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醉月湖
小靈髓山。醉月湖。
湖麵廣闊，靜美如鑒，細碎的水花輕輕播撒到岸邊，仿佛柔軟的夢。
湖中散布著數十座巨島，皆被數不清的小島環繞，諸島之上青山蒼翠，樓閣隱現，無不是極盡風光。這裏是玲瓏軒總壇所在，雖不如玉陽五山那般大氣磅礴，卻是處處精巧秀美，別具一番韻味。
醉月湖東側的一座巨島上，數座青山環繞一穀，穀中有白雲嫋嫋蒸騰而上，掩映著一座數裏方圓的別院。清晨，山間露水甚重，薄霧輕夾在石階兩側，送來兩個嬌俏的身影。薄日初生，兩人緩緩轉過山坳，來到別院門前，整了整衣衫，輕輕扣門而入。
“弟子洛芸芸、棠溪春雨，拜見師尊！”別院正堂內，正位端坐著的正是莫小樓，她一身紅衣，臉上還掛著甜甜的微笑，她下手坐著一女，身穿紫色長裙，也是一臉的笑意。
“快起身吧，雨兒，這是你三師姐曹若楊。”莫小樓一揮手，二女立刻被柔和的氣浪托起。
“見過三師姐！”小雨連忙乖巧地向紫衣女子行禮。她早已聽人講過，這曹若楊是曹家家主曹若柳的雙胞妹妹，曹墨玉的小姨兼師傅，一身煉精高階修為與洛芸芸隻在伯仲之間。
曹若楊連忙起身還禮，然後安排小師妹就做，她氣度雍容，談吐儒雅，使小雨頓生好感。
“你大師姐和二師姐都在閉關衝擊瓶頸，若被她們僥幸得逞了，我可不敢再做她們師傅了。其他幾位師姐都是門中長老，公務繁忙啊，也沒空回家看看我這個老太太。”莫小樓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給小雨介紹師門的情況，語氣中略帶些調皮。
“師傅又亂講，六師妹和九師妹上個月不是才來過嗎？給小師妹聽了，還道我們個個都沒有良心呢？”洛芸芸撇了撇嘴，嬌嗔道。
小雨不敢亂言，也跟著抿嘴輕笑。
“對了雨兒，你們家石葦現在怎麽樣了，我聽說於不凡網開一麵，讓他入了玉陽宗？”莫小樓沒有一點世外高人的樣子，不談修行，居然談起了八卦。
“什麽.……我們家……石葦。”小雨羞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就是師尊收你為徒那天，擂台下被人打的那個家夥。”洛芸芸插嘴道。
“看他那天為你著急的樣子，為師便知你二人關係匪淺。不過為師還有些納悶，你既已拜我為師，你祖父為何還要讓石葦投入玉陽宗門下，若隻是為了對付衡水國修仙界，豈非小看了我玲瓏軒？這樣首鼠兩端，終會惹人猜疑的。”莫小樓掩口輕笑，已經帶上了詢問的語氣。
“師尊恕罪！”小雨慌忙起身跪倒，急道：“弟子惶恐，此事尚未稟明，他……他.……他是自己要去的，祖父因此才會刻意結交於前輩。”
“師尊多心了，我玲瓏軒以女子為主，男弟子地位不高，前途堪憂，石葦不來，也在情理之中。”曹若楊忙開口打圓場。
“是啊，師尊，我在廣和城見過石葦幾次，人太傻，遇事連拐個彎兒都不會，也難為小雨師妹對他一往情深。”洛芸芸淺淺一笑，對這個話題不以為意。
“算了算了，為師不過隨口一問罷了，若非資質極佳，男子進入玲瓏軒也沒什麽前途。至於雨兒喜歡誰，將來嫁給誰，我可就不操心了。”莫小樓笑了笑，話題已經轉到他處。
“師傅.……弟子隻求專心修煉，其他的事情不想考慮。”小雨有些尷尬，急忙表明心誌。
“好吧，且不談這個，為師交給你的那部心法可背熟了嗎？”莫小樓端詳了半天，生怕自己的寶貝徒弟被她的老狐狸爺爺帶壞了。
“是，弟子兩月前就已經背熟了，但是書中要義還是似是而非，無法融會貫通。”小雨歎了一口氣，有些慚愧。
“雨兒啊，在禦氣境界，你的修為已經到達了巔峰，本可現在就突破瓶頸。但依為師之見，你的法力精純有餘，凝厚不足，還需繼續錘煉，打牢基礎。這島中有不少空閑洞府，你可閉關精練修為，烏雲穀試練前再行出關。”莫小樓聽了也沒什麽反應，隨即揮了揮手，早有一名女弟子候在門口，引她上山挑選洞府。
小雨連忙謝過師尊，又向兩位師姐告辭，這才起身離去。
“棠溪秋這個老狐狸，一套四象坤陣就把我們拉上了賊船，依弟子看來，他滅了衡水國那些宗門之後，必定還有別的圖謀。隻怕.……”見小雨走遠了，曹若楊開始擔憂起來。
“於不凡和鄭閔都不是省油的燈，再加上棠溪秋這個老狐狸.……讓他們勾心鬥角去吧，對於我們，籌劃好的事情按部就班去做，遇事先退半步也就是了。”莫小樓毫不在意，從袖筒中抽出一枚翠綠色的令牌，仔細把玩了一會兒才悠悠說道：“其實與衡水國的事相比，我更感興趣的還是我那個寶貝徒弟.……”
“小雨師妹？”洛芸芸有些吃驚。
“成與不成我也拿不準，待會兒再告訴你們。”莫小樓不再理會兩個徒弟，隻見她大袖一揮，紅霞閃動，人已憑空消失了。
別院北側的山上，幾條小溪在山間流淌而過，在一處山坡下匯成一灣碧綠的潭水。潭邊，兩株高大的木棉樹拔地而起，樹冠恰好掩住數丈上方一座不大的平台。平台一側的山壁上，一扇朱漆小門半掩著洞口，裏麵深邃幽暗，卻有一股股暖風撲麵，帶來陣陣桂子的香氣。
“多謝嫻兒姐姐，以後我就在此修煉了，一會兒便下山稟告師父。”小雨興奮地四處張望。
“那弟子就告退了，今後師叔有事，隻管吩咐便是。”嫻兒行了一禮，轉身下山去了。
“雨兒，這洞府可還滿意嗎？”嫻兒的身影轉過山坳，平台上突然紅霞閃過，莫小樓已悄無聲息的站在小雨身邊。
“師尊，弟子特別喜歡這裏，多謝師尊。”小雨嘻嘻一笑，上去挽住莫小樓的手臂，和她一同走向洞口。
“玲瓏軒創派已有十餘萬年，幾經輾轉，終於在這醉月湖中立下根基。這裏水靈之氣充沛無比，而我門中弟子卻多修火屬性功法，祖師的用意，就是讓我們時刻記住五行相克的道理，逆中求生，逆中求強。”莫小樓望著坡下的潭水，似在自言自語。
“弟子謹記。”小雨深覺有理，低頭沉思起來。
“既然如此，為師就放心了。”莫小樓展顏一笑，拍拍小雨的肩膀，從袖中拽出一本藍色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