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碧螺春
某人得意洋洋地把那枚戒指給我親手戴上，並且咬破手指與戒指訂了契約，整個過程之中我的臉基本上是黑著的。
不過老板始終笑眯眯地看著，我也不好意思說他什麽，等離開了攤位，我才跟掐了周行之一把，咬牙切齒地問：“不是說沒錢嗎？錢是從哪裏來的？”
“為夫要保證你的安全，這枚戒指是必須的。”
“那其餘那些東西呢？鮫人寶寶呢？”
某人冷著臉回敬我三個字——沒必要。
“你怎麽能……嗯？”
話還未完，頓時天旋地轉，我頭暈得厲害就合上了眼眸，感覺到一股拉力將我拉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是的，我們又回到了鬼冽府上。
告別之時，我親手將那柄簪子交到了宣巧的手中，眼尖的宣巧盯著我的左手無名指一直看，隨後八卦起來：“喲喲喲，戒指都買了，什麽時候成親呐？”
我慌忙把手藏到身後，含含糊糊地說：“哪有哪有，這隻是一個聯絡工具，沒什麽特別意義的。”
偷偷地使勁想要把戒指褪下來，然而這個小動作被周行之發現了，他幹咳一聲，提醒道：“夫人，簽訂契約之後就不能夠褪下來了。”
我就知道你是個坑！
宣巧掩嘴而笑：“大大方方地承認不就完了嘛，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沒有不好意思。”我瞥了周行之一眼，他正倚著高大的盤龍柱，兩條長腿交叉著，風吹起了他的長發和白衣，莫名產生了一種仙氣飄飄的感覺。
那灼灼目光始終停留在我身上，隻覺得我們兩個人再這麽對視下去就要發出劈裏啪啦的爆炸聲。
末了我把目光移開，看向附近花園裏粉粉嫩的薔薇花，咬牙切齒地說：“一點也不正式好嗎？我覺得自己就是被誆騙的。”
“回去補給你。”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從鬼冽府上離開，我們又去了蕃湖，原因很簡單，溫羽的身體還在水宮裏保存著，周行之和水鬼王去取肉身的時候，我與宣巧百無聊賴地在水宮裏閑逛。
宣巧帶我去了她一直以來居住的房間。
一路上全是粗糙的建築，甚至水鬼王的臥房也就是簡單的石床外加一張桌子幾把椅子而已，因此站在宣巧的房門之前，我不禁震驚了。
紅紗帳，雕花木床，就連房間裏麵的圓桌的紋理也那麽流暢，看起來價值不菲，更別說擺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套茶具，還有梳妝台，每一處的家具都十分考究，一看就是經過了仔細的挑選才買過來的。
水鬼王對自己都那麽摳，對待宣巧可是真的好到沒話說。
我擺弄著月牙鉤把紗帳掛起來，枕著雙臂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居然有一絲絲暖意從床上散發出來，和這水宮裏的冰冷剛好融合在一起，愜意得很。
“宣巧，你是不是對水鬼王其實沒有那麽抗拒，隻不過有時候他的行為會讓你厭煩？但實際上你的心裏已經接受了他？”
宣巧用青瓷茶壺倒了一杯碧螺春，淡淡茶香彌漫在空氣裏，我忍不住去取了個杯子，那淡黃色的茶水在杯子裏搖搖晃晃，水紋一圈圈暈開，白煙嫋嫋從杯子口浮上來，帶來沁人心脾的香氣。
忽然不舍得喝了。
宣巧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細細地品味著茶水，並沒有從正麵回答我的問題：“他知道我喜歡茶，就處心積慮地買了很多種茶葉任我挑選，我喝了很多年的茶葉，卻還是最喜歡碧螺春。每次喝到這種茶都覺得心裏很暖。想來想去，大概是因為最初和他相遇，他請我喝的就是一杯碧螺春。雖然那個時候他沒有收藏茶葉的習慣，那天的碧螺春也有點黴味，但大概是因為他答應讓我獲得永生，我心裏想著能夠借此救下宣臨就高興得很，所以才覺著那茶好喝吧。但是到了現在忽然有了一種其他想法，或許真的喜歡一個人，會覺得和他有關的一切都很好。”
宣巧吃吃地笑了起來，像是一個提起了心上人的十七八歲少女，她攏了攏長長的黑發，目光悠遠：“這麽多年以來他給了我很多，這房間裏的一切，過年時候的陪伴，雖然算起來每一年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而且大部分時候都在吵架，但我居然漸漸地習慣了這個人，不，應該說是這隻鬼。我這個人很倔，估計比你還要倔，別人讓我往東我就非要往西，也不為什麽，就是想和他作對。不想受人控製，而他偏偏要控製著我，從一日三餐到永恒的生命，都是他在操縱著。其實從裏麵可以看出很多細節，每一處都表示了他的關切。現在啊，什麽永生都已經不重要了，也許他不高興了下一刻就能讓我死去，但也沒什麽關係了。說實話，先前我從來沒想過還能再見宣臨一麵，現如今我的心願已了，以後的故事再如何去發展，那就順其自然吧。”
“你們兩個在這裏說什麽悄悄話呢？”
水鬼王唇邊勾起了一個笑容，在看向宣巧的時刻眼中滿是寵溺。
他身邊的周行之又成了溫羽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看習慣了這兩張臉，還是溫羽的容顏確實是發生了變化，我居然覺得周行之的肉身狀態和靈體從某些角度來看真的頗為相似。
宣巧遞給水鬼王一盞茶：“在說你喜歡的茶葉。”
一張桌子一壺茶，四把椅子，幾乎是下午茶的標配，然而我們隻喝了一杯茶就跟他們二位告別了，我體內的玄清丹藥效並不能持續太久，所以我們必須盡快趕回去，看能不能讓紅藥找到方法讓我徹底地回到人身。
周行之說我現在是半人半鬼之身，人和鬼都能夠看得見我，同時也比之前更容易招鬼，讓我做好思想準備。
在飛機上我大手一揮：“以前也沒少招鬼啊，都習慣了。”
這一次我看到了高高的雲層，和湛藍湛藍的天空，真的很美很美。
下了飛機正好是傍晚，我發了消息給林笑約她出來吃晚飯，結果發生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