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垂簾聽政
經過時間推移,沒過十日,賀琅玨的事態遠比想象中的嚴重,原先隻是有些混沌神誌不清,如今已轉變為了時常有癲狂之狀。
賀琅玥連連去探望了幾日,皆能瞧見賀琅玨說著胡話。
隨行太監一籌莫展,賀琅玥卻是強忍住淚珠,讓淚珠在眼眶中滾,卻皆落不下去。
朝臣亦是有了不少意見,傳遍朝野,皆是賀國亡了這般的胡言。
落到賀琅玥耳朵裏,皆是十分不喜不悅,誓要將這群烏合之眾,一並懲處,於是這大理寺地牢中住上了這些個胡言之人。
鋃鐺入獄時,皆是哭哭啼啼,以此求饒。說出這般話時,卻是趾高氣昂,無所不懼。
人性如此。
幾回過後,賀琅玥終究做了個決定,前人有太後垂簾聽政,如今並無太後,她賀琅玥何嚐不能輔政?
且是在阿玨年幼時,這些折子皆經由過她的手,眾人也皆知曉,但卻不敢說賀琅玥一言。
若無她,便沒有如今的賀國,更沒有賀琅玨。
此時,賀琅玥站在屋外,駐足不前,隻能隱隱的聽見賀琅玨在屋中話語之聲,依稀也能聽得言洛的話語。
她斂唇一笑,眼底縱是暖流。
直待屋門從裏頭被推開,撞上的乃是言洛的眼簾。
言洛對眸時,有幾分詫異,不知賀琅玥為何久駐不前,隻是看其眸色黯淡不安。
言洛並未說話,便見賀琅玥凝然,轉眸看向了不遠處的賀琅玨。
才知其有事而來。
她識趣的從賀琅玥身側走過,不時的還回眸望著賀琅玥那般索然的背影,還是頭一回見到她這般悵索無助的模樣。
“阿姊。”賀琅玨見到賀琅玥,即刻起身而問。
正巧,他此時是清醒的。
賀琅玥踏入門檻,回身又將屋門緊閉,她不急不緩的走到桌案前,斂裙一座,靜靜的凝著賀琅玨。
“阿姊前來何事?”賀琅玨有些不解,但若對上她的眸,皆是前所未有的無助感。
賀琅玥沉默了半晌,將凝著的眸一頓,唇齒輕啟:“你這些時日,是否愈發嚴重了?”
賀琅玨聞言苦笑,這些時日,時常頭疼,亦是據隨身太監聞,時常有瘋癲的狀態,他也不知是為何,朝臣皆是對其有所意見,好在有阿姊相壓。
但這般長久下去,朝綱定然會出問題,他又應當如何是好?
或是他當真不適合當這個皇帝。
“你可知,邊境因一場戰役折損了大半兵力,且是宋南歸身受重傷?”賀琅玥而言,又將書信從袖中取了出來。
此事她最先得知,連賀琅玨也無從過處。
聽之,賀琅玨的眸子乍然頓住,恍若有一些不可思議般,立刻將書信從賀琅玥的手中奪出。
一字一句入了其眸,如同針紮般入了眸,字字帶血,句句錐心,他持著書信的雙手皆是有了顫抖,鼻息也顯得愈發的急促起來。
曾時宋南歸金戈鐵馬,百戰百勝,受眾人所敬仰驚歎。
如今隻是清掃邊境敵軍,怎會如此輕易的便讓敵軍擊得身負重傷,久臥不起,且是折損了大半兵力。
他不信,但又不可不信。
“阿玨,想要守住賀國嗎?”見到他錯愕的神情,賀琅玥認真的看著他,眸中的凝視將周圍一派所靜謐。
賀琅玨重重地點了點頭,如何不想,這乃是他賀家的江山,怎能毀在他一人手中。
“既是如此,從明日起,早朝我便在其後垂簾。”
賀琅玥一字一句皆是斬釘截鐵,此一言仿若震懾九霄,皆貫穿著賀琅玨的耳膜,在其耳膜中久之回蕩,嗡嗡不絕。
垂簾聽政?
而他的眸子從頓然變得驚駭,此事,前朝僅有太後而為,她身為長公主,便如此行事,定會遭朝臣反對,天下人的流言。
她不怕嗎?
“阿姊,這般做,那些朝臣可會答應?”
他將心底的話問出,也是其最為憂患一處,生怕阿姊遭朝臣群起,千夫所指,他也護不住她。
賀琅玥看著他,唇角如刀鞘般淩厲:“不答應也得答應,我賀琅玥絕不容許賀家的江山毀在我們手裏。”
若是如此,她何以麵對列祖列宗,步步籌謀得來的皇位,如何能在此刻毀於一旦,她不想,也絕不容許。
縱然千夫所指,又有何妨?
“是阿玨害了你,才致如今境地。”聞得此言,賀琅玨的眸子一垂,一切皆是恍然不安。
他也不想,但終究是無可奈何。
賀琅玥眸底的淩厲,瞬息一拂袖,撫了撫賀琅玨的麵頰:“這不怪你,是阿姊沒有護住你的周全,讓你生了這般怪病。”
此事過後,定要拿太醫院問罪,都這些時日了還未尋到病由。
淚水直滾而落,窗外暖風和煦,照亮了賀琅玨半邊臉,但他卻是滿臉淚痕,淚珠盈眶,哭聲一時不絕於耳,一瞬間,便將頭埋入了她的懷裏。
賀琅玨哭的似個淚人,但又似孩童般無邪。
她見況,便伸手環住賀琅玨的腦袋,輕撫了半晌,再而垂眸看著懷裏的賀琅玨,眸子隱隱又有了幾分悲愴,記憶從思緒中蔓延,險些淚珠打轉。
此刻仿佛回到了從前,曾時那般相依為命的日子裏。
那般為了活著而步步為營,步步籌謀時刻,她本以為一切皆已過去,他們皆可安然,奈何事態並不如所願。
“阿玨,你要知曉,不論發生了何事,阿姊定會護你周全,永不相棄。”賀琅玥強扯出一抹笑,淚珠打轉,終是濕了眼眶。
聽得此言的賀琅玨,哭的也是愈發大聲,束發玉官也因其東倒西歪。
他將臉盡數埋在她的懷裏,將這些日子成為帝王所積壓的苦楚一並發泄,朝臣針對其年少,更有一態事端等著他權衡,這帝王之路過的著實是壓抑。
隻有在賀琅玥那,他才似個孩童,且是永遠長不大的孩童。
也隻有賀琅玥會對他永不相棄。
若是當初沒有成為這個帝王,他們是否能夠過的安穩無虞,或是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但如今,事已至此,他隻能如此,也隻能讓阿姊走向輿論之巔,他卻無能為力,為的隻是賀國的江山社稷。
隻希望朝中安穩,宋南歸能夠安然而歸,便不負阿姊所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