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無塵
“恐怕再過一會，我的人就會叫來幫手。而你孤身一人，將會身處險境。”劍無術看著掌中破損不堪的青鋒，搖搖頭道：“劍某願和你公平決鬥，但我身後的人，卻未必肯。”
“我身為城主，在永城，誰敢動我？”蕭龍陰沉著臉。
來的時候，他找個借口悄悄離開。
本想著憑自己本事，幹掉一群小毛賊問題不大。
在中央高台上時，蕭龍有所保留，不願在眾目睽睽下暴露自己真實實力。
可他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名刺客，竟然同樣保留實力！
城主府那邊，他並未來得及通知。
一旦對手援軍趕到，蕭龍凶多吉少！
心裏這樣想，但嘴上決不能承認。
“城主，若你有所保留，恐怕城主府早已來人。可直到現在，我連個人影都沒見到，豈不是說明問題？”劍無術雙手持劍，忍不住咳嗽一聲：“來吧，戰個痛快！”
“寂滅名刀！”
蕭龍爆吼一聲，臉上青筋暴起，身體肌肉緊繃到極致！
“沐世神劍！”
劍無術同樣傾其所有，毫無保留！
鐺！
一聲脆響。
李十二麵前牆壁，竟隱隱出現裂痕。
“大宗師！”
付思瑤心中一驚，趕忙湊到李十二身邊，悄悄望去！
隻見馬路中央，有兩人相距十米，看上去盡皆虛弱不堪。
“城主？”當看清其中一人容貌後，她有些驚訝道：“居然是城主！傳說城主已經越過大宗師門檻，即將破境。今日一見，傳聞果然不假！而那名劍客，同樣是頂級大宗師。”
“狗屁的破境！”李十二很是不屑道：“武道，沒有高低之分，更沒有境界之分。”
“為何這樣說？”付思瑤抬起頭，略顯詫異。
這樣一位高手，竟然說出武道沒有境界之分？
武者感悟天地，真正入道，便可稱之為宗師。
能精進體內氣息，再次麵臨破境門檻的，被稱為大宗師。
這是千百年來不變的規矩。
每個武者，都一清二楚。
“若武道有境界，那以後打架的時候，大家先把境界一報，比一比誰的境界高，便不用打了。”
李十二輕笑一聲，搖頭道：“武道精神，在於戰意！與人鬥，與天鬥，自強不息，絕不退縮！宗師難道不能殺大宗師？武者難道不能殺宗師？歸根結底，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會死！”
付思瑤微微愣住。
似乎……真是這樣一個道理。
如果偷襲，或在對方受傷情況下，宗師未必不能殺死大宗師。
“所謂的境界，不過是優秀武者為滿足自己虛榮心，與那些能力不足的人區分開來。倘若都稱之為武者，誰知道你有多厲害？”
李十二看向付思瑤：“如果說你是女人，可能男人見到你後，會問你‘約嗎’？如果說你是永城頂級家族的女主人，那男人遇見你便會跪舔，甚至喊著‘富婆求包養’。你，始終是你。可稱號加身，周圍人的態度立刻變的不同。”
“武者口中所謂的境界，便是這個目的。無非是頂層武者需要被認可，滿足自己欲望。”
一番話，令付思瑤愣住了。
好似五雷轟頂。
句句在理。
這是一個少年能有的感悟？
“如果我不是付家家主，你會如何對我？”付思瑤仰起頭，滿是期待的問著。
“抱歉，那你根本沒機會認識我。”李十二拍了拍付思瑤肩膀，安慰道：“不管有什麽問題，等這裏的事情結束再說。我想，我可能遇到一位故人……”
他心情有些複雜。
李十二希望蕭龍死，又不希望蕭龍死。
作為故友，若蕭龍沒死，他一定很高興。
可蕭龍若是沒死，意味著當年的事情，完完全全是一場陰謀！
甚至北海侵犯左丘山，都是這計謀的一部分。
若換做往常，李十二會很憤怒。
他不喜歡被欺騙，不喜歡這樣複雜的人或者事。
可現在，李十二麻木了。
自己身處漩渦中心，每件事都複雜無比。
尤其是恢複一些記憶後，想起當年雪山之巔那一劍，是洛舒顏親自刺進自己胸口時，李十二覺得真相的背後，可能還有真相。
七脈、武元，哪個不是充滿秘密呢？
馬路中央。
蕭龍抬起頭，笑著張開嘴。
鮮血沿著嘴角，不停滴落在破舊的水泥路麵上。
南環城路是廢棄工業區，因為汙染嚴重，導致人煙稀少，修路更是奢望。
這裏的路麵，還停留在三十年前的水泥路。
滿是溝壑。
“你敗了。”蕭龍直起身，拎著長刀，一步步走向劍無術：“我終究勝你一籌！”
“不止一籌。”劍無術歎口氣，雙手輕輕一折。
陪他征戰數十年的劍。
斷了。
“說吧，為何要冒充劉大壯死士，上高台劫人。”蕭龍單手持刀，神色冷漠。
這件事，絕對有陰謀！
“我說過。你贏了，便可以殺死我。但我絕不會開口，更不可能告訴你真相。有些事，注定隻能爛在肚子裏。”劍無術很淡然。
武者，對生死向來看的很淡。
當然，貪生怕死之徒常有。
“當真寧死，也不說嗎？”蕭龍歎口氣，緩緩抬起長刀。
對手太強，他不能留下禍根。
“小心身後。”
劍無術突然開口。
聞言！
蕭龍猛的轉身，長刀橫在自己胸前！
砰！
一道殘影劃破夕陽餘暉，直接撞擊在刀刃上！
在強悍力道撞擊下，蕭龍猶如斷線風箏，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重重摔在地上！
噗！
一口鮮血，從他口鼻竄出。
“城主徒有虛名，不堪一擊。”一名白衣男子蒙著白色麵紗，手持白紙扇，淡淡笑道。
說完，他彎下身，右手輕輕碰觸在地麵上。
一道冰霜以他指尖為起點，緩緩朝著蕭龍蔓延。
“太強了！”
付思瑤身子一顫，即便相隔數百米，還是感到無比震撼。
盛夏，空氣中帶著涼意！
“強嗎？”李十二不以為然。
“是我見過的，頂尖高手之一！”付思瑤點點頭。
“不好意思，頂尖高手隻有我一個，沒有之一。”
李十二縱身而出！
蕭龍不能死！
他要保下蕭龍！
轟！
一把長劍劃破空氣，直直紮在地麵上！
冰霜四裂！
“姬無塵！”李十二笑著開口。
“我蒙著麵。”姬無塵一愣，怎麽蒙麵還被人認出來？
“別說麵紗，就算是火化爐，也掩蓋不住你的風騷。”李十二單手隔空一抓！
長劍落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