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鳳靈鑒
“夠啦!”
一聲嬌叱,那個黑袍人瞬間出現在石葦身前,大袖中伸出兩根玉指,將石葦彈飛出去。此人竟是一名女子,且修為更在朱芸古之上。
李天瞳孔一縮,悄悄向後退去,隻覺告訴他,真正的是非來了。
不知為何,石葦竟然愣怔在那裏,剛剛還口若懸河,大打出手,現在卻像個傻子一樣,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目無軍法,本當嚴懲,但如今魔族大兵壓境,切不可因你動搖軍心。現將你與常無宗一眾弟子貶為斥候,戴罪立功,你可服氣?”
“服氣.……”石葦竟傻嗬嗬地笑起來。
那女子似在袒護石葦,偏又派了斥候這個送死的差事,說是捅軟刀子也不像,畢竟朱芸古顏麵掃地,所謂的懲罰也未免太輕了些。就在眾修士大眼瞪小眼,彼此搞不明白狀況的時候,那名女子便吩咐散帳,著人將半死不活的朱芸古抬下去。
從這天起,石葦變成了拒魔城的一霸,連朱芸古前輩都不是對手,還有誰人敢惹?常無宗的弟子也跟著沾光,小宗門紛紛巴結買好,大宗門都敬而遠之,唯恐躲之不及。
石葦開始的時候頗感愧疚,但後來才發現,林素風、塗正孝和憐舟杏根本就無所謂。常無宗地處偏遠,本就入不得大宗門的法眼,他們百年前來的時候也一樣受到孤立,隻不過上次承受的是輕蔑的目光,而這次換成了敬畏。
修仙界實力為尊,沒什麽聲名、人望需要苦守,拳頭才是硬道理,石葦痛扁朱芸古的事已經完美地印證了這個事實。常無宗的弟子樂得享受高人一等的感覺,雖被踢出黑檀營,卻個個盛氣淩人,仿佛剛立下軍功似的。
“你這個王八蛋,做事如此不謹慎,會毀了我們的籌謀!”李天將石葦交到一個偏僻的所在,指著鼻子痛罵。
“你說得對,我的確應該再謹慎些.……”石葦點頭接受。
“你……你想做什麽.……”李天發現苗頭不對,有那麽一刻,他分明在石葦臉上看到了陰險的笑。
“打蛇不打頭,三年來報仇。趁他病,要他命!”石葦說道。
李天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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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魔城地處心魔基穀口,是明暗交界之處,因此天黑得特別早。
每當黑夜降臨,中軍帳前便會點起了一簇篝火,將營前照得通亮,卻把巨大的影子留給了營後的寢帳。在寢帳的前麵,擺著一排存放飲水的巨大水缸,處在火光之外的黑暗中。在那裏,魔鬼正露出凶殘的笑臉。
石葦已經在水缸裏躲了三天,專門趁夜靜無人時觀察朱芸古的寢帳,伺機下手。閃電雖不能再用,但鋪天蓋地的火球也足以讓那個家夥形神俱滅,然而,兩件怪事卻使動手的時間一拖再拖,甚至石葦自己也猶豫起來。
第一件怪事與那黑袍女子有關。朱芸古旁邊就是她的寢帳,但始終不見人影。自從上次大鬧中軍帳,石葦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自己,說不定那女子也正藏在黑夜的某處,準備扮成黃雀。
第二件怪事是關於朱芸古的。按說栽了這麽大的跟頭,那家夥本該羞憤難當才是,但他卻一臉的無所謂,每日樂嗬嗬地打坐療傷,不時還要小酌幾杯。更奇怪的是,每到子時,朱芸古都會鄭重地坐在床上,對著床單念叨著什麽,然後貼近了自言自語。石葦不敢用神識探查,卻本能地感到,朱芸古似乎在念誦某種咒語。
今夜又到子時,朱芸古又開始做那些奇怪的事情,石葦終於不耐煩了。
“還是早點兒動手,永除後患的好.……”
石葦心念一動,百夢園中,凝華之泉中立即飛出百餘個房屋大小的火球,如訓練有素的士兵般排成一列,雖是等候調用.……“不著急動手,先看看他在做些什麽!”
對麵的水缸突然起了漣漪,小曼首先露出頭來。她說話的聲音不小,水花也翻湧得厲害,但不知為何,朱芸古始終沒有察覺,依舊在做自己的事情。
“可嚇死我了!”
石葦氣呼呼地爬出水缸,走到小曼麵前。
“石姐姐,你也可以出來了!”小曼白了石葦一眼,向另一口水缸招了招手。
石葦尚未反應過來,卻見那口水缸也翻起了水花,一個人影自從水中跳出來,正是那名黑袍女子。
“石姐姐……不是……”
石葦張大了嘴巴,臉上閃過奇怪的表情。
“先不說這些,朱芸古有一樣好東西,我們帶你去看看!”
小曼打斷了石葦的話,一手拽上一個,大搖大擺地走進寢帳。
“什麽東西?”石葦有些摸不著頭腦。
“鳳靈鑒!”黑袍女子低聲答道。
朱芸古還端坐在床上,絲毫沒有察覺有人接近。他麵前的床單是獸皮所製,鋪得整整齊齊,上麵竟然擺著一麵扁平的大鏡子。
鏡框是昂貴的川源玄銅,閃著鎏金色的光暈,鏡片則是鮮豔的紅色,仿佛一團歡騰的火焰,又如止水般靜謐溫潤,兩種截然不同的印象完美疊加,令人神往。
“這該不會是.……火鳳軟玉吧!”石葦的下巴幾乎掉下來。
“鳳靈鑒便是用火鳳軟玉煉製而成的。”小曼點點頭。
石葦衝上去要搶,卻被二女攔住。
朱芸古仍在做自己的事情,手中法決一引,鳳靈鑒上立即泛起紅光,鏡麵突然變了顏色,繼而幻化出一個人影。
“芸古,拒魔城的事情如何了?”
那個人影逐漸清晰,突然開口說話,遠遠觀其眉眼,竟然是樵山老人。
“啟稟尊主,真魔一族這次被逼急了,攻城的大軍已超過兩千萬,我們兵力不足,最多隻能支撐半年。”朱芸古說道。
“不必擔心,我已在籌措援軍,四個月內必將到達。不過我更關心的是,那個李天現在怎麽樣了?”樵山老人微微一笑,腦袋向前湊了湊。
“一年前,那李天留下個替身,自己則與蕭仲出了城,三個月前李天獨自返回,卻不見蕭仲回來,想是已被他滅了口。”朱芸古答道。
“那麽石葦呢?”樵山老人麵色凝重起來。
“石葦這小子嘛,想是已經知道了蕭仲的事。他自保的手段近乎荒唐,卻著實有效,倒讓我刮目相看了。”朱芸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