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4章:來自哥本哈根大學的邀請
“維陶塔斯?”旁邊,那些跟他一起接受了采訪的曆史學家們,麵色也都格外不好看。
他們像是尋求支援似的,看向了維陶塔斯。
在他們的曆史學家內部進行探討,也隻是一種學術討論,但是在接受采訪的時候,支持維陶塔斯,其實也就意味著站在了穀小白的對立麵。
其實他們之所以這麽做,本來也是基於自己的學術理解和學術水平,他們在學術上也是支持維陶塔斯的。
但是,真正站在穀小白的對立麵,他們麵臨的就不再是曆史學界的爭論,又或者學術上的分歧。
而是將自己突然推出了象牙塔,站在洶湧的怒潮之前。
所以,在決定反對穀小白之前,你最好真的有萬全的準備,真的有學術上立得住腳的證據。
在今天之前,他們確實是有的。
直到現在,這些突然冒出來的畫作和其他類型的藝術品,打破了他們之前所有的認知。
當然了,人們對外界的認知,總是在被打破和重新認知的過程中動態前進的。
這是知識自然更新的規律,正因為如此,人類才能不斷前進。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被更新掉的那些人,恐怕就不會開心了。
“不,這不可能是真的,這些……這些肯定是贗品!”
維陶塔斯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
站在旁邊的一名中年人聞言就不爽了,他走過來道:“這位先生,請問你是在說我們這些畫作都是贗品嗎?”
“您是?”看到中年人來勢洶洶,麵色不善,維陶塔斯連忙問道。
“鄙人是曆史與文化博物館的館長!”中年人擺出了你不給我說清楚,今天就讓你血濺五步的架勢,“請問先生您是以什麽立場,說我們的藏品是贗品呢?難道你的意思是,丹麥的王室,會捐贈贗品給我們曆史與文化博物館嗎?”
中年人的這句話聲音大了一點,立刻引來了附近許多人的怒目而視。
說到君主立憲製國家,大部分人都隻知道英國,因為英國的王室在世界上的存在感最高,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不隻是英國的君主,還是昂撒人的君主。
但事實上,丹麥也是一個君主立憲製國家,而且丹麥的王室已經傳承了一千多年,是目前世界上曆史最悠久的王室。
考慮到歐洲所有王室彼此之間的血緣關係,即便是英國女王,也要讓丹麥女王三分,在一起參加活動的時候,讓丹麥女王坐C位。
在丹麥,王室也有著非常高的威信,說王室贈送的畫作是贗品,不啻於在貓群裏踩了貓尾巴,一個處理不好,馬上就會有一群人撕了他。
不但如此,曆史與文化博物館,也是丹麥最好的博物館,說它的藏品是贗品,也是打丹麥曆史學界、考古學界的臉。
難道丹麥這麽多的曆史學家,連自己家博物館的東西是不是真的都看不出來嗎?
