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跟蹤者
藍玉城位於黎越島北端，依山臨海而建，城域極大，也是仙凡雜居。現在是沙季，城後青山蒼翠，雲霧繚繞，前方卻是一望無際的沙海，仿佛以此隔出了兩個世界。數十年前，伐北盟便以此作為據點，將城池經營得如銅牆鐵壁一般，雖然凡人大軍來得突然，卻始終未能突破此處。街市依舊熙熙壤壤，商貿繁盛，人們的生活並未受到影響。
城中不許禦劍，石葦等人緩步而行，穿過幾條街路，來到一座圓形穹頂的巨大建築前。建築前掛著巨幅的匾額，上寫：“靈雀會館”四個大字，門前守衛森嚴，隻有手持伐北令的修士才能進入。
“老李，你看到了嗎？”
趁韓素兒去交涉入門的時候，石葦湊到李無常身邊說道。自營地起，那股強大的氣息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如此強大的靈氣波動，該是個煉神修士，韓闥還真瞧得起我們！”李無常笑道。
“他為何不知斂去氣息，就不怕我們察覺嗎？”石葦覺得不可思議，就在後方十丈左右強大的神識肆無忌憚的掃過來，明顯不像來跟蹤的.……“令牌驗過，我們可以走了，父親還在裏麵等著你們呢！”韓素兒回身揮了揮手。
“不是韓闥？”石葦狐疑起來。
“管他呢，無論是誰，莫非敢在這裏動手不成？”
李無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拉起石葦快走兩步，跟上韓素兒，三人驗過令牌，一道進了大門……與此同時，靈雀會館旁邊的茶館裏，一位清瘦老者凝視著三人的背影，目送他們進門。
“臭小子，害我們好找！”老者將杯中的清茶一飲而盡，目光冷厲地盯住一處街角，身影慢慢淡去。
——
黎越之北千裏，烈日斜照，一座荒山半掩於黃沙中。
“嗖——”
沙海中突兀閃過一道烏光，又不著痕跡地隱沒於荒山之下。烏光消失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山洞，洞口靈氣一蕩，現出一個黑袍大漢的身影。
“吳橋道友，我回來了。”黑袍大漢高聲喊道。
“是李屾啊，這幾日辛苦了。”洞中有人輕笑，繼而轉出一名身穿白袍的中年道士。
兩人敘了禮，李屾便急急說道：“我已核對了畫像，那個人就是石葦無疑。”
“棠溪世家丹緣閣閣主，大名鼎鼎的石公子.……”吳橋沉吟片刻，繼續說道：“如此說來，當年大索九州，根本不是追捕什麽叛徒，而是為尋找此人了？”
“正是，一位不會被丹氣反噬的丹匠，怎能輕易舍棄，無論棠溪世家還是伐北盟，大概都揣著這個心思。”李屾點頭認同。
“恐怕李兄也這麽想吧……”
吳橋陰陰一笑，不待李屾反應，猛地抬起手，自袖筒中射出數道紅光。紅光疾如閃電，從李屾耳邊穿過，徑直擊向後方十餘丈處的岩石……“轟！”
岩石瞬間化作齏粉，卻有一道白氣高高騰起，落在一旁的山頂，化作一位清瘦老者。
“若非你剛才動了邪念，以靈壓試探石葦，又怎會被人跟蹤至此？”吳橋狠狠瞪了李屾一眼。
“那也沒什麽，有人礙眼，殺了便是！”李屾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手中卻烏光閃動，一柄純黑色仙劍已然祭出。
“你們應該是靈仙城的人吧，快說，鬼鬼祟祟的有什麽圖謀？”見兩人緩緩圍過來，清瘦老者怡然不懼，依然開口詰問。
“不知死活！”
李屾不願再與他廢話，左手中靈光爆閃，黑色仙劍已然飛射而出，轉眼便到老者身前，狠狠刺向他的小腹。而另一側，吳橋雙手連續抖動，密密麻麻的紫色毒針自袖中射出，將老者身後的空間盡數覆蓋。
清瘦老者的身上頓時亮起了護體靈光，光暈一層層向外散溢，但仙劍和毒刺並未受到多少阻礙，微微蓄力便穿透光暈，襲向各處要害……“哐啷！”
清瘦老者伸出手，直接將黑色仙劍鉗住，緊接著，紫色毒針如雨般打在他的身上，一陣“劈劈啪啪”的爆響，卻隻將衣服擊得粉碎，並未劃出一點傷口。
“鱗……鱗.……鱗片！你是妖族中人！”吳橋指著清瘦老者，顫聲說道。在他眼中，老者的後背正有一道道螺紋凸凹閃爍，竟是眾多閃耀著銀光的鱗片。
“爪……三頸龍爪，是蛟龍一族！”
李屾的驚懼更勝吳橋，因為鉗住黑色仙劍的並非手掌，而是一隻帶刺的銀色鉤爪，鉤爪周圍的三根副趾昭示著主人的身份。
妖族大多修體，也善於抵禦劇毒，而蛟龍一族更是妖族翹楚，肉身強悍無比，李屾和吳橋隻是普通煉神修士，不在譜係之列，兩人加起來，也非一頭化形蛟龍的對手。
吳橋向李屾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轉身催動遁光，向不同方向逃去，竟連法寶也顧不上了。如此一來，好歹有一人能夠逃得性命。
“想跑？”
清瘦老者冷笑一聲，屈指掐斷李屾的仙劍，正要飛身追趕，卻見吳橋逃走的方向陡生異象.……沙海中突然狂沙亂舞，一個個沙丘拔地而起，向百丈外的吳橋砸去。吳橋大驚，連忙全力催動遁光，速度快了一倍不止，但那些沙丘更快，幾個閃動追上，從四麵八方壓頂而來。
“轟！”
眾多沙丘向一個方向匯聚而去，爆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吳橋還來不及慘叫一聲，就被活活埋在一座沙山之下，生死不知了。
李屾剛遁出數十丈，突然慘叫一聲，口中狂噴鮮血，那柄黑色仙劍與他的元神相連，仙劍被毀也使他受傷不輕。李屾忍住劇痛，剛要重新駕起遁光，卻有一隻閃著紅光的巨手從天而降，悄無聲息地將他攥住，用力一捏，摔落塵埃。李屾的身體將下方沙土砸出一個丈許深的大坑，悶哼一聲，再也爬不起來。
“唉，這附近再無第三個對手，妾身倒顯得多餘了。”紅光一閃，一名氣質端莊，頗有姿色中年婦人現於土山之前。緊接著，婦人的左右相繼出現兩人，一個方麵闊耳，白麵長須，眉宇間隱含正氣，另一個身材微胖，笑麵圓臉，看上去和藹可親。兩人各自將手一招，血葫蘆似的李屾和吳橋便被從地下提將出來，扔在土山之前。
“三位道友遠道而來，胡不全有禮了！”清瘦老者苦笑一聲，連忙上前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