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活著就為了一口吃的
“怎麽樣？小言廚師長，是不是砸場子的，今天剛好宋總廚出差了，要不要我打電話叫幾個兄弟過來?”負責案板的一個學徒說道。
"對對，咱們也不怕他們，我們加起來一百多人呢，還有西餐部的，幹就完事了。"打荷的一個學徒也說道。
"閉嘴，閉嘴，打打殺殺的，像什麽樣子，現在是和諧社會，掃黑除惡，知道嗎?遇到這種事情，報警就好了。廚師長，你說對吧?"一個老師傅板著臉發表了意見。
"你們真是的，一個個的，平時叫你們讀讀書，就不讀，叫你們多學幾個菜式，也不學，現在不過是來了個文化人點菜，你們就說人家是砸場子的，還要打打殺殺的，這生意還做不做了?"言歡氣得夠嗆，拿著抄起兩條番薯，砸向了那兩個小學徒的頭。
"那，這菜，你能做出來?"一個老師傅半信半疑地看著言歡，下意識地拉開了跟她的距離，因為言歡的手已經往南瓜那裏伸去了。
"我當然能做出來，各部門注意聽令，案板的，切備牛腹部的肥牛，清湯刷熟，湯鍋上狗肉，要肥狗燉湯，然後今天有什麽野味?鹿肉是吧?取裏脊肉竹炭炙烤，還有鯉魚，切薄片，冰鎮好，另外備好竹筍，香蒲，石耳菜，芍藥醬，紫蘇，交待酒水櫃台那邊，給他們弄一瓶蘭花酒。"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言歡這麽說，他們很快就散開，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開始忙碌。
言歡將目光落到了那菜單上，沉吟了一會，自言自語道:"苗山稻米現在是沒有了，給你煮個泰國香米湊合著吃吧，還有熊掌，熊可是國家保護動物，吃不得啊，給你弄個素熊掌代替吧。"
素熊掌，其實就是用蝦仁，鮮菇，鮮貝，腰果米等打進豆腐裏頭，再用雞蛋，澱粉等攪拌上勁，再用模型壓成熊掌的形狀，油鍋定形後，入鮮湯，鮑魚汁，蠔油，雞汁，白糖等調味料調味，即可。
做好了素熊掌，言歡吩咐的其它東西也都快準備好了，她一一擺好盆，然後讓傳菜的服務生上菜了。
一眾師傅和打下手的學徒們都十分不解，眼巴巴地看著言歡，眼裏流露出好學的神色。
言歡也不再賣關子，拿起了那張菜單，對他們解釋道:"其實這個菜，一點都不難做，比起其他都禦膳菜式來說，算的上容易的了，就是這個字有點生僻，比較難理解。"
她指著菜單，緩聲道:"這一段，出自西漢枚乘的，《七發》之中，是記錄皇帝的飲食的，裏頭所說的犓牛之腴，菜以筍脯，是指吃煮熟的牛腹部的肉，用竹筍和香蒲來拌和。肥狗之和，冒以山…愛奇文學iqiwxm&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膚，是說用肥狗肉熬的湯，加上石耳菜來調和。楚苗之食，安胡之飰，摶之不解，一啜而散，是說用楚苗山稻米做的飯，這種飯一夾到一起就不會散開，但是入口即化。而熊蟠而胹，芍藥之醬，薄耆之炙，是指熊掌煮的熟爛，再用芍藥醬調味，裏脊肉用炙烤的方式來做。而鮮鯉之鱠，秋黃之蘇，白露之茹，蘭英之酒，酌以滌口。就是說，新鮮鯉魚生，用紫蘇和打過秋露的蔬菜伴著一起吃，吃完還要用蘭花酒來漱口。"
聽她解釋完，眾人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神色，紛紛鼓起掌來，開始吹言歡的彩虹屁。
“小言廚師長就是厲害！”
“要不然怎麽是廚師長，我們炒了幾十年的菜，都沒有小言的見識！年輕人啊，還是要多讀書，要不然單子上的字都認不全，怎麽做菜？”
“那個……”一直站在一邊的小歐弱弱地出聲道，“小言姐啊，人家那個是什麽楚苗山稻米，你用泰國香米真的沒有問題嗎？還有那個熊掌……”
言歡翻了個白眼，直接賞了一個暴栗給他，咬牙切齒道：“你怎麽那麽死腦筋？楚苗山稻米，別說我了，就是那個顧客，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東東！反正是飯就行了！還有熊掌，那可是保護動物，難道我還給他弄個真的啊！氣死了，趕緊去幹活！”
言歡正吼了一通，耳麥忽然響了，裏頭傳開了經理的聲音：“言廚師長，至尊包間的客人很滿意這一次的菜式，想見見做菜的師傅，方便嗎？”
言歡做菜好吃，整個雲市大酒店的人都知道，這種無聊的客人她見多了，實在打不起精神應付，咳咳了兩聲，道：“不行啊，飯點到了，大家都忙著呢，那桌菜是後廚很多人一起做的，大家都去了，我這後廚還做不做菜了？”
她說罷，低頭睨了一眼手上的單子，催促道：“七號桌催單了，上涼菜，涼菜間的人呢？還有五號桌有個南瓜盅很費時，先安排上了……”
經理聽得那邊一連串的聲音，隻好按掉了耳機，重新進了包間，抱歉道：“張總，陸先生，實在抱歉，後廚現在走不開。”
張總聞言，立即抬起眼看了一眼陸景元。
陸景元動作優雅地擦了擦嘴角，矜貴客氣道：“沒關係，不過雲市大酒店的禦膳，的確是名不虛傳，不知道這些飯菜能不能讓我打包回去喂狗？”
“您隨意，隨意，陸家的家教真的是好，太好了，陸家這樣的條件，教出來的兒郎居然還如此勤儉節約，難得，難得啊。”張總讚歎不已。
陸景元麵不改色地和他商業互吹了一把，然後讓助理裴雍打包好了飯菜，才與
張總道別，離開了雲市大酒店。
兩人上了車，一直憋著的裴雍終於忍不住了，納悶道：“陸哥，你什麽時候養了狗，我怎麽不知道？”
陸景元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然後指著自己，坦誠道：“我，單身狗。”
裴雍一臉黑線：“這個菜好吃到這個程度嗎？我覺得也就那樣。”
“是你沒品味。尤其是那道素熊掌，簡直就是人間絕味，天啊，這到底是什麽神仙廚藝？像極了我小時候那個老保姆燒的菜！不行，裴雍，十分鍾內，我要這個廚師的所有資料！”陸景元神色堅決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