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同意了
我像是見了救星一樣,激動地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翹起了嘴角,食指壓在下唇上示意我不要出聲,然後帶著我穿過了門板。
是的,就是穿過去的。
本來以為會被撞個包,結果接觸門板的時候像是有一股吸引力牽拉著我,就像是進入骨鏡空間的那種感覺,等我反應過來一隻胳膊已經穿過了門板,手上還握著周行之的大手。
他小心翼翼地牽引著我進入客廳,我看著自己一條腿在客廳一條腿還留在臥室,這種奇怪的場麵讓我忍不住聳了聳肩膀。
客廳的正門成了一團漩渦,像是水紋一般一圈一圈地向外擴散。
周行之帶著我跨入了空間漩渦,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胃裏是一陣翻騰,我幹嘔兩下發覺雙腳再一次站在了地麵上。
不遠處是一座古代樣式的豪宅,應該是紅藥的府邸。
從狹窄的鵝卵石路上走過,我心裏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我貌似和周行之來過這個地方,他也是像現在這樣攬著我的肩膀。
宅子門口的兩頭石獅子打著嗬欠,一見我們來了立刻威風凜凜地保持站姿,銅鈴般的眼中閃過微紅的光澤。
“小白大白,好久不見。”
兩隻石獅子似乎很是高興,咧開嘴巴給了我一個笑容。
一個紮著小辮的姑娘蹦蹦噠噠地過來了,乖巧地行禮道:“大人,我們家小姐早就知道您會過來,特意派我再此等候。”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姑娘叫做小祺。
周行之“嗯”了一聲,帶著我大搖大擺地跨入了大門。
正廳裏坐著紅藥和一個身著褐衣的老漢,老漢早已經備好了一壺好茶,似乎在這裏等了很久。周行之對著須發皆白的老漢拱拱手,甚有禮貌地問候一聲:“紅伯。”
老漢擺擺手示意我們兩個坐下,笑眯眯地說:“小女今天特別把老朽叫過來,說是大人遇到了難處,不知所因何事?”
“我夫人被人暗算成為了半人半鬼體質,還請紅伯出手相助為夫人診治。”周行之正襟危坐,臉龐緊繃著,看起來特別正經。
紅伯撫了撫胡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招招手讓我過去。
我看了周行之一眼,見他點頭了就不再猶豫,隻身前去坐在了紅伯對麵,紅藥取出一個軟墊讓我把手腕放在上麵,紅伯攏了攏衣袖便把指尖放在了我手腕的橈部,開始把脈。
空氣裏一時十分安靜,我大氣也不敢喘,隻是盯著紅伯粗糙的指尖發呆。
紅伯把脈十分仔細,從左手到右手,最後又到了左手。最終他放下手臂,眉頭微微皺著。
紅藥慌忙問道:“怎麽樣?”
“尊夫人的情況太特殊了。”紅伯那擰著的眉毛始終沒有舒展開來,“老朽從醫以來還真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例子,身上有水鬼之毒,卻是中毒不深,說是半人半鬼也無妨。隻是若要回到人身恐怕有些冒險,老朽記得在古書上看過診治方法,隻是從來沒有遇到過,所以也不知道在治療過程中會出現什麽意外情況,更不能保證會成功……”
周行之根本不聽這些猶猶豫豫模棱兩可的話,直白地問:“幾分勝算?”
紅伯伸出五根手指。
周行之垂了垂眼瞼,似乎有些猶豫:“如果失敗了,她會出現什麽情況?”
紅伯沉吟一聲,額頭上的皺紋更加深刻了:“老朽會保住尊夫人的性命,最壞的情況也就是從此後癡癡傻傻,變得像三歲小孩子一樣。”
“我拒絕!”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之間激動起來,覺得這種結果還不如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要是真的癡傻一輩子讓我爸媽怎麽辦!
周行之卻是上前一步拉住了我,認認真真地說:“我同意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憤憤地抬起腳尖踩在了他腳上:“臥槽!你能不能為你丈母娘想想!我真誠了那個樣子你養我啊?”
本來以為某人會說出一番感天動地的話來,我也好考慮考慮沒準就答應了呢,結果人家非常不屑地瞄了我一眼:“不就是癡傻嘛,和你現在也沒什麽區別。”
“怎麽就沒有區別!我現在多麽的機智,多麽的善良大方,多麽的……”
後麵的話被我生生地咽了下去,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頓時感覺好像有什麽機關被開啟了,我的身體一下子僵住,舌頭也跟木頭似的卡在了口腔裏,還保持著說話的姿勢,但是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周行之將我攔腰抱起,大搖大擺地到了紅伯的麵前,用命令式的語氣說:“診治現在開始。”
按照紅伯的要求,我被抱去了另外一個房間,是小祺幫忙開的門,期間紅藥基本上沒什麽表情,但憑借女人的直覺我仍然能夠感覺到她心裏的不愉快。
她應該很喜歡周行之吧,也許在周行之遇見我之前他們就已經認識了,在冥府的時光那麽長,他們的從前是什麽樣子呢?
來不及多想,我被放在了一張大床上,紅伯取出了藥箱,手裏捏著一根金針,說:“請姑娘寬衣,冒犯了。”
紅藥見狀慌忙帶著小祺離開,等門合上之後,周行之便是讓我保持趴著的姿勢,一手褪去了我的短袖。“哢”的一聲脆響,想必是金針紮進了我的穴位。
感覺有一種力量從穴位開始往擴散,我的身體變得極其虛弱,好像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隻能無力地趴在床上,累到微微眯著眼睛,忍不住打了個嗬欠睡過去了。
等我醒過來身上涼涼的,後背覆上了一層冰似的,我試圖動了動,正看到周行之在床沿坐著發呆,覺察到另外的動靜,他的唇邊綻放了一個蒼白的微笑。
我也對他笑了一下,然後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的臉色特別蒼白,雖說靈體狀態難免如此,可分明感覺我睡過去之前不是這樣的,那時他的皮膚還有一絲絲血色,而現在幾乎如同一張白紙。
“你怎麽了?”我試圖抬起手來去撫摸他的臉頰,卻是被他一手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