必客氣，老夫做了多年生意，倒還有些家私，損失雖多卻不過身外之物，全不如一個朋友來得實惠！”歐陽焽漸漸掛出一副笑臉，不著痕跡地拋出第一個條件。
“您是修為高深的老前輩，我們隻怕高攀不上，若得青眼，自是煼雀全族的榮幸！”蘭妙卿受寵若驚，連價都沒還就答應下來。
“榮幸！榮幸！”
石葦跟著機械地傻笑，其實殺人的心思都有，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個承諾，不知會帶來多少麻煩。
蘭妙卿不諳其理，又不知從哪兒翻出一個小號乾坤袋，打開上麵的封印。石葦“咦”了一聲，連忙摸向自己左邊的袖口，臉色變了。
“蘭姑娘真是爽快之人，竟然說賠就賠，不過我的逍遙會館就不必了，若論損失，還是歐陽焽更重。”齊大林突然閃身過來，將石葦擠到一旁，一副謙謙君子的做派。
歐陽焽裝作低頭擦淚，狠狠瞪了齊大林一眼。石葦更加直接，直接將他的臉扳過來，怒目而視。石葦是失主，齊大林與歐陽焽皆非等閑，就在乾坤袋打開的刹那，裏麵的東西已一覽無餘。
“啊……要的要的，齊大哥可不能與我客氣！”
蘭妙卿的神識則專注在主街對麵，方才打鬥波及的範圍甚廣，逍遙會館的樓頂也塌陷了小半，一群侍者正在忙著搶修。那裏的奢華，蘭妙卿可是領教過的，於是更加過意不去，渾然不知場中隻剩下她一個傻蛋。
青光閃過，兩條橙色光帶，三個青玉瓶，還有一個長方的鐵盒落在地上，緊接著，靈石券如雪片般撒落。
“失禮失禮！”
石葦手、腳、翅膀並用，忙著搜羅空中的靈石券，看都不看地上的東西。事實上他也顧不得那些東西了，既然兔子摔倒在饑餓的灰狼麵前，接下來的事情已毫無懸念。
石葦轉著圈兒的撿錢，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思忖對策，卻無意間發現，躲在角落裏的那個樂兒不見了。就在此時，一道翠綠色的流光劃破天際，轉眼落在眼前，翠珠祭祀竟然又回來了。
“我說石道友，你剛才下手也忒狠了些，我這手腕險些就被折斷了！”翠珠晃了晃受傷的手臂，手腕上竟煞有介事地纏了幾圈繃帶。
“又來個要賬的！”
石葦突然發現，塗山界不僅僅有鳥人，還是個老狐狸紮堆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