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恕屬下不能從命
“我也不清楚。”實話實說。
“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鬼泣無奈地收起了地圖,轉而說道,“走吧,去冥王殿。今天是和冥羽約好的日子。”
我默不作聲,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一般,幹巴巴地站起來,幹巴巴地跟在鬼泣身後,完全沒有了任何自己的思維。
說來在鬼泣府上也有一段時間了,我發現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如果他跟我說話那就回複一句,他不說那就一直不說話。
明哲保身。
冥王府上。
周行之早早地等在了那裏,幾天沒見他憔悴了許多,臉色有點發黃,像是最近沒有好好吃飯。
我和他對視一眼,恍若隔世。
擦著他的肩膀過去,我雙目無神,始終低著頭跟隨著鬼泣的腳步,直到他停了下來,我也站在了那木椅的右側。
“鬼泣大人終於來了,可是讓我等了半個時辰。”周行之的眼神從我身上掃過去,頗為心疼地說,“鬼泣大人好本事,居然將我夫人弄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是你自己沒有能力。”鬼泣一句話頂的周行之生生地咽下一口惡氣,是怎麽也無法發泄出來,“不然你的夫人用得著在我府上受苦受累?”
不得不說他的話是對的,但是現在是特殊時期,我身為一個良好的奸細就應該受苦受累,所以……我並不會怪罪周行之。
偏偏這句話刺激到了他,再看向我,他的眼中已然多了幾許愧疚:“鬼泣大人,說好的讓冥王評判,冥王呢?”
我這才懶懶地抬起眼皮,發覺那玉石座椅上空無一人,而周行之那邊有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估計就是黑靈了。
鬼泣不慌不忙地說:“分明是和冥王大人約好了,老臣也不清楚冥王大人去做了什麽,也許是忘了時間。”
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所謂的冥王壓根就是個幌子,鬼泣根本就沒有告知冥王。再說了,就算告知冥王又如何,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那個冥王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黑鴉。
我無聲地笑了起來,發現這的確是一個局,而且比我想象中還要嚴重。
周行之顯然也摸透了鬼泣的意思,冷笑一聲:“鬼泣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我什麽意思,而是要看冥王大人是什麽意思。”鬼泣拍了拍手,當即有不少帶刀的陰兵從四麵八方湧了上來,個個手腕上都帶有梅花鏢痕跡。
一看是梅花祭的人,那我就放心了。
先前我了解過鬼泣的資料,說是他權力雖大,但兵權都是掌握在冬忍手上,所以冬忍才能假意和他講和,他也會容易地同意下來。
因為他需要兵將。
陰兵一個一個神色嚴肅,手裏的刀隨時準備出鞘,看來一場惡戰不可避免。
不過冥王殿……的確是一個特殊的地方啊。鬼泣確定要在這裏動刀子?
我疑惑地瞥了鬼泣一眼,他揚起下巴說起了早就準備好的台詞:“來人啊!冥羽大人意圖造反,甚至聯合黑靈搜集人界魂魄以煉化鬼丹,以增加自己的鬼力,如此喪盡天良之徒萬不可留下。拿下他!”
鬼泣一聲令下,陰兵立刻提了刀朝周行之奔了過去,眨眼之間就將他團團包圍。
周行之往後退了幾步,沒有立刻出手,訕笑道:“鬼泣!明明你屬下做出的事情,你為何非要往我身上套!”
“你自己做的你當然心裏明白的很,不需要我多說。”鬼泣又拍了一下手掌,一些有名望的官員也從正門進入,為首的正是冥王黑鴉。
當然,這個黑鴉並不是真正的黑鴉。
冥王的眼角浮現出淺淺的得意,他緩緩地搖搖頭,失望地說:“哥哥,我本來是真的把你當做自己的親哥哥,如今你回來了,也是真心地想要給你一官半職,可你現在居然做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可是你的弟弟呀!你卻非要背著我悄悄謀劃一切,若是我沒有發覺你的行動,你是不是就要去我而代之!”
一片嘩然。
既然冥王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群臣也就斷了幫周行之求情的念想,紛紛附和道:“真沒想到冥羽是這樣的人,之前還心甘情願地當什麽畫師,估計就是為了打消我們對他的懷疑……”
另有大臣說:“是啊是啊,若不是冥王大人火眼金睛,我們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裏多久呢!”
“冥王大人英明神武!”
“冥王大人千秋萬代!”
所有大臣紛紛跪下,請求冥王將周行之誅殺。
冷不丁的,有個大臣指著我問:“冥王大人,請問冥羽的夫人屏幽怎麽處置?”
“屏幽戴罪立功,為鬼泣做出了不少事情,死罪可免。”黑鴉說得一板一眼,好像他真的有那麽仁慈一樣,實際上呢,不過是因為我對於他們還有用。
刀已經架在了周行之的脖頸上,這個時候我是真真的為他捏了一把汗。
不知道他是不是預感到了今天的事情,並且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如果沒有,那之前做出的所有努力可能都要毀於一旦了。
冥王黑鴉徒步穿過所有大臣,兀自到了玉石座椅上,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正色道:“本王現在宣布,冥羽私通人界,做出了背叛冥府之事,此罪不可饒恕。特令梅花祭陰兵將其即刻誅殺!其他一幹人等,繼續投生人界,十世橫死!”
此刻的冥王就是一個獨裁者,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沒有所謂的黑白之分。
所有人,十世,每一世都要橫死。
他一句話之間就殃及了多少無辜的人,他自己知道嗎?
不,也許他真的不知道,也許他就和那個假的溫羽一樣,不過是個沒有感情的木偶罷了。
梅花祭的陰兵始終保持著拿刀的姿勢,卻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冥王似乎覺察到了不對,再次下令:“動手!”
“冥王大人,恕屬下不能從命!”
冬忍從大開的門中央走了出來,身後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在他的左手邊有一個戴著黑兜帽的人,那帽簷太大了,遮住了他的大半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