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充軍冰玉城
“今有蠻獸大軍入寇冰玉城，村鎮鄉勇民壯，皆負守土之責。城主有令，各鎮征調民夫百人，今日傍晚赴冰玉城聽用。”一名書生模樣的人搖頭晃腦地念道。
“又要打仗，晦氣！”石葦撇撇嘴，他最討厭打打殺殺。
“是個好機會，我們可以趁亂混出城去。”小曼喜笑顏開，拉著石葦往前擠。
未時三刻，報名點擺在鎮中心的酒樓前。
令石葦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沒有酷吏提著鞭子，夾著鎖鏈四處抓人，鎮上的男女老幼蜂擁而至，頃刻間將報名點圍得滿滿當當。秉筆的軍官被擠得東倒西歪，隻好拿起皮鞭裝模作樣地驅趕人群。
很快，六十名壯漢，四十名婦女被挑選出來，他們興高采烈地掛上紅花，向旁人炫耀。沒有報上名的人擠著不願離去，央求軍官追加人手。
“這位大哥，民夫的待遇很好嗎，每日多少銀兩？”石葦從人群中拽過一個中年書生打聽。
“銀兩？負責一日三餐便好，要什麽銀兩？”那書生報名不成正自氣悶，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石葦。
“我是遠道來的，從前一直住在山裏，這些事也不太懂，請大哥給個指點！”石葦察覺失言，連忙往回找。
“好說好說.……”書生見石葦確是獵戶打扮，連話都說不利落，便不再深究，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向神州乃神佑之地，冰玉城周遭更是首善之所，西方蠻獸猖獗，屢屢犯境，我等皆有守土之責！能為百姓戰死沙場，雖馬革裹屍而無悔，隻可惜老夫年邁，飽讀詩書卻不曾修得浩然正氣，慚愧，慚愧啊！”
說著，他搖頭哀歎，默默垂淚。
“先生不必傷懷，有報國之心便為善，你既去不得，我替你多殺幾頭蠻獸便是。”一個帶著紅花的青年走過來安慰書生，旁邊數人也隨聲附和。
“一群瘋子！”
石葦覺得這些人的行為有悖常理，或者說與修仙者的性格全然相反。但話說回來，他們股視死如歸的勇氣著實令人敬佩，凡人之所以強大，這種風骨是修仙者永遠學不來的。
“這怎麽辦，報不上名，就沒法混出城去了.……”小曼焦急地拽著石葦的袖子，小聲說道。
“好，就這麽辦！”
石葦一把扯住小曼，大踏步走上前去，獵叉左推右擋，人群立即讓出一條通道，惹來牢騷無數。
“這位大人，我夫.……啊，兄妹也要報名，我們是獵戶，有的是力氣。”石葦對軍官說道。
“不是說了嗎，人已招滿，你們等下次吧！”
軍官很不耐煩，急著趕人，而當他正要抬起頭的時候，卻覺身下一陣晃動，石葦雙手用力竟將他坐的椅子，連人一起提到半空。
“我們前些日子還獵到一頭熊，這次到鎮上來，就是為將熊膽賣個好價錢。”小曼單手托起那張桌子，又輕輕巧巧地放下。
“你們做民夫可惜了，當兵守城倒也合用。”軍官從椅子上跳下來，對著兩個一身力氣的獵戶倒很欣賞。他動了招募的心思，卻挨不過周遭期盼的目光，於是又惋惜地搖搖頭。
“大人，請讓我說幾句話，說完之後您再不用我，我也無話可說！”
石葦突然大喊一聲，翻身跳上桌子。
“諸位鄉親！”
石葦在桌子上站定，待牢騷聲漸弱，才朗聲說道：“我們向神州乃神佑之地，冰玉城周遭更是首善之所，西方蠻獸猖獗，屢屢犯境，我等皆有守土之責！能為百姓戰死沙場，雖馬革裹屍而無悔.……”
那個書生愣了半晌，這才想起石葦在盜用自己的話。不過他並不想拆穿，這小子記性倒還不錯，且看他接下來怎麽編。
就聽石葦繼續說道：“我們來自遠方的一個小村，但村小不能忘憂國，雖然村子遭遇雪崩，隻剩下我們兄妹，但我們既然來到這裏，就代表著一個村子，還請諸位鄉親成全，讓我們參戰！”
這番話立即賺取了共鳴，許多人跟著符合，口號喊得震天響，也不知是起哄，還是真的被感動了。
“你們瘋，老子就陪著你們瘋！”石葦熱淚盈眶，心中暗自冷笑。
最終，大家一致認為石葦和小曼應該被征調入城，軍官也順水推舟，破例讓他們充當守城的士卒。鎮子上的人用羨慕的眼光目送他們離去，隨隊趕往冰玉城。
百裏的距離並不長，民夫們走的是官道，下午便進入冰玉城。遠遠近近，各相各陣的民夫也陸續趕到，粗略算一下，總不下十數萬人。進城後男女分開，男的負責搬運軍械、修補城牆，女的則料理夥食及一應雜物。
看來，這座城市已在戰火中錘煉成熟，一切都井井有條。
冰玉城是一個扁長的城市，長百餘裏，寬僅有十餘裏，完全依托冰梁而建，是一個典型的要塞。冰梁長數萬裏，寬卻不足百裏，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冰海，數不清的冰山起起伏伏，蔚為壯觀。
“這些冰山最是危險，在水麵上看著隻有十丈高，水下卻八九十丈也不止，兩座冰山之間距離極遠，水下卻彼此相連，即便是水生的蠻獸，也無法破冰而入，是天然的屏障。”軍官帶著石葦等新兵登上城樓，邊走邊介紹。
走上城樓的功夫，眾人已領了武器和幹糧，石葦與小曼因是獵戶，都被安排做了弓手，防守相鄰的兩個垛口。每名弓手發放長弓一把，羽箭一壺共二十支，油煙器一個。油煙器可以用來點火，將羽箭的尖端點燃變成火箭。
除此之外，每人還發放製式佩刀一把。無論軍官們如何巧舌如簧，士兵們如何視死如歸，戰場就是戰場，聽老兵們講，弓手處在垛口的第一線，能活著射光二十支箭的人少之又少。一般情況下，五輪攢射過後，城頭一線的弓手已所剩無幾，僥幸挺過這段時間，蠻獸已衝上城頭，屆時就要抄起刀來拚命了。
“怎麽，冰玉城經常被攻破嗎？”石葦望著遠方的冰樑，有些難以置信。
“沒人告訴你，蠻獸還有會飛的嗎？這有什麽稀奇？”一個老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