但是,這關係到了維陶塔斯的學術生命乃至是生命安全,他當然不會輕易讓步,反而是據理力爭道:“這些畫作上的許多元素,都是嚴重違背史實的,這些畫作不但是贗品,甚至是非常低劣的贗品,我對貴館的學術水平一向非常敬仰,但是今天卻感到非常失望……”
聽到維陶塔斯的話,似乎並非門外漢,博物館館長的表情略微緩和了一些,但他卻更加自信了。
“這位先生,您的知識已經嚴重過時了。”博物館館長昂起了頭,道:“事實上,這批藝術品,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經由丹麥王室贈與了我們博物館,之所以現在才開始展出,就是為了將這些藝術品進行修繕、維護、保養,讓它們以本來就有的麵目呈現在這個世界。”
“這位先生,我理解您對這批藝術品的質疑,因為我們當時接到這批藝術品的時候,也和您一樣的感受,但是先生,您要明白,我們對曆史與過往,總是所知有限,對所有的未知,都要保持基本的敬畏,不能因為心存執念,而拒絕改變……”
博物館館長的聲音越說越大,附近許多人都圍了過來。
既然如此,他幹脆來一場教學因為現場和維陶塔斯一樣有疑惑的人恐怕不在少數。
“正如我們這次的展覽名字一樣《遺失的拚圖:300年前一段被掩蓋的曆史》,這是一段遺失在曆史中的拚圖,我們在最近才慢慢把它發掘出來。”
“這段曆史,展現了東西方文化的互相影響和交融,這種互相影響和交融,比我們所了解的要更早,也更強。”
“眾所周知,在三百多年前,大概1650年時,在西方世界興起了一股東方熱,來自東方的文化、藝術、瓷器等,在西方掀起了一股浪潮。之前我們普遍以為,這種影響來自於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十七世紀中葉對東方的探索,但現在看來,或許我們完全搞錯了原因。”
“我不明白為什麽曆史學界之前都忽略了那麽多的線索。但現在越來越多的線索證明,事實上,是有幾名來自東方的航海家或者商人,深刻影響了這個時代歐洲的時尚、文化,甚至是這個時代的歐洲政治格局。這段影響,從1650年左右開始出現,一直到1750年左右才逐漸消失,影響的時間跨度足足一百年左右,而在1700年左右的十年時間,是這種影響的巔峰。不論是那個年代的器具、服裝、習慣,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這,才是那段時間,歐洲諸國東方熱的真正由來。”
看大家聽得認真,卻還有許多人似乎不信,館長轉身:
“大家請看我左手邊的這幅畫,這幅畫上的女子,就是我們目前能找到並證實的一名來自東方的旅行家,她的存在涉及到了我們丹麥曆史上一段古老的曆史,這段曆史我們一直認為這是傳說,但是在丹麥王室捐贈給我們的古老記載上則顯示,這是一段真正的曆史……”
“大家都知道,我們丹麥在上世紀十七十八世紀,有一段暗淡的曆史,不得不退出歐洲的曆史舞台,但事實上早在十七世紀五十年代,第二次北方戰爭時期,我們丹麥就曾經遭遇了滅頂之災,當時是1657年6月底,瑞典的卡爾十世從布倫堡以南的波美拉尼亞進攻,7月18日就抵達了丹麥邊境荷爾斯泰因。丹麥的軍隊潰敗,如果不是此時有一個神秘的女子出現,恐怕丹麥真的會被一路擊潰,從此亡國……”
塵封已久的曆史,被博物館館長娓娓道來,戰場上神秘出現的女子,讓人聽了就會愛上她的歌曲,一首歌停止戰爭……
這一切聽得現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最接受不能的是維陶塔斯,你聽聽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曆史學家怎麽能相信這種事情?
“館長先生,這世界上怎麽可能存在讓人聽了之後,就會愛上她的歌曲!這是神話傳說吧!”維陶塔斯道。
“是的,這位先生,我一開始也是和您一樣的想法,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這樣的歌曲。”博物館的館長搖頭道:“即便是這段曆史,被丹麥王室秘密的記載了幾百年,我依然也難以置信會有這樣的事情,這種記錄,不應該出現在三百年前的瑞典,而更應該出現在古羅馬時期,甚至出現在羅馬神話之中。所以我們一直在糾結這段曆史要不要拿出來展出,畢竟我們還沒能研究透這段曆史,而它也將會給歐洲史帶來不可思議的變化。我們不敢,也不能這麽做,這不負責任。”
“促使我改變想法的,是一場演出。”說到這裏,博物館的館長輕輕歎了口氣,道:“因為就在前兩天,我有幸現場聆聽了一首這樣的曲子,讓我確信,這世界上確實有這樣的音樂。我以一名曆史學家的身份,輕視了音樂的力量,而這位音樂家教會了我這一課。這首曲子大家也一定聽過,那就是穀小白先生的《北大西洋狂想曲》中的一個主題,通常我們會將其稱為:《愛的二重奏》。”
“哦!!”下方,大家響起了一陣騷動。
許多人都聽過這段音樂,此時你看我,我看你。
對這段曆史,突然之間就更相信了幾分。
“是的,正如各位所想的,我不敢想象,如果是我,在三百年前聽到了這樣的音樂,會是怎麽樣的表現,或許我也會愛上演唱它的人。”說到這裏,博物館的館長還開了一句玩笑,引起了全場的哄笑:“萬幸,穀小白先生他是個男士。”
穀殢 “但是我確實愛上了他。”他頓了頓,又道:“穀小白先生已經是我最愛的音樂家之一了!”
