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恩，應該的
不行不行，不能再這麽看著他了，我會忍不住的！
我胡亂地別過臉去，看小河邊的垂柳隨風拂動，然而一個不注意冰涼且柔軟的唇瓣就壓了下來，這讓毫無防備的我瞬時間目瞪口呆。
“嗯……”
不由自主發出的聲音讓我臉頰發燒。
他用力地抱緊了我，最初有些急切，漸漸地溫柔起來，把那熟悉的氣息傳送到唇齒之間。
眼角的餘光瞥見有人從一棟樓的邊緣過去，羞恥心頓起，我嘴唇微張，咬了他一下作為提醒。
沒曾想這個信號讓他變本加厲，疾風驟雨一般的吻襲來，讓我暈頭轉向。
被周行之放開之後，我下意識的動作居然是背對著他蹲在地上。
雙手一下一下揪著雜草，還有不知名的紫色小野花，嘴裏咕噥著：“有人看見還以為我神經病呢，對著空氣卿卿我我……”
“害羞了？”
周先森一語道破。
“沒有！”我矢口否認，騰地一下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就往八號樓走去——林笑還在等著我回家呢！
走了沒兩步，忽然感覺背後沒有人了，偷偷瞄了一眼，發覺周行之還停留在原地，隻不過俯身撿著什麽。
“喂，你愣在那兒幹嘛？”見他不回答，我催促道，“說好了今天讓你去程家那所房子裏打探打探情況，快去吧快去吧。”
周行之仍然不做聲，繼續他的動作。
我的視野被他的背影遮住了，左看右看還是看不清楚他到底在幹什麽，於是故意說：“那我先走了。”
然後轉過身去，剛走了一步，一隻手臂橫在身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他的手呈半握狀態，手心裏，有一束淡紫色花朵。
小小的花瓣圍繞著泛黃花蕊，微雨的天氣裏，花瓣上沾染了細細密密的雨珠，更顯清新。
“送給你。”
我承認，心被觸動了。
比起溫室裏嬌豔欲滴的玫瑰，我更喜歡生長在路邊的小野花，風吹雨打或者豔陽高照，它們都會頑強地鑽出地麵，抬頭望著天空。
從周行之手中接過那一束花，我深深地吸氣，嗅到了淡淡的甜香。
他說：“我記得，你一直很喜歡這種花。”
“以前也喜歡嗎？”
“很喜歡。”
腦海閃過周行之畫過的其中一幅畫，畫麵是我蹲在路邊看一朵花。
原來這麽多小細節，他不僅畫了出來，還一直存放在心裏。
我擺弄著花朵，輕輕地說：“周行之，謝謝你。”
某人淡定插兜：“嗯，應該的。”
什麽鬼？
好不容易煽情一次，你不應該感動得稀裏糊塗，口口聲聲說著“寶寶我好愛你啊”諸如此類的話嗎！
“應該的”是嘛意思？我謝謝你是應該的？
一滴雨落在了額頭上，讓處於淩亂中的我清醒許多。
趁著雨點還沒劈裏啪啦地砸下來，我撒丫子就朝八號樓跑去。
然而來不及了，單元門近在眼前的時候，細細密密的雨簾模糊了視線，我的頭發漸漸被雨水打濕。
周行之脫下襯衫來幫我擋雨，這麽一來，他自己倒是光著上半身，雖說別人看不到，可大庭廣眾之下能不能別讓我流鼻血！
大約兩分鍾後，我們衝進了單元門，此刻大雨傾瀉而下，整個小區都沉浸在瓢潑大雨之中。
果然是六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
“你還是不習慣帶傘。”
的確，每次外出我都很少帶傘，要麽是忘記要麽是嫌麻煩，當然，嫌麻煩的時候比較多。
鬼使神差的，我說了句：“沒關係，以後你記得帶傘就行。”
周行之擰了擰幾乎全濕的襯衫，若無其事地穿上，說：“我出去一下。”
“大雨天的，去幹嘛？”
“觀察程家那所房子！笨蛋！”周行之輕輕地抱了我一下，“等我回來。”
還沒反應過來，頎長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雨霧之中。
“喂！還下著雨，你可別生病了！”
沒有回音了。
鬼也會生病嗎？我不知道。好像說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把他當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伸出手來，任雨水滴在手心，清清涼涼。
一直很喜歡下雨天，喜歡在窗邊或者門邊搬個凳子坐著，看雨越下越大，聽雨聲清脆悅耳。可今天，有點不太喜歡了，希望雨能夠快些停住。
按響門鈴，我才發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林笑了。
“哢噠”，門把手被擰開了，隨著那扇門緩緩打開，林笑熟悉的身影也呈現在眼前。
