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純金之體

  天玄山山域廣大，高崖峭壁，叢林溝穀無數，雖名義上都是玄鑒門產業，但因其門人弟子有限，所轄者不足十之二三。


  玄鑒、天睛二峰為天玄山主峰，是玄鑒門根基所在，有兩位太上長老坐鎮，附近山域皆被化為禁地，戒備森嚴。圍繞這兩座山峰劃分出清河、白冕、梧桐、鎮海、少陽五個仙域。合稱“天玄五域”，每個仙域都有數名煉精長老坐鎮，下轄眾多弟子。


  石葦起初對這些所謂的仙域不屑一顧，認為是修士們想成仙想瘋了，後來才發現自己也要隨波逐流，而且沒得選擇，即便將剩下的銀子全砸給前來接引的修士，也沒能與白諾諾分在同一個仙域。原因很簡單，梧桐仙域是專收女弟子的地方，沒有一個男子，少陽仙域用來接納宗門的精英弟子，其中也有女弟子，但石葦和白諾諾都沒機會進入這裏。


  石葦追悔莫及。進不了少陽仙域也都怪他。


  按照玄鑒門的規矩，凡在譜係之內的修士都可以成為精英弟子，白諾諾是武道家，石葦則更不用說。無論陣法師還是魂侍的身份都足以讓宗門刮目相看。石葦卻做賊心虛，千叮嚀萬囑咐，叫白諾諾不可泄露武道家的身份，說些“槍打出頭鳥”的廢話。白諾諾在這件事上也的確聽話，不知她怎麽弄的，接引的修士隻測出了仙脈，再次確認了金、水雜靈根的資質，她也被順理成章地分到了梧桐仙域。


  當石葦完全了解了天玄五域的甄選規則，百餘名修士的去向已經確定，他也不敢再將白諾諾身具武脈的事情說出來，畢竟欺騙宗門的罪過也不小。石葦無奈，將自己身上的銀子都給了白諾諾，叮囑她別餓著自己，又約定在宗門的公共坊市見麵。臨別前，石葦還特意將白諾諾拖到野外，把細長的木頭盒子交給她。


  “好重啊，怕是有一千多斤吧！”白諾諾疑惑地打開盒子，頓時眼前一亮。


  盒中用棉花層層包裹，裏麵躺著一條一丈多長的奇怪兵器。通體亮銀色，虎口粗細，長柄上刻著各種各樣奇怪的花紋，尖端約有兩尺長，仿佛一把扁長厚重的寶劍。


  “這個叫做白炎槊，我在鐵匠鋪學了半個月才打成的！”見白諾諾麵露喜色，石葦立即開始邀功。


  “外麵鍍了一層白銀，裏麵確實金精做成的，怪不得這麽重！”白諾諾用手掂了掂這個大家夥，又道：“不過這些花紋我不喜歡，什麽烏龜、蛇的，還是花兒最好.……”


  說著，她兩手一撮，長柄表麵立即像蟲子一樣蠕動起來，轉眼間，石葦辛苦刻上的花紋不見了，代之以一朵朵鮮花的紋路。


  “你……怎麽做到的！”石葦的下巴差點兒掉下來，饒是他將金精浸泡在凝華之泉裏，篆刻這些花紋仍費了不少功夫，這東西太硬，刻刀不知費了多少。


  “還有，這個東西太大，不用的時候背在身上很是麻煩.……”白諾諾兩指掐住長柄，舞出一片銀光。


  石葦大驚失色，一千多斤的東西，他自己揮動都很吃力，對這丫頭居然如十指捏螺般容易，武道家的實力當真了得。


  “那你打算怎麽辦？”石葦小心問道。


  “這樣就好。”


  白諾諾手一揮，將白炎槊高高拋起，頓時金光閃耀，那槊急速變彎，變小，最終竟然化作一隻銀色手鐲，扣在她的右腕上。白諾諾恨興奮，捧著手腕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夠，手一揚，手鐲再次化成槊形，繼而又變成一麵銀光閃閃的盾牌，最終還原成手鐲，戴到了左手上。


  “會變手鐲這事，也不能對人講。”石葦麵色一凜，鄭重說道。


  石葦的猜測終於得到了證實，白諾諾的這種能力與武道家沒有任何關係。很顯然，她的靈根資質已是金靈根的極限，傳說中的純金之體，能徒手控金，任意改變金屬形態就是最好的證明。白諾諾可以舉起任何金屬製成的東西，別說一千多斤的白炎槊，就是一座金山也不成問題，石葦暗罵玄鑒門的修士眼瞎，居然又測出個金、水雜靈根來。


  興奮並沒有持續多久，離別的時刻就到了。


  白諾諾跟著梧桐仙域的一眾女修士座上飛舟，回頭望了石葦幾眼，就消失在雲海之中。石葦有些傷懷，磨磨蹭蹭上了清河仙域的飛舟，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石葦乘坐的飛舟極大，滿載了四十多人，接引的執事給大家分發了靈氣、乾坤袋和袍服，便抑揚頓挫地講起宗門的規矩。這些規矩石葦早聽煩了，無非就是放之四海皆準的廢話，沒一點實在內容。那修士很快講完，就轉過頭去，專心催動飛舟。


  “師叔，為何沒見到鎮海仙域的人，莫非這次不來了嗎？”靠近船頭的一名弟子怯生生的套近乎。


  “若想去鎮海仙域，我現在就將你發配過去。”那修士冷冷說道。


  一聽“發配”二字，那名弟子識相的閉了口，四周的人麵麵相覷，搞不清狀況。


  “鎮海仙域在東海之濱，是犯了錯的弟子才去的地方.……”那修士麵無表情地說道：“根據門規，犯錯的弟子要被發配到鎮海仙域服役兩年，任務是抵禦真魔一族的進攻，若立下大功，便可直入少陽仙域，成為門中精英弟子。不過真魔一族也不是吃素的，活著回來的沒有幾個。”


  眾人皆沉默不語，在雷源州，真魔一族就是嗜血、暴戾的代名詞，還是不招惹為妙。於是大家都開始溫習剛聽過的門規，準備防微杜漸，永不犯錯。


  據說，真魔一族進攻玄鑒門已有萬年，他們並非來自雷源州極南之地，而是上古時被妖族驅趕到海上的真魔遺脈。為此，雷源州的各大宗門曾派遣眾多修士出海搜捕，卻一無所獲，因此便在東海之濱築城固守。城中不止玄鑒門的修士，來自雷源州各地宗門的弟子以及散修也有不少。相比雷源州的真魔土著，這些海上來的魔頭更加凶殘，往往攻城累月不絕，因此鎮海仙域就是研磨血肉的修羅場，若非迫不得已，誰也不願意趕去送死。


  “師叔，聽說少陽仙域的弟子可以到任何一個仙域拜訪，就連兩座主峰中的禁地可去得，不知是真是假？”石葦突然開口問道。


  “怎麽，想去梧桐仙域打點兒秋風？”那修士不陰不陽地瞧了石葦一眼，一語道破他的心事。


  “我……這個.……”石葦無可辯駁，低下頭，紅了臉。


  飛舟上傳出一陣放肆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