現場又是一陣哄笑。
“當我們排除了一切的偏見,再重新檢查這段曆史,就發現這位女子出現在了許多的畫作、記載和曆史之中,數量之多,讓我們感覺震驚。為什麽我們之前,從未注意到她的存在,也從未想過事情是否真的如我們所認識的那樣!”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幸存者偏差,我們的偏見蒙蔽了我們的眼睛,讓我們對真相視而不見。”
“而現在,曆史的迷霧被撥開了,我們重新發現了真相。”
“而我們在這之後,又重新檢查了我們博物館的所有藏品,發現在我們之前忽視的許多藝術品上,都有著截然不同的理解方式,所以,這些藝術品不可能是假的,因為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將這些藝術品偽造出來,讓我們用所有的技術都檢查不出破綻,然後再用幾百年的時間,慢慢填充到我們的博物館裏,甚至藏在王室的寶庫裏,由王室捐贈給我們。”
說著,他又看向了維陶塔斯:“先生,這沒有絲毫的意義!”
維陶塔斯還想反駁,這怎麽沒意義?
這些家夥,就是想要打我的臉!
想要讓我過不下去!
但他真的是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人願意偽造這麽多東西,就來打他的臉嗎?
製造這些贗品,要花費的成本和精力,恐怕要高到不可思議吧……
他值那麽多錢嗎?
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非常抱歉,耽擱了大家的時間來欣賞這些藝術品。雖然這些藝術品隻是一部分,但是這些藏品裏,還潛藏著一個彩蛋,大家看到之後,恐怕會很意外,這可能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巧合,讓我感歎世界的神奇,希望大家能夠找到這個彩蛋。”
古老的傳說故事,神奇的曆史,這一切都讓現場的參觀者們興奮莫名。
聽到還有一個彩蛋,大家就更興奮了,開始興致勃勃地跑去到處找所謂的彩蛋。
維陶塔斯真的沒有絲毫的心情,但他還是強打著精神,去仔細看那些藝術品。
他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幻想。
萬一這些真的是偽造的呢?
可他越看,越覺得偽造是不可能的……
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巧合?
維陶塔斯真的很難接受這點。
直到他看到一幅畫之前,擠了一大堆人,大家一邊看,一邊忍不住的讚歎。
維陶塔斯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過去。
踮起腳尖,維陶塔斯看到了那副畫。
然後就差點抓狂了!
這幅畫,叫做《東方樂師與淑女的狂想曲》。
畫麵上,一個和穀小白長得至少八九分相似的少年,正坐在二樓的窗口拉著一把二胡,而下方圍著許多的少女們,正抬頭仰望著他。
那神態、氣質,活脫脫就是穀小白,特麽的,連那把琴,都一模一樣!
甚至畫師,還專門把他手中的那二胡,畫得bilingbiling的閃閃發亮,唯恐大家不知道它會發亮一樣!
這怎麽可能不是偽造的!
這特麽的絕對是偽造的!
“啊啊啊啊啊!”維陶塔斯怒吼著衝了上去,我撕了你這個爛貨!
旁邊的保安早有所準備,上前鉗製住他。
他分明看到,畫麵上的穀小白,轉頭過來,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一笑。
像是在赤裸裸的嘲笑他。
“他嘲笑我!這混蛋在嘲笑我……”
維陶塔斯真的要瘋了。
……
但是……
說實話,穀小白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海上龍宮裏,穀小白從實驗室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風波四起,然後又被無形的力量抹平之後了。
“小白,哥本哈根大學邀請了我們,希望我們去做訪問。”王海俠跑了過來,有些興奮道,“我們去吧!去吧!”
“哥本哈根大學?”穀小白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