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出戰

  放眼望去周圍是烏壓壓一片,到處都是人頭,韓家甚至造出來一種滑翔翼,綁在人身上就能依靠著風力在空中滑行,因此不等韓家的船到達我們附近,人就已經先來了。


  圍繞在我四周的就是幾個身上綁著滑翔翼的韓家弟子,其中一個人手上還有骨刀,他打了個手勢,那把刀就像是能夠看懂一樣憑空挽了個花,隨著那人將手一指,它便是拐著彎地衝到我的跟前,刀尖正對著我的心髒。


  我下意識地抱起雙臂阻擋,手中的骨刀也緊跟著飛了出去,“叮”的一下打在了那柄飛過來的骨刀上麵,兩柄骨刀像是兩個人一樣在空中纏鬥著。


  我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骨刀快速地擺脫了另一柄刀,穩穩地落在了我的手中。


  長長的紅綾被拋過來,蛇一樣柔軟地卷曲著,緊緊纏繞在另一柄骨刀上麵,宣巧扯著紅綾的另一端使勁一拉,那骨刀便是調轉了方向,就在即將落水的時候那名韓家弟子奮力一收,骨刀在空中轉了個彎,費力地擺脫了紅綾的控製鑽進了那人的懷中。


  一隻手出現在我的眼前,那修長的手指之間霎時間飛出來四五根銀針,均是準確無誤地紮進了周圍人的眼中,他們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滑翔翼在空中搖啊搖,隨後“咻”的一下掉進了水裏。


  我好奇地偏過頭看誰那麽厲害,一眼就瞧見了周行之那張熟悉的臉,他像往常一樣微微蹙眉,貌似根本就不把這群人看在眼裏。


  事實上韓家弟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大,我們四個人打了一陣子基本上就把小嘍囉清理幹淨了,剩下的就是韓家骨器的主人和掌事人。


  這些人可真是不好對付。


  我看著湖中央的那艘船和上麵高傲的韓家掌事人,覺得一陣暈眩,定了定神發現是水麵在晃動,而且晃得是越來越厲害,與此同時湖水也緊跟著翻卷起來,一個浪打在船舷上,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木板,但身體還是劇烈地晃動一下,一不小心撞上了鬼冽。


  觸碰到他手腕的那一刻,鬼冽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就跟抹上了一層番茄醬一樣,弄得我也很不好意思。


  我慌忙鬆開手看向四周,發現原本的湖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綿延不斷的青山和一望無際的大海,我們就站在海邊,任呼呼大風吹動長發,吹進我們的骨骼。


  “小心!是幻境!”周行之一個箭步到了我的跟前,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張開雙臂護住了我,右手裏的劍在海邊沙子上掃過,劃出了一道濕漉漉的痕跡。


  我看著他那棱角分明的側臉,心裏一陣暗喜——明明都這麽緊張了,居然對於認出我這件事還死不承認。


  “喂,你……”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鬼冽對著對麵的韓家掌事人厲聲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知道在這裏的是誰嗎就開戰了?”


  掌事人舉起拐杖在地上捅了捅,沙子頓時陷下去一個小窩,她不服氣地問:“是誰?難道比鬼冽大人的身份還要高上一層嗎?可惜了,我們歲神大人有令,一定要抓到周行之,所以還望鬼冽大人把那個人交出來,不然……”


  “不然怎樣?”鬼冽揚起下巴不屑一顧。


  “那不妨讓歲神大人和您談談。”


  “我想不必了,現在我就告訴你,你一直以來追殺的周行之,真實身份是冥羽大人。”怕掌事人不懂,鬼冽還特地解釋了一下,“冥府繼承人在繼任之前都會在人世間進行曆練,而他的第三世剛好就是你口口聲聲一定要抓到手的周行之,如果你還執意如此,你的下場可就由冥羽大人全權決定了,到時候就算我想為你求情也沒有用。”


  “冥羽大人?”掌事人仰天長笑,“冥羽大人已經死了,現在是黑鴉大人當政,鬼冽,你是不是從水鬼那裏轉了一圈之後腦子進水了?所以才會說出如此神經質的話來。”


  鬼冽氣得祭出一柄長矛,很拉風地耍了兩下,直指掌事人的方向:“準確的說,是冥羽大人的前世已經過世了,周行之不就是死在你們的手下嗎!”


  “哼,區區一個周行之實力並不是很強,怎麽會是當年赫赫有名的戰將冥羽大人?”她甩了甩手中的拐杖,大喝一聲,“各位韓家弟子,出戰!”


