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找不到他了
方豔的頭頂又出現了那縷黑煙,與此同時,她的肚子正在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而南跛子的形體越來越清晰,幹癟的臉龐逐漸飽滿,四肢也有了皮肉。
他和鬼胎,迅速融為一體。
伴隨著韓子歸警示般的笛音,我和周行之的身前出現了一個保護屏障。
周行之打頭陣,執劍與南跛子打成一團。
“你們為什麽!為什麽非要阻止我!”
南跛子怒火中燒,揮著兩隻鬼爪憑空畫了一道符,生生地把周行之震出好遠。
我來不及問候他一聲,繞到南跛子身側,右手發力將骨刀狠狠地刺了過去!
黑煙緊緊纏繞著骨刀,漸漸地被它吸收了。
猝不及防的,一雙鬼爪從我胸前掠過,我下意識一個後仰,倒在了周行之懷裏。
他義正辭嚴:“因為你是一個不合理的存在!”
這一句話顯然激怒了南跛子,他聚集了全部力量,嘴裏念念有詞,頓時寒風驟起,一塊山石猛地向我們飛過來!
我抱緊了周行之,隻覺得那塊山石近在眼前,根本來不及躲閃。
“啊——”
在南跛子女人般又尖又細的嗓音裏,我和周行之被壓在了山石下麵,幾乎快要透不過氣。
他能那麽叫喊,大概是被韓子歸襲擊了吧。
“去!把石頭挪開!”
果然是韓子歸。
然而南跛子顯然並不聽從他的話,因為笛聲再度響起,而且節奏非常之快就像無數匹戰馬在飛奔。
我試著動了動身體,一陣疼痛傳來,估計從這底下出來少不了骨折。
“周行之,我們要死了。”
他安慰我說:“不會死的,韓子歸還在。”
“對,不會死的。”我拚命地轉動腦筋,忽然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點,“你是靈體,按說這石頭應該壓不到你,試試看能不能出去。”
周行之翻了個白眼:“石頭被下了符咒。”
話音剛落,山石“嘭”的一聲炸開了。碎石連著半透明的什麽東西,落了一地。
“我靠!韓子歸你要炸死我!”
“快出來!”
一瘸一拐地到了韓子歸附近,隻見我刺在南跛子脊背上的骨刀還在,而南跛子扶著周圍的山石勉強站立,他反手過去想要將骨刀拔出來,可始終無濟於事,每當他要碰到骨刀就會被割破手指,冒出的黑煙源源不斷地被骨刀吸取。
“你先休息,我們去解決了他。”
韓子歸給周行之遞了個眼色,兩人齊頭並進,又與南跛子打個不停。
淒厲的骨笛聲在暗夜之中格外刺耳,我捂著耳朵,眼看韓子歸受了傷他們處於劣勢,腦海中就一直在想怎樣才能取勝怎樣才能打敗南跛子。
劍光一閃,在骨鏡鏡麵上形成了反光。
鏡中,喝了毒酒的南跛子七竅流血歪倒在地。
我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蹭的一下衝過去,也不怕被誤傷,高舉手臂將鏡麵重重地拍在南跛子臉上。
他像是被什麽灼傷了一般,捂著眼睛痛苦地尖叫一聲,我轉身要跑,然而身子一顫,劇烈的疼痛襲來,一股溫熱的液體噴湧而出。
又痛又累……
剛才的行為消耗了我全部的能量,當下又受到攻擊,刹那間眼前一片模糊,意識在迅速地喪失。
迷迷糊糊地,隻記得車子在快速行駛著,傷口在顛簸中更加疼痛。
周行之熟悉的臉龐在眼前不停地晃著,一點也看不清楚,但至少他還在。
他抱著我,緊緊抱著我,好像特別特別害怕失去。
我睡去了,在他的懷裏睡去了,可睡得特別不安穩。
有很多很多的片斷閃過去,像放電影似的,一幕接著一幕。
他為我綰發,他摘了桃花戴在我發髻上,他為我畫像,他為我擦淚。
最後一個畫麵,卻是我滿懷絕望地坐在一條河邊,等著他,等著他……
那個時候,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
驟然驚醒。
刺眼的光芒讓我什麽也看不清,但我憑借本能不斷地呼喚著一個名字:“周行之?你在嗎周行之?”
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卻是林笑在說:“你終於醒了!你睡了三天……”
“你看見周行之了嗎?”轉念一想,林笑根本看不到他,於是說,“你把我手機拿來。”
待眼前能看清楚後,我才發現這是醫院。
周行之應該在家吧。
我還是不放心,撥打了韓子歸的電話,剛一接通我就迫不及待地問:“你能聯係到周行之嗎?”
“你醒了?身體怎麽樣?”
“你幫我找一找周行之……”
韓子歸很詫異:“他不是在你那兒嗎?”
“我找不到他。以前我一叫他他就會出現的,可是我叫了那麽多遍,都沒有聽見他應聲……你幫我找找他……”
我對著話筒泣不成聲。
以前叫不到他,我心裏也會很平靜,可是這一次不一樣,感覺很絕望很絕望,就像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
等著他,等著他,但是心裏知道已經等不到了……
“你用骨鏡試試。”
得到了韓子歸的提醒,我慌忙讓林笑把我的包拿過來,裏麵的東西被我一股腦全倒出來,筆錢包唇膏都落在床上,唯獨沒有骨鏡。
“骨鏡呢!骨鏡呢!”我像個瘋子一樣把包翻了個底朝天,愣是沒有找到骨鏡,又拿起手機,“韓子歸我的骨鏡不見了!你幫我找找……”
沒曾想韓子歸居然掛了電話,再打過去,他說找不到,骨鏡好像屏蔽了聯係。
“我要回家!”
“你現在這個情況怎麽回家!”
“我不管我要回家!”
心裏就隻有這一個念頭,我要回家!我一定要回家!
掙紮著回到家裏,一切如常,沒有骨鏡,也沒有周行之。
我縮在床上,雙手抱頭,忽然想到周行之說他要雙生珠就是為了脫離骨鏡,保證骨鏡不在的時候他也會在我身邊。
難道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料到骨鏡會不翼而飛?
腦袋快要炸裂了。
“老周怎麽了?”
我一把抱住林笑,眼淚吧嗒吧嗒地砸在她身上:“我找不到他了……”
哭得我喘不過氣。
刺耳的鈴聲響起。
我忙不迭地接聽:“周行之,是你嗎?”
“他是在我這裏。”
是個女聲,語氣裏有令人討厭的倨傲。
“我要見他!”
女人挑釁似的不緊不慢地說:“那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很簡單,解除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