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鬼村
翌日,宋南歸與賀琅玥留書一封,向賀琅玨告假。
匆匆便踏上了踏青之途,看遍煙波浩渺,碧波如傾的江水湖泊,閱盡絡繹連綿,蜿蜒曲折的山脈雲霧。
僅有他們兩人,以及一匹黑身白紋的瀾。
賀琅玥坐在宋南歸身前,宋南歸扯起韁繩,未及幾步路,便躍出城門。
策馬揚鞭,好不愜意。
這一路,有著不少人回首看向這乘風而去的馬,以及馬背上的二人,奈何這二人留下一抹背影便消失的再無蹤影。
瀾停在了離京都不遠的村莊前,這村莊在荒郊曠野中而立,一旁臨著如黛遠山,猛嗅一蹙,皆是沁鼻。
“鬼村?”賀琅玥笑道,“與那霓城似有異曲同工之妙。”
想起那時風聲鶴唳的土匪窩,也便是被那土匪為據的霓城,心底便尤然生了一縷的好奇之意。
“你我運勢不佳,出來遊山玩水,尋落腳處,總能尋到這奇奇怪怪的去處。”
“我倒是挺喜歡這驚悚刺激之感,比看那山山水水有趣得多。這鬼村應當比那個山匪窩子霓城有趣些。”
賀琅玥模樣如初生牛犢不怕虎,麵對其鬼村不懼反笑。
自然,宋南歸對其也毫無懼憚,他手上沾著人命數之不清,連人命皆不懼之人何懼這鬼神之。
且他本不信,這世間的鬼神論。
“進去瞧瞧。”賀琅玥一揮臂,宋南歸便牽引著瀾往這鬼村中走去。
夕陽薄暮,雲霞如血,穹頂上漫著嗜血霞光。
一路走去,村中慘淡與霓城大抵相似,村中沒有人影,隻有瑟瑟的寒意。
分明是夏日,且在京都的不遠處,氣候不應相差如此。
“呲”得一聲,腳邊忽然發出聲音,定睛一看,乃是一條粗壯的青蛇正蜿蜒向她行來,甚至衝著她長舌吐信。
宋南歸立刻拔劍出鞘,往蛇身處一斬,便見蛇身略一蠕動了下,濺了一地血。
色漸黑,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層層濃霧險些辨不清方向。
但賀琅玥仍然被這一條青蛇的出現所吸引,“蛇棲身處應當是較為潮濕隱蔽之處,這村中大道怎會橫空出現?”
宋南歸搖搖頭,示意不解。
所謂鬼村,也當有他的怪異之處。
他不再將劍鋒入鞘,便隨時迎敵,以免等下再有蛇橫空冒出。
賀琅玥牽馬,宋南歸持劍,走在這條寒氣凝重的道上。
依舊無人,周圍的霧氣圍了全身,宋南歸蹲下身拾起一根粗壯的木棍,從行囊間取了布條,樹油以及火折子,輕輕一吹,便生起了火來。
這一刹那,周圍瞬間明朗了許多。
但宋南歸這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可真將賀琅玥驚了驚。
“這般嫻熟?”賀琅玥透過霧氣看著近處的宋南歸,好在這霧未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在軍營時,時常如此,以至出遠門時都會將布條與樹油帶著。”
火光隱隱打亮了近處的視野,卻唯有這堆著木條的角落吸引了她的視線,木條堆積處似有一物顯露在外。
她從宋南歸手中拿過火把,朝著這物體處一照,她登時往後退了兩步,緩神之後,再向這木堆處揮動火把。
“怎麽了?”宋南歸見她如此神采,立刻跟上。
“有骸骨。”賀琅玥淡聲道,隨即拾起一根長木棍,將周圍的木條挑開。
駭然一道隻剩白骨的頭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二饒呼吸促了片刻,但又頃刻徐緩,夜間寒露凝重,陰風陣陣,呼嘯聲何其詭異,如泣聲如訴。
“果然鬼村。”賀琅玥扔下長棍,抿唇笑笑。
“莫要在看這些了,我們還是先尋個落腳處吧。”宋南歸挺起背來,霧氣連,皆是古怪,不同於尋常。
二人隨意擇了個破落屋舍,將瀾捆在後麵的一棵樹旁,便引光而入,屋中的陳設極為慘淡,草垛,破桌椅,同那幾日在雪穀住的一般無二,既不是頭一回,也算是沒那麽挑剔。
宋南歸從包袱中取出一根蠟燭,置於燭台上,朝著火折子處一吹,頃刻點明了這道屋舍。
“我們分明是來遊山玩水,結果又到了鳥不拉屎的地方。”賀琅玥躺在草垛上自嘲笑著,“不過,這也並無想象中的刺激。”
話剛完,脊背處的草垛隻覺粼粼悚動,刹那時,草垛中傳出“哇”的一聲,哭聲震。
賀琅玥當即立起身,眸色一凜,朝著那哭聲的源頭而去。
宋南歸下意識拔劍,拿著劍鋒直指草垛,卻見那一團草垛中隱隱而動,有一個莫約七八歲的男孩從草垛中扒拉開。
男孩抹淚泣聲,見到宋南歸的劍,男孩的哭聲是愈發的大了。
“哪來的孩!”宋南歸當即質問。
男孩不言不語,依舊哭哭啼啼,淚水不曾止歇,若是再哭下去,尚可水漫金山,淹了這個鬼村。
賀琅玥仔細打量了一番,這男孩衣裳較為破舊,甚至破了幾個洞,腦門紮著一根辮子,看起來十分古怪。
此刻讓賀琅玥的心底隱隱有了不好的預福
才多久功夫,便逢了青蛇,哭鬧的孩子,以及那一頭骸骨,這是話本子中才能見到的事,按照常理發展,這才是個開始。
賀琅玥抿抿唇,蹲下身,決定細語柔聲的問那個男孩時,卻見那男孩抹著淚,不願搭理她,頃刻間,走路帶風,似衝煙火,一躥而出。
男孩的猝不及防險些讓賀琅玥傾倒,好在宋南歸彎下身伸手將她扶住,她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灰燼。
癡然凝著,木屋伴著夜寒蕭蕭索索,在他們的眼前前前後後擺動。
此時之景,盡落眼底,二人皆是詫異,心底多了幾分懼憚,逢著不安之意。
他們知曉,這後麵或是有更為蹊蹺的事在等著他們。
既然來此探險,便不得退縮。
“你沒事吧。”宋南歸溫聲細語道。
賀琅玥搖搖頭,將其中草垛撥開,裏外翻了遍,確定無人也無古怪的東西,才敢安然的躺倒在上麵,夜風擊叩著殘破的窗牖,沙拉沙拉的響動著。
躺在草垛上的二人,望著搖搖欲墜,殘破不堪的的房梁,心裏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