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我們其實早分開了
江一寒擔憂的看著她,這個樣子的蘇染她曾經見過,每次遇到特別難過的事情時,她就會這樣子,可是這次,她好像比之前所有的時候都要來的絕望,來的傷心。
“是雲深叫你來的吧?我沒事的,隻是忽然覺得自己其實挺可笑的。”
蘇染終於說出了心底裏的話,這麽幾天,她不想開口,也不想思考,沒有人理解她心中的苦楚,而一寒是明白的,她知道她所有的秘密,知道她所有最真實的想法,更能體會她的感情,所以,隻有她,才可以明白自己的話。
江一寒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來回搓著,皺著眉頭說:“什麽事咱待會兒再說,這麽冷的天,你坐在窗戶這邊幹什麽,瞧你的手都冰涼成什麽樣了,咱們先到床上坐下再說。”
蘇染卻固執的搖頭,她要在這裏,看著窗外天氣的變化,看著白晝黑夜的交替更迭,也許隻有這樣,她才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江一寒不過她,隻得陪著她坐在一起。
沉默了一會兒,蘇染才轉過頭,問她:“一寒,你的腿怎麽樣了?”
江一寒真是被她給打敗了,她都這幅樣子了,還有閑心關心自己的腿呢,“你還是先告訴我到底出什麽事了再說腿吧,你怎麽會在喬家呢?不是想要接受容銘遠了嗎?”
聽到這三個字,蘇染的身體明顯的一僵,江一寒就明白了,這次的事情,肯定跟容銘遠又脫不了關係。
到底是怕江一寒的腿坐在這裏會凍壞了,蘇染還是站起來,推著江一寒回到了床邊,她三天沒有吃飯,這一站起來,就像是走在棉花上一樣,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力氣。
蘇染呼了口氣,才終於有勇氣將她知道的事情告訴了江一寒。
他利用了她,原來他對她那麽上心,不過是用來對付雲深而已。
江一寒大概的聽了一下,不禁氣憤:“一個堂堂的容氏集團的總裁,居然耍這種心眼,陰險。染染,我們不理他,不值得為這樣的人不吃飯啊。”
罵過了一頓之後,江一寒才發現蘇染沒有任何反應。
她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蘇染,推一推她:“染染,你不會還想著他吧?”
蘇染搖搖頭,眼睛看著前方,卻沒有任何焦點,空洞的嚇人。
聲音也是異常空靈:“一寒,我隻是忽然覺得好累,累的不想再去計較這些事情了。”
是的,上一次,因為衝動,她失去了兩個孩子,現在,她真的再也沒有力氣去做什麽了,去質問容銘遠嗎?
為了容氏,他這麽做,也無可厚非,商場本來就很黑暗,不管什麽手段,隻要管用就行,不是嗎?
“那你不打算重新考慮一下喬雲深?”
蘇染搖頭,事實上,如果不是突然遇到這樣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在喬家逗留,這風平浪靜卻又狂風暴雨的三天,對她來說,如同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如果不是江一寒的出現,她或者還打算當一個鴕鳥,躲起來,不問世事。
“一寒,瞳欖深深的愛著雲深,我覺得不應該再橫亙在他們兩個中間了,我不愛雲深,如果還接受他,你不覺得我跟容銘遠就是一樣的人了嗎?”
她這麽說,事實上,隻有她心底最清楚,如果不是雲深將這件事情告訴她,她或許還活在容銘遠的謊言之中,至少,謊言是美好的,如果容銘遠能騙她一輩子,她忽然覺得活在謊言之中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一個人總是原諒自己容易,責怪別人也太容易,當時,明明是她堅持要雲深告訴她事實真相的。
可見,女人的心就如同六月的天氣,小孩的臉,說變就變。
說到這裏,蘇染忽然眼含著乞求的看著江一寒:“一寒,一會兒你帶我走好不好?你以前的房子還在嗎?租給我住好嗎?”
江一寒輕輕呃敲打她的頭頂,這傻丫頭,說什麽租不租的,當初他們兩個人在這座城市打拚,如今也是相依為命的兩個人,還需要這麽分你我嗎?
“房子還在,隻是很久沒有主人,得需要打掃一下,不過染染,你真的決定了要離開喬雲深嗎?”
