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撲朔迷離

  深夜，店鋪內堂，石門緊閉，牆壁透出隱隱的青光，一張圓桌前，幾個人影簇擁著微弱的燭火。


  “依我看，盜走蛟卵的就是天權三老！”安雨楚虎目圓睜，身前的燭火也跟著急速擺動，一股氣場幾乎將它熄滅。


  “那兩個老家夥也隻是懷疑此事，並沒有什麽證據。”石葦聳聳肩，又趕緊去扶那火苗。


  “廣和城早就傳開了，我也親自打探過，天權殿附近的冰潭的確都被劃為禁地，周圍有大量高階弟子把守。”安雨秋做事沉穩些，但顯然也支持安雨楚的想法。


  “天權三老中的確有一位獸語者，本命靈獸也是虹吸雷獸，不過另外兩位全是劍仙。據我所知，靈髓一脈的修士中目前還沒有煉神境界的丹師。”安杏兒言之鑿鑿，顯然除了漱玉寒潭，很多宗門她都硬闖過。


  “那天杏兒姐姐走後，玉陽宗又發現了一名潛藏在湖中的奸細，看樣子也是衝漱玉寒潭來的。我總覺得事情不那麽簡單，似乎還有一股力量在暗中圖謀什麽，不止是盜取蛟卵這麽簡單。”石葦眼前一亮，似乎抓住了什麽關竅，但左思右想，還是不得要領。


  “天樞和天權同氣連枝，除了他們還會有誰？”安雨楚又一陣吹胡子瞪眼，敲得桌子“啪啪”直響。


  “天樞閣倒是有幾個高階獸語者，但本命靈獸都對不上，看來此事還是五源冰域所為。”安雨辰斷然否定了安雨楚的意見，他一向冷靜，縱然此事與他關係最大，也沒有失了分寸。


  “玉陽宗兩個老怪也懷疑五源冰域，我也覺得應該是玉華宮所為”王秋子偏向另一種說法。


  五源冰域地處東靈州最北端，被五條冰河蜿蜒纏繞而得名，自北吉國向北還要再行十數萬裏，那裏終年被冰雪覆蓋，環境惡劣，人跡罕至，冰洋中有無數海獸為禍，危險異常。五源冰域是另一個修仙世界，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宗門，有數不清的修士，其實力與靈髓一脈隻在伯仲之間，玉華宮是五源冰域的大宗之一，據傳有弟子數萬，家族上百，不容小視。


  “會不會衡水國的修士被逼急了，投靠了玉華宮，要公開和靈髓一脈做對了？”安雨木認為真相已經浮出水麵，一切都合情合理。


  “跟著石葦的那兩個奸細肯定是衡水國的，她們的袖口的百秀天麻就是聯絡的暗號，我們也要在弟子中暗暗查訪.……還有這個，對每名弟子都要施法，選出一批忠誠可靠的人來。”王秋子從袖中抽出一張紙條遞給安雨辰，這是石葦默寫的“問心咒”口訣。


  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安雨辰告辭離去。整個店鋪隻有兩間廂房，給王秋子和安杏兒住了，男子在此多有不便，因此他們都住在外麵的客棧。


  “公子，我們也該回去了。”紅棉和紅藥從門外走進來，一左一右侍立在石葦身後。


  石葦本來有些心虛，他在百夢園中養了兩個女鬼，原以為王秋子會大打出手，最不濟也要大吵一通，但王秋子見了紅棉和紅藥非但沒借機鬧事，反而可憐她們的遭遇，破天荒的鼓勵了石葦一番。她與二女姐妹相稱，並做主將石葦收走的魂晶搶回來，這樣一來，石葦這個主人也做到頭了，但二女仍不改初衷，奉他為主，令人感佩。


  “少和曹墨玉眉來眼去的，否則我就先打斷你一條狗腿，然後告訴姐姐，讓她打斷另一條。”


  王秋子在石葦出門前又囑咐一句，換來一個大大的白眼。
——

  一個月後，靈髓小鎮東南，九聖交易場。


  “在下石葦，求見仇昭前輩。”石葦恭恭敬敬的登門，遞上拜帖。


  “原來是石師兄到了，家師正在後堂等候，請隨我來。”守門弟子有禦氣九階修為，但還是給了石葦幾分麵子，口稱師兄，引他入內。


  九聖交易所的後堂更像一個大鐵匠鋪，四個兩丈多高的銅爐一字排開，不停吞吐著火苗，近百名低階弟子揮汗如雨，在爐前忙活著。石葦被領到爐後的一處靜室，引路的弟子請石葦入內，就關好門，侍立在外。


  “哈哈哈哈.……石師侄，你終於來了，可讓老夫好等啊。”一名黑須老者從屏風後閃出，笑嗬嗬的迎上來。


  “俗務纏身，還請仇前輩莫怪。”石葦連忙施禮致歉。


  “不怪不怪，這次不但購得大宗靈酒，還免了興建樓閣之事，門中長老們十分滿意，已然頒下重賞，我謝你還來不及呢。”仇昭是個直性子，見到石葦隻是咧嘴大笑。


  “仇前輩過獎了，其實是家主有事相求，故而.……”石葦靦腆的笑了笑，感覺有些慚愧。


  “煉器之道乃仇某家傳，蒙棠溪前輩信任，怎能不盡心盡力。再說了，這火鬣蜥的皮骨是難得一見的煉器材料，仇某有幸親手煉製，技藝提升不少，也是難得的機緣啊。”


  仇昭邊說邊從腰間解下一個乾坤袋，青光連閃數下，一大堆東西堆在桌子上。


  石葦仔細端詳片刻，眉頭不禁一皺。桌上擺著十個木盒，一大九小，大的有一丈長，兩尺寬，小的隻有三尺見方，此外還有一個繡著金絲的大包裹，裏麵鼓鼓囊囊的不知裝些什麽。石葦感覺自己被仇昭給坑了，當初將火鬣蜥的屍體送來時，整個鐵匠鋪都塞得滿滿的，而今卻隻剩下這麽一點，看這老家夥氣定神閑的樣子，從中缺德事兒應該沒少做。


  見石葦這般表情，仇昭嗬嗬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石賢侄有所不知，煉器與煉丹相似，爐中火候的掌控是門大學問，火鬣蜥乃火屬性妖獸，皮骨中多含火元之力，爐溫稍有差池都難以成器。比如這‘火融陷甲’.……”


  他說著拿起一個小的木盒，打開蓋子，拿出一件粉紅色的馬甲。


  “.……火鬣蜥的獸皮可以製作這種靈甲，攻守兼備，品質頗高。老夫當初共打出模具六十五套，最終成器的隻有這九套。”


  仇昭將馬甲套在身上，抬指注入一些靈力，馬甲頓時紅光大放，頭盔、肩甲、腰甲、下擺、護手、護腿全部從上麵長了出來，覆蓋全身，下一刻，紅光再閃，全身甲胄頓時不見，仿佛從未穿過。


  “你試著攻擊我。”仇昭示意石葦驗貨。


  石葦點點頭，告了個罪，心念一動，胡亂打了個手勢，兩柄水矛憑空出現，尖端急速旋轉，射向仇昭胸口。


  “嗡！”的一聲響，仇昭胸前憑空出現了四道模糊的火柱，兩兩裹住水矛向一旁引去。水矛“刺啦.……刺啦……”的迅速消融，頃刻間不見了蹤影，剩餘的火柱飛旋而回，竟然在凝成一柄火劍，反衝向石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