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夜芳歌
三載後的春寒料峭之日，林初七已堪堪出了牢獄半載功夫了，皆在籌備於她同墨顛的親事。
經曆了這般，墨轍自也不會去幹涉他們二人。
等待，最為漫長，卻還是等了三載。
而林初七出獄後，自也變了不少，雖同平日裏那般愛笑，但卻比平日懂事不少，置下她那百裏無痕的身份，光明正大的麵對於世人。
雖說還是換了個身份，但眾人皆為知曉，隻是予了個墨顛的名頭罷了。
縱然有所流言蜚語，但卻終止於世人。
那一日，鞭炮齊鳴，鼓聲喧天，墨顛特意去添了個住處。
一派鑼鼓聲從京城四野中而行進，林初七亦在一頂轎子中迎著百姓的歡聲鼓舞中推行。
林初七著了一身大紅喜服，鳳冠霞帔，唇齒被那斂紅妝一攬，風華無限，個頭尚比前些年高了不少，真真切切是個風華正茂的女郎。
墨府中，自是請了一派熟人為他們慶婚，有宮中一派人，自也是含括著賀瀾，還有那斂紅妝，大理寺中人，以及平日裏的狐朋狗友。
其中絡繹不絕，人來熙往，皆是相熟之人。
賀琅玥站在其中，由衷的為其感歎，經曆了如此終是修成正果。
眼見其林初七堪堪下了花轎，墨府中皆為紅綢簾帳，紅蓋頭被清風席卷，時而能掠其入眸，徹雅嬌豔的容色堪堪入了眼眸。
眾人唏噓短歎，讚歎不絕。
亦是被人牽入了廳堂中，所謂那天地三拜，拜天地，拜高堂，夫妻拜。
其中高堂自然由墨轍擔任，其林初七本就孤苦無依，乃是個孤兒，便擇了個賀琅玥同宋南歸在其墨轍一側。
此老少甚是和睦的模樣。
三拜之後，在眾人的歡聲鼓舞中送入洞房。
還是天明時分，林初七堪堪被送入了洞房，然墨顛自是同一眾宴客劃拳鬥酒，可不歡愉。
林初七在屋中等了好些時候，仍不見墨顛前來，實在有些百無聊賴。
便傾倒在床榻上一躺，合眸睡去。
墨顛那處卻是熱鬧喧天，一同飲酒作賦，念起林初七時，心緒忽然一頓，擲下酒壺，撥開人群，從中穿行而出。
揮手衝著友人打了個招呼，“不同你們瞎鬧了，洞房要緊！”
隨即拂袖離去，步履生風而去，墨顛站在屋門前，心旌神動，他正了正衣襟，正打算接受林初七的謾罵與洗禮。
心裏撲騰撲騰如似小九九一般，在門外踱步了半晌，心底鏗鏘不敢入。
天光依稀明朗，照在他的婚服上。
伸出手時，終將其破門而入，映入眸子的卻不似之前所想，而是林初七已酣然睡去，墨顛頓了一頓，眉眼處生出了一星半點的笑意。
唇齒一弧，便回身將屋門闔上，坐在床沿一側，見著林初七幡然睡去的笑顏。
他伸手欲觸其雙頰，隻覺溫潤，然林初七卻似一個受驚小鹿一般，乍然睜開眸子，撲騰聲起。
“你來了？”林初七眨巴眨巴的眸子，心旌聲動。
卻見墨顛一笑，“就這般迫不及待，早早的候著了？”
唇齒間噙笑，將林初七一攬，卻見林初七將墨顛一推。
“你若不想，你我便不必成婚。”林初七故作不悅，氣鼓鼓的模樣，甚是嬌人。
話語虛浮，“我候了三年，才候的如今，你卻這般說。當真是，可悲可歎啊。”
話音聲落，便聞得門外笑語聲入耳，二人堪堪回眸，便見一行人圍在屋外，笑語歡聲，淒淒入耳。
視野望去，似乎看到了賀琅玥同江嵐的身影。
賀琅玥眉目含笑，心旌一動道：“不錯不錯，甚好。”
能見得如此，也算是值得她當初一脈的牽線紅繩了。
江嵐聞言，不覺眉目悚動，卻在一側嘖嘖而歎，“現在的年輕人啊，皆是如此有活力，也不知這洞房要鬧多久，還沒過一會兒呢，便吵起了嘴皮子。”
“這才為恩愛。”賀琅玥以一道過來人的姿態環手而道。
相言之時，眉目間皆是含笑晏晏，笑語歡聲。
奈何這談論聲之大，驚動了屋中之人，讓其發現了其有人在外頭偷窺。
林初七見況，幡然起身，踱步走到窗前，側目一聽，皆是聽著這些人一來一回的論之，仿佛沉淪於言辭，並未注意到林初七的相望。
“哦——”林初七順著其人的談論聲，猶然哦了幾句。
正是因其發聲，眾人堪堪回神，卻恰然對上了林初七的那一張臉。
此時，猶如驚天霹靂般劈入了眾人的思緒間，詫然其言默然，不發一言。
唯見江嵐怔了一怔，打破其中沉寂：“墨，夫人，你怎的就……”
墨，夫人？
許久未聽得這道言辭，甚好甚好。
林初七的心底歡喜了好一陣，但卻要將一切斂於心底，故作無意間的歡喜。
窗外的春寒照著她嬌紅欲滴的雙頰，故作微慍狀，恰如牡丹紅爐，下一秒，她那唇齒一斂，當即將窗門緊扣。
屋外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窗中已然是簾幕所遮掩，全然看不到一絲的人影，唯有簾幕餘動，遮住了其視線。
一時，又而默然。
“這些年輕人，真是無趣。”江嵐環手唾之。
“也罷也罷，散了散了。”賀琅玥起身，直了直腰身，將周側一行人遣散為之，任由屋中之人獨自歡愉。
因其攬其簾幕，屋中倏忽四野沉暗，恍若明燈忽熄。
此時分明是白日，卻猶如極夜般黑暗，隻能依著窗縫中的餘光而尋找視線。
林初七緩步走到屋中一側吹起紅燭，幾相搖曳，唯見一道紅燭香暖，畫屏重重，而其氣息微餘，如徐煙吹起迢迢如煙。
一夜安好，香暖笙簫，紅燭影動，縱馬瀟瀟。
天色更隨著時間的推移由明至暗，霞光揭落，那一夜盈盈秋目，皆透著春寒雨露，點滴欲墜。
而墨府自是因此歡慶載歌了一夜，府外的京都大街再無設其宵禁，一時間傳為佳話，歌舞永載。
墨轍為其牽引秩序，時而浮出一道老父親的笑意，而屋中卻是紅燭香暖，春宵一夜。
他自是慶幸，他這個向來不諳女子的兒，終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成了婚。
他甚是欣慰，也算是了了他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