江一寒可是一直都支持蘇染嫁給喬雲深的,畢竟他那麽優秀,又那麽深愛著她,這是多少女人想得到都得不到的男人啊。
蘇染這丫頭,真心不識貨。
有江一寒在,蘇染才算是恢複了一點生氣,連午飯都是出去跟喬家人一起吃的。
喬鎮遠的病似乎好了很多,老爺子看起來精神不錯,看著蘇染也點頭微笑了一下。
喬雲深見蘇染精神不錯了,臉上連日的愁雲終於散去,如一陣風一樣,吹散。
瞳欖和莊清默默的擺好了碗筷,莊清一直都是溫婉的,瞳欖卻麵無表情。
江一寒看著神色各異的這群人,不禁感歎,怪不得蘇染想要走,這種環境裏帶呆著,是不大舒服。
都落了坐,喬鎮遠首度開腔:“染染,最近跟雲深感情怎麽樣?爺爺老了,還指望著你們給我生個重孫子出來呢。”
人老了,心心念念的都是下一輩的人,這無可厚非。
蘇染想了想,還是放下了碗筷,眼神坦然的看向了喬鎮遠。
她還沒說話,喬雲深已經率先說:“爺爺,吃飯呢,先吃飯,吃完了再說也不遲。”
說完了,還給蘇染的碗裏夾了一塊雞肉。
蘇染便也沒再說什麽,她知道雲深是害怕她說出來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可是,這件事情遲早都需要解決不是嗎?
她不能再耽誤雲深,也不能再耽誤瞳欖了。
江一寒看一看他們,搖了搖頭,他們的事情真複雜,她想攙和也攙和不明白,還是乖乖吃飯比較好,而且莊清的手藝確實厲害。
飯菜做得這麽好,她都忍不住想天天住在這裏了。
一頓飯吃完,蘇染還是開口,她很平靜,“爺爺,我和雲深早就沒有在一起了,一直沒有跟您說,是怕您為了這事煩憂,我們其實早就分開了。”
她說出來了,心中像是一塊石頭落地,踏實。
***
喬雲深臉上瞬間掛上了一抹苦笑,到最後,她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機關算盡,他最愛的女孩,還是沒有再一次接受他。
喬鎮遠先是一愣,隨即平靜下來,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聽到這樣的事情也沒有過多的表示過驚訝,隻是說:“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攙和了,既然你們選擇了分開,那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雲深,你跟我來一下。”
說完,喬鎮遠起身,被莊清攙扶著回了房間。
喬雲深深深的看了一眼蘇染,才跟在了喬鎮遠的身後。
蘇染明白,喬雲深的意思是,讓自己等一下,那麽多年的青梅竹馬,他們已經足夠默契,默契到了解對方的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個眼神,可是,默契不是愛情,青梅竹馬也不是愛情。
她站起身,推著江一寒,低聲說:“一寒,我們現在就走吧。”
“你確定現在就走,不跟喬雲深打個招呼了?”
蘇染搖搖頭,與其拖泥帶水,不如痛痛快快的離開。
喬雲深垂首在喬鎮遠的身邊,沉默不語。
喬鎮遠沉默了一會兒,才舒了口氣開口:“雲深,你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爺爺,人的一生,至少要為自己去拚一次,我不想失去染染。”
想了一會兒,喬雲深這麽說。
因為不想失去,所以才想盡辦法的將她留在身邊,然而,可能這次的方法真的用錯了,她還是離開了。
喬鎮遠的雙手交疊在腿上,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孩子其實像極了自己,在他心中也有一個愛而不得或者說,讓他對不起的人,這件事情,可能是他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而那個女子也成了他最難以忘懷的回憶。
“你自己的感情,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不過,瞳欖是個不錯的丫頭,你不妨考慮考慮。”
喬雲深苦笑,不是沒有試過,隻是,感情的事情無法勉強,他不能強求蘇染喜歡自己,也不能強求自己忘掉蘇染。
來到江一寒的房子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了一愣,屋子裏幹幹淨淨的,完全不像很久沒有住人的樣子。
蘇染和江一寒麵麵相覷,難道這裏進小偷了,還是被人非法入侵,因為太久沒人住,有人給據為己有了?
兩人看看房間裏的東西,什麽都沒有少,冰箱裏甚至還多了很多酒,有白的,啤的,紅的,本地的,外國的,簡直應有盡有,就像是全世界的酒都在冰箱裏開會了一樣。
江一寒不禁疑惑的問蘇染:“你說,不會是一個酒精發燒友在我這裏住下了吧?”
蘇染也疑惑,房間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的,除了沙發那裏有凹陷的痕跡,其他的地方都不像是有人動過。
就連她臨走的時候,客廳的椅子是歪著放的,現在還是一模一樣。
兩個人覺得十分疑惑,這樣的感覺其實挺嚇人的,既不能確定裏麵有人,又不能確定裏麵真的沒有人來過。
不過,他們兩個人的疑惑很快就被解開了。
因為,非法闖入的那個人毫無征兆的,輕車熟路的進來了。
他看見他們兩個也是愣了一下,隨即帶著些不敢相信的叫:“一寒?”
進來的這個把江一寒的屋子非法占有的人,正是白家的少爺,白元修。