迎接我的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秦小布你這個小賤人！”林笑激動地拍打我的後背，隻罵了一句，就有滾燙的淚水落在了我的脖頸裏，林笑吸了吸鼻子，忽然嫌棄地說，“丫的，幾天沒洗澡了？！“
“也就兩三天吧。“我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時間，最終確定下來，“就兩天！周行之都沒嫌棄我，你倒好！”
林笑翻了個白眼，正色道：“小爺我向來是個幹淨的人。”
得得得，反正我渾身上下也濕了，就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順便換了一身衣服。
“你快說說，警察叔叔沒把你怎麽樣吧？”
“沒有沒有，就問了問，看沒我什麽事，就把我放出來了。”
我簡單地講述了事情經過，當然沒說紅藥也沒說溫羽，隻是強調程一澤沒死，有鬼拿走了他的魂魄。
震驚之餘，林笑若有所思地說：“程家肯放過你嗎？”
我無奈地聳聳肩：“當然不肯，所以我得幫程一澤把魂魄找回來。最近可能很忙，上課別忘了幫我答到。”
“真是的，都快考試了又出這檔子事。”
對於實習點我已經不抱希望了，名義上說是按成績挑選，實際上也是有黑幕的。反正我也沒太大的野心，不想去什麽北上廣體驗生活，大不了留在本市，不管怎樣總會有一條生路。
“老周呢？他現在回來了嗎？”
“回來是回來了，也帶來一個不好惹的人。”
於是我把韓盛音又講了一遍，林笑聽的是雲裏霧裏，半天才理清了人物關係。
末了她靈機一動：“會不會是這個韓盛音為了打擊報複，帶走了程一澤的靈魂？”
這個我倒是沒想過，畢竟韓盛音和程一澤根本沒有交集，韓盛音也沒有理由針對他。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候韓盛音正和我在夢境裏麵周旋，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挪動我的身體。
再說了，從監控中可以看出是什麽東西趁機上了我的身，人肯定做不到。
“你看，有沒有可能她在夢裏拖住你，然後又找了一隻鬼去控製你的身體？”
“有可能。”我思索了一下，覺得以韓盛音的能力，的確是可以讓鬼迷暈韓子歸，但是有一點不太明白，“如果真是她做的，她要程一澤的魂魄幹什麽？”
話剛出口，我猛然想起周行之說人的靈魂有很多用處，比如……修煉。
“完了！”我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頓覺情況不妙，“要是程一澤真落在她手裏可就完了！”
不僅如此，現在周行之去了那所房子，萬一韓盛音在裏麵布下什麽陣法，趁機把周行之帶走……簡直不堪設想！
“怎麽了？”
“先別說話！”
我試著在心裏呼喚周行之，如果那個術法還有用，他應該能聽得到。
周行之周行之，你快說話呀！
沒有人說話，回應我的隻有窗外的瓢潑大雨。
也不知叫了多少遍，愣是一星半點的回音也沒有。
是術法沒用了，還是他現在已經落在了韓盛音手裏？
心跳驟然加速，一下一下像打鼓似的，咚咚咚響個不停。
我急切地翻手機通訊錄，撥打了韓子歸的電話。
接通的一刹那，我迫不及待地請求：“韓子歸你幫我找找周行之，我怕韓盛音把他弄走……”
“你冷靜一下，我這就用骨笛幫你。”
“謝謝謝謝。”
韓子歸沒有掛斷電話，聽筒那邊傳來了悠揚的笛音，像是安神曲一般，讓我緊繃的神經漸漸舒緩下來。
他喃喃自語，其餘的話聽不太清，隻有“周行之”三個字清晰地傳到了耳畔。
爾後，一陣笛聲中，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叫我？”
清冷淡然，不帶一絲感情。
“周行之……”
我囁嚅著叫出他的名字，淚水在一瞬間不爭氣地湧出。
聽筒裏韓子歸說：“你媳婦擔心你被韓盛音抓走了，非要我聯係一下。”
“馬上回去。”
然後是韓子歸無奈的話：“這下放心了吧？”
我拚命地點頭，想起這是在打電話，韓子歸根本看不到，於是說：“放心了。”
手裏驀然一空，林笑這死丫頭居然搶走了我的手機，對著話筒笑語嫣然：“子歸啊，好久不見，我是林笑。”
然後兩個人就吧啦吧啦聊了起來，絲毫不擔心電話費的問題。
既然周行之沒事，我也就淡定喝水，看著林笑在我麵前走來走去，煞有介事地和韓子歸討論程一澤那件事情。
末了林笑帶著幾分笑意掛斷電話，手舞足蹈地說：“子歸誇我聰明！”
我麵無表情：“然後呢？”
“他說不像是韓盛音做的，因為韓盛音當時正在夢裏，很難再去控製其它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