  以前就聽周行之說每一樣骨器都能夠作為武器來使用,我掌控骨鏡的時間並不是很長,故而不知道到底是如何使用骨器進行攻擊,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骨鈴響,我便是看到跟前全是韓家弟子,比剛才的人數多了十倍也不止,像潮水一般湧過來,眨眼之間將我們團團圍住。


  我揮動手中骨刀,可意外的是,根本就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


  人群很快地把我們幾個人衝散了,抬眼望去距離我最近的是水鬼王,目測也得有五六米遠。我孤立無援,當下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雜亂無章地揮舞骨刀。


  但骨刀從他們身上劃過什麽感覺都沒有,像是劃到了空氣一樣,輕飄飄的,而且那些韓家弟子根本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躊躇之際,有悅耳的骨笛聲由遠處傳來,起初隻能聽到模糊的曲調,說來也怪,那漿糊一般的腦子居然一點一點變得清醒了,眼前那些韓家弟子的麵容也正在淡去、淡去。


  最後成了一縷煙霧,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眼前。


  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明白過來剛剛是被骨鈴的聲音迷惑了,那些數不清的韓家弟子不過是幻境裏的虛影而已,其實剛剛我根本就沒有與什麽人纏鬥,而是跟個神經病一樣在對著空氣瞎劃拉。


  慌忙中尋到了周行之的方向,我當即撒丫子朝他跑過去,跑著跑著就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韓子歸才是骨笛的主人,難道說他也在?


  我把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生怕遺漏了韓子歸的麵容,可無奈的是在韓家人裏麵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韓子歸,而此時此刻兩方已經打成一團。


  周行之揮劍一路打過去,簡直就是四個字——所向披靡。


  他的白衣上麵沾染了鮮血,劍身上也有血跡一滴一滴落在沙地上,使得一片黃色之中多了斑斑點點的殷紅,格外明顯,格外觸目驚心。


  韓家骨器的主人已經被他撂倒了七八個,一個一個東倒西歪的,捂著胸口哎呦哎呦叫個不停。沒有人再擋在掌事人麵前了,此時此刻她和周行之中間空空如也。


  周行之右手提劍,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地上,留下了一串濕漉漉的腳印,掌事人把拐杖往地上一敲,像是一個暗號似的,頓時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幻境裏的天空黑了下來,海水也不安分地泛起波濤,海浪一下一下拍打著水岸,讓人感覺暴風雨即將來臨。


  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海裏出來了。


  周行之仍然無所畏懼地前行,眼中寫滿了堅毅,甚至一段之後他還施展了瞬移,刷的一下就飄到了掌事人的跟前。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一條青褐色大蛇從水裏騰空而起,搖頭擺尾地飛向了掌事人,它低下了頭乖順地讓掌事人坐上去,一人一蛇在高空之中遊蕩。


  周行之也毫不示弱,提起劍就追了上去,鬼冽喊了他一聲提出幫忙,但是被周行之果斷拒絕了。


  伴隨著悠揚的骨笛聲,海水像是被什麽從中間劈開了,形成了一條狹窄的道路,一名青年男子吹著笛子從海裏麵走過來,他的笛音繞梁三日綿延不絕,聽的人如癡如醉,可惜的是這名男子的眼眶黑洞洞的,根本就沒有眼珠。


  骨笛聲霎時間變得急促起來,響亮又充滿氣勢,像是戰場上的號角。


  那條蛇居然在空中扭曲著身子,不得已降了高度,它一刻也不停地擺動著,仿佛這笛音就是刀劍,每響一下都能對它造成傷害。


  掌事人死死抓住大蛇頭上的犄角,才得以避免被蛇從身上甩下來的結局。


  周行之趁機而上,飛起一腳踩在了蛇眼上,大蛇吃痛頓時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急速下降,不一會兒就落在海裏,濺起一陣水花。


  而掌事人早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從兜裏取出飛行符貼在身上,繼續與周行之相鬥。


  起先大概是周行之看掌事人年齡大了,所以讓了她幾招,掌事人居然以為周行之的實力不如自己,當即乘勝追擊,甚至有一招真的打中了周行之。他也顧不上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了,幹脆發揮出了真正的實力,打得掌事人落花流水,幾招過後她的嘴角就泛起了一抹血跡。


  掌事人被打得趴在了地上,拐杖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遠遠扔到一邊,而周行之一腳踩在她的後背上,說:“如今韓家元氣大傷,我看在文月的麵子上饒你一命,骨鏡還我,還有——我要進歲神洞。”


  “呸!”掌事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依然不肯屈服,“你殺了我吧,我不會帶你去歲神洞的。”


  周行之加重了腳上的力氣,並且使勁碾了碾,這麽一來掌事人痛得直咳嗽。


  “既然如此,那我不妨滿足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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