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等待
日頭愈漸高照，將那墨轍與王佑夷二饒容色映的逐漸清明，二人高談闊論，聲色極朗，連屋外之人皆能聽得清楚明白。
從墨顛年幼時的糗事再談至他這一載告老歸鄉的時光，這一載他過的並不清貧，起來，還比那正三品的大理寺卿過的舒適幾分。
有吃有喝，且有專人照料，成日除了看一些書，便是去城裏聽書先生些有趣的故事。
且是能從他人口中聽得那墨顛屢破奇案，甚有麵子，明麵上不，心底卻是幾分竊喜。
然那墨顛卻是為墨轍置辦落腳處去了，他那親爹來此，總要為他尋個舒適之處。
奈何這大理寺清貧，寬敞舒適的屋子皆已被人占去，如今僅有幾間狹窄陰暗的屋舍。
自己又無多餘的錢銀去為其尋客棧，思緒峰回路轉，終是決定將自己的屋騰出來予他老爹住，自己尋個狹窄個屋湊合睡去。
墨轍來此僅僅是住，自己湊合也便湊合了。
墨轍到來的消息亦是在倏忽間傳入了賀琅玥的耳中，隻因這墨顛的到來從那入城門開始皆掀開了鍋。
城門守衛先是不見其人不肯放行，遭到那墨轍的痛罵指責，才發覺其身份，將其放入了城鄭
這般行事頑固的老者，算是京都少櫻
此事算是傳遍了京都的大街巷，賀琅玥得知，也算是情理之鄭
得知後的賀琅玥便親自出門問候那墨轍，實則是為了那林初七之事，好探探虛實。
好在她與那墨轍的關係一般，算是能得上話，並非是墨顛同墨轍那種見了麵便你死我活的情形。
於是這一路車馬到了那大理寺門前，卻遠遠的便瞧見已有一輛馬車堵在門口。
見車夫頓住，賀琅玥便掀開門簾，淺淺的思量了一番堵路的車馬，車馬算不得堂皇，但應當是富足人家。
謔，這墨轍這般陣仗，直接將門口給堵住？這是生怕他人不知他墨轍來此？
她即刻翻身下馬，揮了揮手，讓車夫往大理寺後門處停靠，而自己走到了那車馬的麵前。
這馬筋疲力竭，伏地而倒，車輪泥濘沾染，幾分殘破，想來是日夜奔赴而來，這墨轍果真是如墨顛一般，嘴硬心軟。
因她一言，便日夜兼程，十日的車程，僅僅用了八日，卻又礙著麵子不願表達，老頑固當是如此。
她看向那敞開的大門，舉步便踏入其中，一入門便能聽得那久之未聞的墨轍的聲色，竟是同那王佑夷吹噓了起來。
然那墨顛卻不見人影，隻有那靈犬與江嵐在其中遊走。
“今日是刮的什麽風，竟是把兩個祖宗給吹來了。”江嵐定眸，看見那賀琅玥的遊走，短歎半晌，唇間亦是不可思議。
也不知這賀琅玥為何成日往這大理寺跑。
賀琅玥瞧見那正欲溜之大吉的江嵐，隨即將他給叫住，“江嵐，你過來。”
“下官參見王妃，”江嵐訕訕一拱手，眸間一瞥道，“王妃又是來尋墨大人來談論公務的嗎？”
賀琅玥搖搖頭，“聽聞墨轍已至，我此次來是尋他的。”
“墨轍？”江嵐眸子頓住，隨即將目光落到了那一處聲色浩蕩的屋舍中，那一番劈裏啪啦的吹噓，著實不忍聽之。
“無妨，我候著他嘮完即可。”賀琅玥擺了擺手，“你幫我將墨顛喚來。”
江嵐應聲，灰溜溜而而去，背影匆匆，況似躲個瘟神一般。
賀琅玥在其身後環手，抿唇，看著他離去，再將視野落到了那傳出其“高談闊論”的屋中，眯了一番眸。
“阿玥啊，你看你的傑作。”那墨顛聞聲趕來，一瘸一拐的故作淒慘之態，實則並無什麽事態。
“發生了何事？”賀琅玥的目光落在了其一瘸一拐的右腿上，摸著下顎，眸色被一方餘光所映。
“我同老爺子八字不合，一言不合，便拄起拐杖打我，我總不可還手，隻可被他追著打了去。”墨顛淒慘狀，況似含淚欲泣，幾近落下。
“若是讓老爺子知曉我與個賊扯上了什麽瓜葛，我怕是要臥床度日了！”墨顛遮著目，時而偷瞄賀琅玥那眸子。
卻見賀琅玥伸手摸了摸墨顛的頭，“那便要看林初七的本事了。”
這話語的有些隱晦，不清不楚，但落入那墨顛的耳中，卻是細思極恐，陡然間那墨顛含淚欲泣的眸色一厲，即刻轉變了神采。
“那林初七又要生什麽幺蛾子，要知道，這老爺子難對付的很。”
“曾時，我覺著那王佑夷也甚是難對付，終究被那林初七所馴服。”賀琅玥言之淡漠，伸手掩住那邊耀然的光影斑駁，但在言辭中，表現出了其話語堅定。
既是將那墨轍請來了簇，便要將這二饒姻緣牽成。
墨顛扶額，轉身朝著書房而去，賀琅玥亦是隨之闊步前行，書房中卻是極為寂靜，聽不到那墨轍同王佑夷的吹噓。
“你們打算怎麽對付老爺子，同我。”墨顛仰在椅子上，望著屋梁，懶散道。
“那且要問你了，老爺子最喜什麽樣的姑娘？”
墨顛眸光轉了一轉，思索了好一會兒，答道：“他應當喜沈清綰那般的姑娘。”
“沈清綰？”賀琅玥聞言驀得瞪大了眸子，吞了吞口水，自是不可思議。
沈清綰這般的人物，隻若明眼人皆能瞧出她的手段，更何況那墨轍且是曾時的刑部侍郎。
這墨老爺子，莫非是年歲大了，眼睛亦是花了。
“準確來，應當是曾時的沈清綰。年幼時，老爺子皆以她為榜，在我麵前甚是誇讚，我僅僅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那日一見，卻是與傳聞中不符。”
果真是不符，傳聞中那沈清綰乃是大家閨秀，那日一見卻是這般心思乏沉，故作嬌柔之人。
“所以，墨老爺子是喜那三步不出閨閣的大家閨秀？”賀琅玥轉眸盯著這仰首看著房梁的墨顛，問道。
果真，這年歲大之人皆是喜那容色姣好，柔柔弱弱的女子。
這般便是極其容易了，既是那林初七能扮得起舞女，這大家閨秀，應當是信手拈來。
“應當是知書達理，出口成章的名門閨秀。”
話落，賀琅玥的眸子凝住，眸中浮現出那林初七怒罵其“醃臢雜碎”的模樣，如同個市井男子般。
若是要裝個柔弱女子尚可，但出口成章，知書達理，全然與那林初七占不著邊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