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患得患失
夜幕降臨之前，石葦用海水將船體個洗了一遍，然後將所有的屍體扔進大海，接下來自有海獸幫忙料理。
收下兩個徒弟，石葦便開始使喚人。他命白文山和白文月操帆掌舵，抽空修理甲板，掩蓋打鬥的痕跡，自己則另選了一間靜室閉關，開始清點戰利品。
這些死鬼修士都很窮，沒什麽值錢的東西，葛元和佘敬民的乾坤袋稍微好些，但也沒湊出兩百塊靈石。
葛元的乾坤袋裏靈器不少，中低階的就有十幾件，此外還有兩本不入流的功法秘籍和一塊令牌。令牌通體純白，有巴掌大小，正麵寫了一個“引”字，背麵刻著葛元的名字和一口古裏古怪的噴泉圖案。噴泉呈六角形，更像是一口井，泉水自泉眼中噴出，激起的水花形成一個團花紋錦的圖案。石葦心中一驚，在晴川島，沈家大公子沈依和韓家姐妹的身上都有團花紋錦圖案，那是聖泉山弟子的標誌。看來殺人滅口是必要的，否則葛元的死訊傳出，又要惹來滔天的麻煩。
佘敬民相對寒酸些，乾坤袋裏除了幾塊靈料，法器就隻有兩三件。除此之外，石葦還發現了一塊淡紫色的玉佩和一封書信。玉佩隻有兩寸大小，材料隻是普通的靈玉，算不得什麽法器，正麵陽刻著一個規整的“程”字，背麵則是三朵小花湊在一起的圖案，據石葦猜測，可能又是某個家族的紋章。那封信證實了石葦的猜測，信用火漆封印著，邊角有些破損，看來年代已很久遠，信封上寫著：小瓊華島三湖灣，程前輩敬啟。這大概就是佘敬民所說的，前去投親靠友的地方。
石葦興趣缺缺，隻將令牌、玉佩及書信收好，心念一動，回了百夢園。
站在浣靈之泉旁，石葦的心情變得複雜。
若論實力，他現在能輕鬆斬殺同階修士，如果是在海裏，對戰多人也不在話下。但是，這種實力是有水分的，如果一對一的硬拚，打不打得過葛元還是兩說。
石葦已經許久不用靈泉對敵了，這種辦法隻能偷襲，算不得本事。他來到空桑之海後便於百夢園失去聯係，直到死而複生才重新回來，將來出不出意外還未可知。靠那些鬼王和鬼兵？它們正在弱水城刻苦修煉，準備跟隨龍魂實現那個長遠的計劃。靠阿晴？又是躲在女人身後的勾當，使不得。
遠處，白義、銶頭梗和小巴從諾湖裏鑽出來，趁著夜色跳進不老之泉。金黃色的泉水泛起大片的水花，期間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石葦感同身受，扭過頭不去看，重塑軀體是有代價的，但幾天之後，它們就會重獲新生，成為貨真價實的靈獸了。
自從將五音珞水劍給了劉月茹，石葦就再沒了趁手的法器，眼下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這三條獸魂。石葦不想埋沒它們，尤其是小巴，此後它們將不再畏懼陽光，可以發揮出真正的實力。但這樣一來，完美的三陰紅霧陣就此化為泡影，但沙季馬上就要來了，在空桑之海這種地方，水屬性功法的威力實在有限，石葦也不做他想。
浣靈之泉是最讓石葦鬱悶的，但這並不是靈泉本身的問題。這口靈泉共分五個泉眼，代表著不同種族，不同緣法的修煉方式，例如阿晴隻能在綠色的妖靈隻眼中修煉，鬼兵們則對黑色的鬼靈之眼情有獨鍾。一次偶然的機會，石葦在仙靈之眼中待了一天一夜，竟然發現那些玄青色的霧氣對於強固真元、增長神識大有幫助，所謂“後土正北，坤飼五魂”應該就是這個道理。
仙靈之眼正大溫和，作用是循序漸進的，仿佛為石葦的修為量身打造一般，並不會出現過於亢奮，夜晚失眠的情況。相比之下，補神丹竟然成了廢物。石葦後悔莫及，他當初一時興起，將補神丹編入了弱靈的故事裏，弄的空桑之海人盡皆知，現在若拿出來售賣，肯定成為眾矢之的，用又用不上，賣又賣不掉，這批貨算是砸在手裏了。
石葦患得患失，索性泡在仙靈之眼裏，一邊感受神清氣爽，真元凝固的感覺，一邊繼續服用樞靈丹，現在最重要的是提升自身修為，到了小瓊華島再弄幾件像樣的靈器，再加上三頭靈獸從旁協助，自保應當無虞。
又過了十天，鐵皮船駛入魚災區。
遠在百裏之外，便可看到大片的海麵被染成赤紅色，赤浪翻滾間，隱約可見無數玄黑色的背鰭沉浮閃爍，據白文山兄妹講，那些是這片海域中獨有的赤晶虎麵鯊，土、火雙屬性的四階妖獸，遠方滔天的紅浪，就是它們身上火靈氣外溢的結果。赤晶虎頭鯊的妖丹是一塊指頭大小的赤紅晶體，兩種屬性的靈氣混雜一處，是煉製靈器和陣盤的絕佳材料，小瓊華島附近的低階修士常常聚眾獵殺這種妖獸，但因其性情凶殘，戰力極強，出海的修士往往收獲不大，導致這種妖丹的價格也一直居高不下。
這場魚災有數千裏之廣，恐怕接下來的幾天都要與這種妖獸打交道了。石葦命白文山與白文月到安全的貨倉裏，自己則緊閉房門不出。石葦對這些妖獸沒什麽興趣，土、火雙屬性，那就是自己的冤家對頭，無論修為如何，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夜深了，窗外不斷傳來“劈劈啪啪”的聲音，那是赤晶虎麵鯊正在用力撞擊船底的鐵皮。石葦點起油燈，拿出五洋坎陣的陣圖研究起來。
五洋坎陣的布陣之法極為複雜，石葦一時看不懂，也隻好放在一邊了。至於布陣所需的六種材料，分別是滑水玉石、磷土礦晶、碧玉森羅果的藤蔓、上元沙、三尾火虯的鱗片以及瓊華鎮海泉的泉水。
在空桑之海呆了這麽久，前四種材料石葦都見過，這些東西十分稀有，但隻要出得起靈石，終是能買到的。後兩種則不同，據說三尾火虯隻居住在萬妖之海中，是群居的八階妖獸，即便煉神修士也不願輕易招惹，更別說取走它們的鱗片了。瓊華鎮海泉更是聞所未聞，單從名字看就很不簡單。
想了半天沒有頭緒，石葦便仰躺在床上，將兩張陣圖胡亂堆在腳邊。陣圖散落在床尾，邊角碰到了趴在床下打盹兒的那條大狗，它不滿地甩了甩腦袋，長長的卷軸一下子揚起，用來包裹陣圖兩端的一張白紙飛起來，飄飄忽忽的貼在石葦臉上。
石葦微微皺眉，伸手想將紙拿開，在眼睛睜開的一刹那，整個人便如彈簧般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