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冰與水
“什麽？”石葦嚇了一跳。看本書還會死人，真是聞所未聞。
“師侄有所不知，自從有那兩本書開始，水靈閣第三層就似乎被下了某種禁止，門中弟子皆不能入內。兩百多年前，門中一位長老以大神通破開禁止，命兩名弟子入內取書，不想……手剛沾到書頁，人就倒地死了。據說至今那屍體還在樓上……”白發老者臉上漸漸現出驚懼之色，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隻想到二層看看，請前輩放心。”石葦連打了好幾個寒戰，見仍然有人走上樓，終於還是做了決定。
二層擺放著近百個巨大的書架，架上都是滿滿當當的書架。樓上有數十名弟子，正三五成群的圍成小圈子，低頭抄錄著。在這裏讀書需要五塊靈石，兩個時辰內必須離開，書籍不準帶出，隻能抓緊謄寫，因此他們都不敢浪費時間。
石葦找了一個沒人的書架，隨意抽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這是一本介紹冰屬性基礎功法的典籍，書中詳述了十餘種功法，從禦力境界的凝冰掌法，到禦劍境界的冰神刺，應有盡有，石葦集中精力研讀禦氣境界的功法，最終選擇抄錄了三種。第一種是冰錐術，可以同時召喚數個半寸長的冰錐攻敵，有點像變異了的水矛術；第二種是冰盾術，不僅能像水牆術那樣形成防禦罩壁，還能反念口訣，將罩壁變作牢籠，困住敵人；第三種是冰牙術，能讓冰淩在敵人腳下瘋長，不僅能困住敵人，冰上倒生的尖刺還能造成有效的殺傷。至於沒有冰靈根就無法修煉這些功法的說辭，石葦並不相信，當日在漱玉寒潭中，他明明就感應到了冰元之力的存在。再說，要通過宗門大比進入烏雲穀，必須有過硬的手段，水屬性功法威力太弱，不得不動動別的腦筋。
這三種功法的口訣並不長，一會兒就抄錄完畢，石葦並不想就此罷手，於是又下樓續了兩個時辰，這才放心翻閱其他典籍。
不知怎麽搞的，二層的廳堂內寒氣甚重，石葦並不懼怕寒氣，卻仍覺得有些不適，似乎有一種奇異的力量摻雜在寒氣中。那股力量似曾相識，如一隻大手般牽引著他的思緒，卻無從落腳，石葦晃了晃腦袋，抹掉身上的雞皮疙瘩，繼續讀書。
二層以上仍然是規整的樓梯，但台階是灰白色的，似乎被抹上了一層渣土。下午時分，廳堂裏邊點起了油燈，四周的窗外仍有光透射進來，卻不及遠，被束縛住了一般。石葦不知為何來到了角落的樓梯旁，這裏沒有窗子，昏暗的油燈就是唯一的光源，他抬頭望了望廳堂的另一邊，從書架上抽下一本書，緩緩翻開。
這本書中講的是如何運用體內的冰元之力催動法術，正是石葦急需的。石葦覺得，所謂的冰元之力與水靈之力並沒有太大的差別，說白了冰雪就是另一種形態的水，隻不過一個堅硬張揚，另一個卻柔弱含蓄，冰化成水，水凝成冰，如果掌握了其中的奧秘，相互轉換應該不成問題。
石葦翻著書頁，隨手擰開隨身的水囊，手掌一晃，一小團清水從裏麵飛出，懸浮在身前。石葦閉上眼睛，靜靜感悟那團清水，將心神侵入其中，與它們一同沉浮。突然，他發現這些水似乎已不是他平常見到的水了，眼前的水團竟然是由無數細小的顆粒組成的，它們正在相互碰撞、分離，引動整個水團微微蠕動，就像擁擠在鬧市的人群。石葦的心念隨之而動，竟然能夠影響它們碰撞的速度和方向。
石葦來了興致，於是凝聚心神，讓這些顆粒加速碰撞，水團立刻起了劇烈的反應，蠕動越來越快，片刻後，外表竟然掀起了一個個細小的白泡，蒸騰著熱氣。
石葦發現，越來越多的顆粒脫離了水團，隨著熱氣遊離到空中，水團瞬間消失不見。那些顆粒四散飛走，待飛得足夠遠了，便滯留下來，再也無法匯聚一處。石葦連忙將速度降下來，讓所有的顆粒向自己身前靠攏，不一會兒，水團再次形成，依舊漂浮蠕動著。
石葦心思已轉，繼續操控這些顆粒，緩緩降低它們的速度，漸漸的，水團的蠕動越來越慢，內部的碰撞愈發緩慢，仿佛睡著了一般。石葦的操控仍在繼續，水團也隨之發生了變化，首先是外表蒙上了一層霜霧，水溫在急速降低，緊接著，緩慢遊弋的顆粒發生了變化，它們不再相互碰撞、分離，而是一個個的疊加在一起，搭建成詭異的六棱形，那是雪花的形狀。
“啪！”的一聲，石葦撤去了心念與法力，一顆冰晶結結實實的砸在地板上，一股股寒氣散溢而出，匯入周圍冰冷的空氣。
“什麽冰元之力，速度快慢罷了。”石葦誌得意滿，不屑的撇撇嘴，將那本書塞回書架。他覺得自己有了一些感悟，驕傲一刻鍾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石葦隨後催動法力，準備將地上的冰晶提起來，卻忽然覺得眼前的燈火一暗，不遠處的樓梯上傳來一股莫名的吸力，將他的法力硬生生扯了過去。
“什麽東西！”石葦低喝一聲，地上的冰晶瞬間飛起來，直直向樓梯射去。
“噗嗤！”一聲，冰晶似乎穿過了一處障壁，搖擺著躍上幾階台階，狠狠釘在牆上，一陣藍色的光暈閃過，轉眼又消失不見。
一種親切的感覺環繞著石葦，就像身處諾湖之中。雖然耳邊還回想著白發老者的忠告，但好奇心依舊戰勝了恐懼，讓他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下一刻，石葦也穿過了那處障壁，藍光同樣一閃而收，此後再沒什麽異狀。這層藍光大概就是樓下那老頭口中的禁製陣法，看樣子也沒什麽了不得的，應該是那老家夥為了多收靈石，編個故事嚇唬人的。石葦暗自腹誹，腳下又加快了幾分。
樓梯之間沒有燈火，顯得異常昏暗，從水靈閣二層透射出的光十分有限，僅能波及七八階台階，除此之外，便是冷冷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