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絕境
大湖不遠，頃刻便到。
四名筍玉傀儡齊齊雙手結印，頓時凝成四個閃亮的光球，滾滾熱浪鋪向湖麵，水汽快速蒸騰。不一會兒，湖水便被蒸幹大半，四周的河流也受到波及，迅速幹涸。
嗖！
一道藍光自湖底射出，倉皇逃竄，五人立即駕起遁光，向西南追去。
林邊的草地上，無涯道祖負手而立，看著幾道遁光消失在天邊，不覺又輕歎了一口氣。
“師尊有何煩惱之事，可吩咐弟子去做。”棠溪墨出現在身後，躬身施禮。
“依你看，你南菱師兄能否殺掉那個石葦？”無涯道祖問道。
“不能。”棠溪墨回答得很幹脆。
“哦？說來聽聽。”
無涯道祖回過頭，饒曉興致地看著棠溪墨，等待他的解釋。
“那石葦不過是一名煉神修士，以南菱師兄神通，應早該將他斬殺了才是。既然拖到了現在，有被毀掉我宮中至寶，依弟子愚見，石葦身後恐怕有高人相助。”棠溪墨答道。
“不錯！”無涯道祖讚賞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擊碎業土絕仙珠的那個銅環我曾見過，當年在空桑之海，你古越溪師兄遭人圍攻而死，便有人驅使此物阻我施救。今日再見，那人也必在左近。”
“此人是誰，師尊可有線索？”棠溪墨心中一凜，壓低聲音問道。
無涯道祖麵露疑惑之色，終是搖了搖頭。
就在此時，眼前的空氣一蕩，兩個人影憑空出現。一為身著白袍的老者，一為手托缽盂的僧人，卻是正武帝君和佛陀。
“無涯道兄，剛才我二人遠來，見那石葦召出三座巨山，破了你的業土艮生咒，驚駭得很呐！”正武帝君語帶揶揄，沒有給無涯道祖留麵子的意思。
“依老衲愚見，其中的兩座，該是從前虛靈天上的玄鑒、天睛二峰。當年被你門人搬下界來，布陣困魔，卻怎麽落在石葦手中？”佛陀也不含糊，他也有不少弟子死在葫蘆山中，正一肚子的氣。
“我走這一遭，失了仙山，又失重寶，當真無奈……”無涯道祖歎了口氣，笑道：“.……聽聞二位道兄各得一口靈泉，福緣深厚，可喜可賀啊！”
正武帝君覬覦大周紅泉，不惜命弟子潛入大周國，秉持國政。佛陀更是直接派弟子去了空桑之海，將瓊華鎮海泉自聖泉山手中硬搶了過來。
“師尊恕罪，剛剛那石葦攻擊南菱師兄，所用的靈泉呈乳白色，其靈氣波動與瓊華鎮海泉一般無二，該不會是……”棠溪墨很沒規矩地插嘴，說道一半又不說了。
“這.……這.……”佛陀麵色陡然變了，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棠溪墨的話雖含糊不清，但傻子都聽得出來，金鼎佛天與石葦關係匪淺，且在此事上有所勾結。正武帝君微微蹙起了眉頭，無涯道祖探尋地看向佛陀，目中帶有一絲冷厲。
事實上，佛陀也算不上冤枉。阿加和尚從石葦處得了化龍符，便獻上金鼎佛天，被佛陀用來消災渡厄，積攢下不少功德。佛陀此來，主要目的是想毀去無涯道祖的天梯，在石葦的事上依舊陽奉陰違。
“如意尊者，速去協助南菱上仙，將那石葦除去！”佛陀無法辯駁，於是果斷表明立場。
“弟子領命！”
阿加和尚從佛陀身後轉出，躬身應諾。
“弟子也願同往！”
棠溪墨踏前一步，向無涯道祖請命。
“賢侄就不必去了，讓我徒兒楊蘇隨行便是。”
正武帝君擺擺手，楊蘇隨即出現在，施了一禮，便與阿加和尚結伴去了。
既然虛靈天已去了一人，正武帝君和佛陀便要求個平衡，一麵門下弟子被人算計。
棠溪墨躬身退到一邊，心裏卻焦急萬分，一個南菱倒也罷了，若再加上這兩人，石葦便要陷入絕境。
——
石葦化作一道流光，疾速向西南飛去，在他身後，南菱帶著四個筍玉傀儡緊追不舍。
與南菱一番大戰，石葦的法力已所剩無幾，他現在受傷頗重，體內靈氣散亂，遁速越來越慢。開始的時候，石葦曾像躲進湖中暫避，但那四個筍玉傀儡懶得用神識搜索，而是直接蒸幹了湖水，他慌亂之際，便使用最笨的遁術逃走。
南菱似乎想慢慢耗幹石葦的法力，讓他變成一條死狗後再殺，因此並不急著出手，而是緊緊跟在身後，不給他留下喘息的餘地。
石葦不住地回頭，見南菱等人愈發逼近，心中恨意更勝。舉目四顧，李無常不見蹤影，天色將晚，似有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哼，你還算英雄嗎？不做別人的累贅就不錯了！”石葦自嘲地笑了笑，通和城已然在望，他陡然生出去找孽鳳求援的念頭，隨後又將自己罵了個半死。
濁浪滔天，龍椎就在眼前，石葦緩緩停下遁光，轉過身來。
“這是梵土符，去上遊和下遊千裏處，截斷龍椎！”南菱掏出兩張土黃色的符籙，分別交到兩個筍玉傀儡手中。
石葦在這裏停下，顯然有所倚仗，打算往水裏逃。梵土符是一種用來截斷水流的符籙，可以製造出堅硬的土屬性壁壘，將石葦堵在兩千裏內的河道中，任他有通天的本領也無路可逃。
兩個筍玉傀儡領命，分向東西飛射而去。石葦察覺到符籙上澎湃精純的土靈氣，也大概猜到了南菱的心思，他決定拚死一搏。
轟！
一道翠綠色的閃電自石葦手中劈出，狠狠砸在一個筍玉傀儡身上。那傀儡的一隻胳膊被崩飛了出去，當空炸裂。
按理說，傀儡沒有七竅，應該一擊斃命，但那個傀儡卻生生受了五道閃電，待四肢和頭顱全被炸飛才搖搖晃晃地墜入河中。
石葦別無選擇，剩下的四道閃電直接招呼在另一個筍玉傀儡身上，將其四肢轟飛，那個傀儡卻扛著剩下的頭顱，怪叫著飛過來。
噗——一道白芒閃過，那傀儡的頭被削飛出去。
“主上，殺了此人，我們一同衝出去！”
弱靈手中一條長綾疾抖，將那個傀儡摔入塵埃。
“隻怕是難了！”
石葦望著來路怔怔出神，在遠處的空中，兩道流光正在急速逼近，若隱若現的強大威壓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