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大戰將至
“砰”的一聲悶響，黑袍道人的腹部炸裂開來，大團紅霧夾帶著點點白漿飛射向四方，噴了小雨一頭一臉。
小雨也不躲避，她淡淡一笑，揪起剩下一半的頭顱衝石葦揮了揮，然後揚手扔到一邊，轉身離去。王扒皮此時已恢複了原形，它仰起腦袋看了看石葦，又看了看小雨離去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將四隻爪子從龜殼裏伸出來，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石葦呆坐良久，嘴巴和眼睛都放大到了極限。他自己也殺過人，而且不止一次，但這女人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手段之狠毒令人側目。若她存了什麽不良的念頭，自己修為又太低，便是要多慘就有多慘了。石葦思忖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麽辦法，索性坐著發呆，什麽也不想了。
“快些出去吧，什長找不到我們，這軍營也待不得了！”半晌，石葦耳邊傳來小雨急切的聲音。
“你出不去嗎？”石葦疑惑地看著小雨。
小雨茫然地點了點頭。王扒皮早將出入百夢園的方法告訴了她，這方法並非什麽功法口訣，憑借的僅是一種念力，小雨嚐試好多次，卻始終無法做到.……“把手伸出來。”石葦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心中漸漸坦然，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小雨略一遲疑，還是緩緩將手伸了過去。
石葦也不客氣，上前抓住對方手腕，一把拽到身邊，全然不顧她的扭捏掙紮。
淡淡的藍色光蘊閃過，兩人的身影漸漸變淡，進而消失在了這方天地間。
出了百夢園，石葦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身體有些癱軟，甚至兩腳都不知該放在哪裏。
此時日上三竿，大營中的士卒已吃過早飯，開始了一天的操練。
兩座軍營間的空地上，數千人往複衝殺，遠看塵土飛揚，軍官的喝罵聲與士卒的呐喊聲混在一處，十分嘈雜。混亂中，兩個矮小的身影悄悄接近。
“前麵過不去了！”小雨止住石葦的去勢，將他拉到一座營帳後。
空地四周，每隔幾步便有一個身著黑亮盔甲，手執樸刀的士兵來回巡視，這是營中的執法隊。昨日操練時，也有執法隊在一旁監督，但一共隻有十餘人，遠遠地射住陣腳罷了。看今天這陣仗，場上場下足有三四百人，一位銀盔銀甲的大胡子將軍手按劍柄，來回踱著步。
“看來是要打仗了，得抓緊混進去。”石葦緊鎖眉頭，一時想不出什麽辦法。
“用隱身符。”小雨從袖中摸出一張明黃色紙片，兩指夾住一晃，輕輕貼在手臂上，然後回頭看向石葦。
石葦攤攤手，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是個窮鬼。
小雨狠狠瞪了他一眼，將紙片拿下來，那紙片瞬間化作飛灰，飄散遠去。
“這樣……”小雨附在石葦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然後轉身，兩手相疊，嘴唇上下翕動，一道若有若無的紅色光暈陡然出現，凝聚在指尖。石葦身體一僵，深深的看了小雨一眼，這個女孩總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右手一翻，四尾一尺多長的大魚憑空出現，他扯過衣襟，手忙腳亂地撕下兩截布條，將魚串成兩串。
“他過來了，快準備！”見那位大胡子將軍慢慢悠悠地走過來，小雨忙拉著石葦隱入角落。
大胡子將軍趾高氣揚地踱著步子，偶爾斜眼看看正在操練的士卒，眼中盡是不屑的神色。他整了整甲胄，正要走過一座營帳，突然角落處微微一亮，一顆淡淡的紅色光球飛速射出，悄無聲息地沒入他的靴子。
大胡子將軍身體一滯，似要張口說些什麽，眼中卻閃過兩道紅芒，隨即安靜下來。他將頭轉向那個營帳，高聲喝道：“你們快過來！”
周圍的士兵立刻警覺，圍到將軍身邊，刀槍並舉，麵色凝重地對著那座營帳。片刻後，卻見兩名士卒各提著一串鮮魚，一溜小跑來到近前。
“回稟將軍，您要的魚抓來了。小的三更起身下河，一刻也不敢耽擱。”小雨點頭哈腰，一臉的諂媚。
“哈哈哈哈.……”大胡子將軍開懷大笑，手撚著胡須點了點頭：“這巨口鱸魚殊不易得，也難為你們在河中等了這麽久。”他指了指旁邊的士兵，道：“將魚交給他們，回去操練吧，稍後自有重賞。”
執法隊的士兵們一聽是這事，便收了刀槍，兩名士兵接過鮮魚，徑直走向後麵的夥房。石葦和小雨千恩萬謝，施了禮，急匆匆地向本隊走去。眾人散去，大胡子將軍還按著劍柄站在原地，突然眼中紅芒一閃，身體不禁打了個哆嗦。
“我剛才怎麽了？”大胡子將軍狐疑著環顧四周，終還是想不起來，於是悻悻地踱步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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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烈日當空。
士卒們的操練已經停了下來，什長們扯著脖子呼喝喊叫，拳打腳踢地將人排成縱列。
待隊伍站得差不多了，五輛牛車緩緩駛入場中，那位大胡子將軍在執法隊的簇擁下一步三搖地跟在後麵。
“兄弟們！”大胡子將軍伸出雙手，虛空按了按，見眾人安靜下來，繼續說道：“十年戰亂，民不聊生，瀘陽國欺淩弱小，天人共憤！如今，他們已露出頹勢……”
一通不著邊際的套話，無非是瀘陽國多麽多麽作惡多端，以衡水國為首的諸國聯盟如何如何伸張正義，目前形勢很好，今日之戰必獲全勝，辭藻雖然華麗，卻虛偽之極，就連石葦都聽得連連撇嘴。
聒噪完了，大胡子將軍指揮執法隊擺開長桌，開始派發壯行酒，他親力親為的倒了十多碗，便覺雙手酸麻，於是找他人代勞，自己再度登台，繼續廢話。
有資格喝酒的所謂壯士，都是站在前排的什長，普通士卒不允許靠近，隻有伸長脖子，吞咽口水的份兒。壯行之後，士卒們獲得了難得的休息時間，開飯定在下午，飯食除了魚湯，每人還分到了兩個白麵饅頭，石葦和小雨相視苦笑，大胡子將軍是看準了這些人活不過今晚，這頓飯算是斷頭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