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重返天玄山
“轟！”
黃光散亂，藍光大盛，岩洞中的水瞬間傾瀉而出，摧毀沿途的一切，直撲向洞外的祭壇。石葦順溜而下，隨著水流衝出禁止，沿途見那藍袍修士還在水中掙紮，於是抄起九寒通明劍，一劍刺破他的護體靈光，將人裁成兩截，鮮血很快消融在水中，殘屍支離破碎，頃刻化為烏有。
這些年來，石葦對水、土相克的道理有了些感悟，經過陳嶺一戰，更參透了不少道理。對於水靈氣，土靈氣隻能阻礙或圈禁，因此相克時產生的殉爆也最溫和。然而，低淺的土坑容不下浩瀚的湖泊，即便是大地本身，也無法禁錮澎湃的大海，《白水外經》中說的好：堅逾精鋼，柔可繞指，麵對水的狂暴，一切都會破碎朽爛，在這世間，也許隻有石葦才能從容應對。
衝出法陣的刹那，石葦覺得周身暢快無比，土靈氣的壓迫感完全消失，靈氣在仙脈中運轉流暢。他用心念操控水流，將祭壇拍成碎片，卻並未找到什麽好東西，那尊神像竟然抵禦住了水流，可見其材質堅硬異常。
石葦將神像卷起，收入乾坤袋中，然後順流進入右邊的洞口，再行數十丈，來到一扇黃色光門前。這是事先布置好的陌垣掘玉陣，阿梗扮作石葦的模樣，將那些修士引入陣中，傳送到天玄山的某處。那些人沒有隨身攜帶傳送符，傳送過後便會頭昏眼花，估計兩三個時辰都站不起來。
水流一衝而過，石葦的身影消失在黃光中，緊接著，光門劇烈搖動，很快被水的餘波衝散了架，這個通道被徹底封閉了。
片刻後，天玄山的某處，黃光閃耀，大股的噴泉一下衝上河麵，卷起四五丈高的浪花。石葦沿著浪頭滑到岸邊，默念口訣收了陣法，悄悄向公共坊市奔去。
石葦焦急的心，恰如天玄山的亂象，一刻也不得安寧。
他在公共坊市中打聽到定包縣仍在大戰的消息，便跨傷白義的脊背，化作一道流光而去。沿途遇到了不少趁火打劫的修仙者，他們或在山間尋覓靈物，或與玄鑒門的留守弟子廝殺在一起，石葦來不及理會，碰上攔路的就砍上一劍，砍不死也不做糾纏。
玄鑒門旗開得勝，成功剿滅了神武宗與陳倉劍派的大軍，自身也折損了大半人手，高階修士所剩無幾。這些殘兵敗將連戰場都來不及打掃，便急急趕回去平亂，半路遇到石葦，見是鏡湖宗弟子打扮，也懶得問上一聲。
一天一夜，石葦終於來到定包縣。
不遠處定包縣早毀於戰火，遍尋不到半個活人的影子。微風中充斥著刺鼻的血腥氣，將視線轉回眼前，卻是一片血肉磨坊，四處是半掩在泥土中的殘破屍體。
“每次你到哪裏，殺戮便尾隨而至，真不愧是個煞星！”秦廣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石葦身後，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見到我的幾個媳婦兒了嗎？”石葦急吼吼地問道。
“她們將定包縣的凡人遷走，便去了天玄山。”秦廣答道。
“那你慢慢勾魂吧！”
石葦來不及與他攀談，白義四蹄翻飛，化作一道流光奔向來路。
——
這一來一回又是數萬裏，石葦心急如焚，暗自祈禱著她們平安無事，也恨不得片刻就來到白諾諾身邊，為她解毒。
此時正是早春，整個天玄山都被蒙蒙煙雨籠罩，天睛、玄鑒二山高聳入雲，山巔繚繞著濃厚的霧氣，石葦突然嗅到了泥土的芬芳，望見遠處大片大片粉紅的桃林，於是心中有了計較，撥轉馬頭向天睛疾馳而去。
還記得當年在白家坳，小雨、韓素兒和李無常共同卜算的幾句卦辭：一山煙雨頌陽春，桃花盡處杜鵑林。欲得夢裏佳人笑，需向天玄頂上尋！
目下正是陽春煙雨，處處桃花盛開，天睛絕頂正是“天玄九境”的戴九杜鵑林所在，與卦辭的內容何其相像！石葦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感覺，似乎自己與白諾諾的磨難就要過去，百年相思也要修成正果。
到了天睛腳下，石葦看到不少修士在捉對廝殺。玄鑒門的大軍已然班師，正在逐一清繳那些探險團、緝盜隊的修士。一方剛剛退下戰場，雖然疲弱，法力不濟，卻已殺紅了眼，身上殘留著一股悍勇。另一方雖是散兵遊勇，但大多在秋雨城混跡多時，入山尋寶，久經戰陣，加之有寶物的誘惑，個個殊死搏命。兩下都打出了真火，不時有人隕落。
石葦跑得雖快，卻也挨了幾刀，直到接近天睛絕頂，才見到鏡湖宗的弟子守在那裏，將鬥法的修士隔絕在山下。
“諾諾，快，這是解毒的秘術！”
石葦上得山頂已是初更時分，將四個老婆一一點過數，見黃月淩天，便急忙將白諾諾拽過來準備施法。
石葦手中寒氣凝結，將她封在一個大冰塊裏，然後打開那，卻立即傻了眼，書中所寫的確是“裂魂”之毒的解法，但最關鍵的咒語部分，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文字，他根本看不懂。
“好啦，這是真魔界的文字，讓我來吧。”
劉玥筎接過書冊，在確認前麵的步驟無誤後，便著人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將冰塊放進去。
“一旦諾諾恢複了記憶，打算殺我怎麽辦？”劉玥筎看著那段咒語，有些遲疑。
“姐姐放心，諾諾並非蠻橫之人，倘若真有危險，我與素兒定會護你周全。”小雨鄭重說道。
劉玥筎點點頭，對照天空的黃月看了看，又將冰塊的角度略作調整，然後閉目凝神，晦澀的咒語脫口而出。絲絲黑氣在冰塊周圍翻滾，天空的月光也隨之閃爍，白諾諾的表情淡然，臉上那條恐怖的傷疤開始緩緩蠕動……“你們打算何時破陣？”石葦湊到小雨身邊問道。後院安寧，皆大歡喜，他開始關心起別的事來。
“我們將全族的高階修士都帶來了，準備趁亂打破幾處陣眼，先將九宮天玄陣破掉。”小雨答道。
“三靈困龍陣的陣眼已經殘缺不全，隻要破掉九宮天玄陣，我們便有機可乘了。”韓素兒補充道。
“有人不用，過期作廢，族中弟子還是少伸手的好。”石葦叫過一邊的王周青，低聲耳語起來。
小雨和韓素兒湊過來聽了幾句，都用異樣的目光看向石葦，又都不住地點頭。
“別怕花錢，更別怕事情鬧大！”石葦最後說道。
王周青陰測測地一笑，施了一禮，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