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善惡尺
天地盟門口不遠處，不知何時，停了輛金色轎車。
李十二坐在車裏，戴著墨鏡，翹起二郎腿。
怡然自得。
車子周圍，整齊站著十幾名守衛。
“聖主，區區北海，您直接出手滅掉即可，何必費此周章！”有守衛小聲詢問。
萬山盟的人，心高氣傲。
身為世界第一大組織，統治天下無數栽，每個萬山盟人骨子裏，都帶著驕傲。
而北海，不過是被萬山盟滅掉的一個亡國政權，有何資格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
“貓捉老鼠的時候，除非特別餓，一般是不會直接吃的。”李十二朝那名守衛招了招手，笑道：“殺一個人，很簡單。那不過是零點幾秒的事，可要想讓一個人認識到自己錯誤，甚至在臨死前懺悔，這不容易。”
“揍他！讓他跪在您麵前，大刑伺候！”守衛忿忿不平道：“這種貨色，真不值得您浪費時間。”
原本對於聖主，他們隻有仰望，甚至都不敢開口說話。
可短暫相處下來，他們發現聖主並不喜歡高高在上，也沒有任何架子。
隻要守衛們聽話，忠心，聖主是對待他們十分友好。
這些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可以如此輕鬆和聖主聊天。
“肉體的懲罰，遠不如精神懲罰來得痛快。”李十二並沒有嗬斥這名守衛，反而耐心解釋道：“早年，萬山盟做事講求的，是殺人誅心。對待武道強者，便在武道上擊敗他！對付智者，要在計謀上將其擊敗！”
“簡而言之，擊敗很簡單，可我們要在對方引以為傲的事情上，將他打敗！”
說完，李十二將車窗升上半截。
因為宋柏星正怒氣衝衝的離開天地盟，和周圍的人嘀咕什麽。
“長生萬載，可能這是我唯一的樂趣了。”李十二笑著搖搖頭。
當年司馬無忌心懷不軌，既想長生，又想做封脈執脈者。
李十二給他長生，卻奪走他一身本事。
身為執脈者，司馬無忌連鎮脈至寶‘地獄之劍’都拿不起來，活著還不如死了。
對於岑展和司空燕舞，李十二並不急於解決。
這種小角色，無關緊要。
他來永城，是要查清溫靜珠當年背叛自己的隱情。
對付岑展，不過是轉移下注意力，攪亂永城，順帶消遣解悶。
李十二在昨晚想起自己失憶前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也是神龍鼎上奇怪文字所刻的第一句話。
我，李十二，專治各種下棋的人。
李十二不下棋，他隻喜歡做棋子。
能砸穿棋盤的棋子。
“聖主，鬼市的人出來了。”守衛湊過來，低聲道：“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
“不必。”
李十二擺擺手。
看樣子，鬼市應該顧忌武元，沒有直接出手。
不過，戰鬥不會遠。
“牛鎮爆炸那件事，有消息嗎？”他輕聲問著。
萬山盟這些守衛十分厲害，在正氣莊不光負責保護和服侍楊龍，同時還身兼探子。
許多消息，這些人都能第一時間打聽到。
“七路司令已經被控製住，據說明日公審，給九路一個交代。”守衛小聲回答。
門口宋柏星朝車子這看了眼，打量一番後，顯然沒認出來車子主人是誰。
“靜觀其變。”
李十二升起車窗，看著天地盟門口。
來之前，他和棠梔打聽過。
蜀山與天煞門一起，準備跟北海討債！
更為有趣的是，有兩位大宗門響應，很多宗門和地下勢力紛紛加入。
深寒身為地下世界龍頭，被北海輕易滅掉。
這件事觸動了許多人內心那根最敏感的神經。
平衡，最怕被打破。
這次北海麵臨的困局，有點大。
更何況在棠梔建議下，部分北海精銳已經偷襲西海。
短時間內，很難回來。
不多時。
天地盟的大門被推開，少良親自送行。
而岑展則騎上高頭大馬，好不威風！
來永城，不光見識到少良，甚至連鬼市都要請他吃飯。
這樣的殊榮，世人少有。
就連司空燕舞都感到有些奇怪，為何鬼市會對岑展一個太監感興趣。
難道，真是北海足夠強大？
“宋掌櫃！”
岑展剛走上黃金大道，便見到宋柏星領著人攔在路中央。
“岑將軍！”
宋柏星雙手抱拳，冷冷笑道：“您剛才，真是好生威風啊！”
“我北海將士，一貫如此！”岑展沒有領會宋柏星的意思，反而以為對方是在誇讚自己。
“好！好！好！”
宋柏星恨得咬牙切齒，臉色微微漲紅道：“素聞岑將軍是神箭手，今日宋某很想領教一下！”
說完，他擺擺手，保鏢們立刻後撤。
而宋柏星則從懷裏取出一個天平。
天平純金打造，用珍珠瑪瑙裝飾。
“宋某在鬼市，隻做一件事。秤秤這世人良心，有幾斤幾兩！看看對方是善，還是惡！”
他單手拎起天平，語氣略顯平淡。
“既然宋兄這般熱情，岑某若是推辭，反倒顯得見外！”岑展取箭拉弓，大笑道：“獻醜了！”
“好！”
宋柏星眯起眼睛，殺意更濃！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侮辱人！
司空燕舞似乎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可她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隻好靜觀其變。
“射哪？”岑展將箭搭在弦上，出聲詢問。
他最引以為傲的，便是箭術。
能在司空燕舞麵前展示一番，順帶得到宋柏星認可，是無上榮耀。
“射我！”
宋柏星舉起天平，麵無表情道：“來！”
“宋兄，莫不是在說笑？”岑展微微一愣，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對方竟提出這種要求。
“怎麽，你瞧不起我？”宋柏星徹底怒了！
身為鬼市四位大掌櫃，他在永城可謂隻手遮天！
可今日！
竟被人一辱再辱！
“好！”
猶豫片刻後，岑展拉弓！
而宋柏星麵色凝重，托著天平的手，愈發用力！
嗖！
箭羽破空而出！
隻一眨眼間，便來到宋柏星麵前！
所有人屏住呼吸，就連岑展本人，都直勾勾看著！
這一箭，足以殺人！
鐺！
可突然間！
那箭羽竟懸在空中！
落在天平一側。
原本平衡的天平，忽然傾斜。
“岑先生罪惡深重，竟將我的善惡尺，給壓垮了。”宋柏星冷冷一笑，猛的按下天平！
嗖！
箭羽如光，筆直朝岑展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